第一百五十章 關於解藥
作者:花愁      更新:2021-01-13 06:05      字數:2446
  那人呼吸受阻,一張臉漲得通紅,兩手死死拽住鎖在頸間的小臂,暗自運氣,抬腳便朝偷襲者的膝蓋處踹去。

  偷襲者是個練家子,早料到他這招,先他一步,把腿斜伸到他前麵,一用力,便把他重重摔在地上。

  “雲來姑娘,這人怎麽回事兒呀?”偷襲者不是旁人,正是得易。

  得易跟方玉珂夫妻倆帶著兒子去郎中那看病,回來還未進家門,便聽見院裏吵吵嚷嚷。

  他突覺不妙,讓方玉珂抱著孩子繞到後門,先去看看正房裏的林玉慈。他則溜著牆邊進到院子裏,趁著那人不備,把他重重摔在地上。

  “他是壞人!一進來就打聽主子們的情況。”雲來這回有了主心骨,摟著身旁的彩之,衝得易說道。

  得易自知事情重大,不敢貽誤,幾步走到那人跟前,在他腿上踢了一腳,問道:“喂,你到底是什麽人?”

  那人臉朝下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直哼哼,身子卻一動不動,更沒有理會得易的問題。

  摔壞了?不能啊!得易心裏盤算。

  剛才兩人隻過了一招,可得易感覺得到,這人絕對不是普通人,絕對有功夫。如若正麵對決,跟他也能過上百十來招,實在是不可能被他一招打倒。

  得易謹慎地蹲下身,輕輕撥了一下那人擋在臉龐的發絲。不料,還沒等得易看清他的五官,那人卻意外地笑了起來。

  得易嚇一跳,本能往後騰挪幾步。

  卻見那人一翻身,羅漢側臥的悠閑姿態躺在地上,朗聲衝得易說道:“得易,見了小爺我不請安問好,好酒好肉招待我,上來先摔我一跤,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幸虧小爺身手敏捷,否則今日讓你這麽一摔,爺這張英俊帥氣的臉,怕是得毀容。”

  得易聽這聲音熟悉,定睛瞧過去,卻也不是外人,正是性格大大咧咧,頗有點二百五的孔欒。

  以前得易跟孔欒很不對付,見麵就掐。現如今經曆一番生死逃亡,倒產生了一種莫名情愫。

  他匆忙走上前,一把拉起孔欒,欣喜問道:“怎麽是你呀?你怎麽找到這兒來的?”

  孔欒順勢起身,邊拍打身上的塵土,邊說道:“我自然知道,這宅子當初還是我幫著王爺買的呢。”

  等他收拾齊整站定,兩個大男人對視一眼,竟然心生感慨,一激動,抱在了一起。

  得易本想來一個簡單的擁抱,孔欒卻想把這個擁抱加深。他雙臂牢牢把得易箍進自己懷裏,把臉貼在得易肩頭蹭了蹭。

  得易一陣惡寒,身體瞬時僵硬,鬆開手做無辜投降狀。

  這小子,今兒怎麽這麽熱情?不過幾個月沒見而已,至於這樣嗎?咋還激動地哭了起來?咋還用我的衣服擦眼淚?擦就擦吧!等等,他擦的到底是眼淚還是鼻涕?

  得易腦子裏飛快旋轉。

  正不知所措時,抬眼就看到他老婆方玉珂抱著孩子正朝這邊走來。

  得易嚇得臉色發白,這情景可不能讓那母老虎看到,否則今兒晚上得吃不了兜著走。於是,他慌忙用力把孔欒推開。

  見孔欒依舊一副悲傷的樣子,又心下不忍,訕笑著問道:“孔副將,這是路過呀,還是特意來瞧我們的?”

  孔欒擠出幾滴眼淚,委屈地說道:“當日王爺一走了之,我便被派去了南疆,在南疆待了三個月,聽說西邊夏家出了事兒,段皇後便把我們又調回西境來了。”

  得易素來不關心什麽南疆、西境的,偷眼看方玉珂神色無異,這才放下心來。剛想引著孔欒往正廳走,便聽到門外有聲音傳來。

  幾人不約而同往門口望去,隻見一行人徑直走了進來。眾人皆是短打扮,身背弓箭,手裏拎著野雞野兔等獵物。

  孔欒一眼便認出了走在中間的沈鐸嚴,不由分說,幾步走上前,打袖單膝跪地行一個軍禮,朗聲說道:“末將孔欒參加王爺。”

  沈鐸嚴一愣,倒也不甚意外,摘下身上的弓箭遞給旁人,抬手把孔欒扶了起來,說道:“早跟你說過,我已被貶為庶人,已經不是什麽王爺,什麽將軍了,就是一個普通的平頭百姓,比起你這個衛將軍,我可是差遠了。如若論起來,該行禮的是我才對。”說著,便作勢要給孔欒行禮。

  孔欒豈敢受禮,忙扶住他,一張臉漲得通紅,說道:“王爺這話折煞末將了,不管到什麽時候,孔欒見了您,都得行禮。”

  沈鐸嚴搖頭輕笑,引著孔欒往正廳走。

  眾人坐下敘話,沈鐸嚴和孔欒一左一右坐在當中,下首邊兩排椅子,分坐了得易和眾隨從。

  孔欒偷眼瞧沈鐸嚴,不過幾個月,原本帥氣英俊的王爺,卻像是老了好幾歲一樣,就連鬢邊,都有了星星點點的白發。

  孔欒難免心疼,在心裏頭又暗暗罵了一通狗皇帝。

  門外雲來急得團團轉。剛才認錯人,失手打了孔欒,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有心道歉,人多嘈雜,也沒尋到機會。

  方玉珂正端了茶盤準備進去送茶,見雲來這樣,不由輕笑,便把茶盤塞進她手裏,朝她努了努嘴。

  雲來為難,衝方玉珂直搖頭,順帶著一張俏臉飛上兩片紅雲。

  方玉珂瞪瞪眼,示意她別害羞,轉身便跑去後院看孩子去了。

  雲來深吸一口氣,壯起膽子走進正屋。先給沈鐸嚴奉上茶碗,轉身偷看一眼孔欒,小心翼翼給他奉上茶碗,低聲囁喏說道:“孔將軍,恕奴婢眼拙,剛才沒認出您來,失手誤傷了將軍,還望您別怪罪。”

  孔欒一聽,抬手揉了揉後腦勺。

  雲來更怕了,以為剛才那一掃帚把他打傷了,忙說道:“您要是傷著了,您就直說,看大夫的銀錢,我賠給您。”

  見她嚇得這樣,孔欒也不好繼續玩笑下去,眉目一彎,笑了起來,說道:“孔某跟姑娘開玩笑呢,要說怪,不能怪姑娘,隻能怪孔某魯莽,在這給姑娘賠罪了。”說完,孔欒站起身,拱手作揖給雲來行禮。

  雲來見狀,慌忙放下手中托盤,規規矩矩蹲身萬福回禮。

  兩人這幅客氣模樣,惹得旁人具是驚訝。

  沈鐸嚴低頭輕笑,端起茶碗喝茶。得易卻不放過,嬉笑著說道:“你們兩個倒是有趣,把我們幾個晾在這裏不管,你們倒對拜起來。”

  “對拜”一詞,頗多歧義。

  對拜之禮,除了用於科考之外,便隻一個用處,那便是“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雲來一聽這話,羞得一張臉通紅,顧不上其他,拎起茶盤便往外跑。

  屋裏眾位糙漢子紛紛大笑。

  沈鐸嚴淡淡問道:“你今日而來,所為何事?”

  孔欒一聽,也不敢再理得易的玩笑,恭恭敬敬回道:“段皇後讓我給您帶句話,關於王妃中毒一事兒,解藥便在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