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凱旋(2)
作者:花愁      更新:2021-01-13 06:04      字數:2856
  她茫然抬頭,一個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麵容,站在她麵前。魂牽夢縈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娘子,我回來了。”

  沈鐸嚴風塵仆仆,站定在林玉慈麵前。

  他比以前更精瘦了,一張臉刀削斧刻一般,雙眸不似以前那般清亮,卻透出一股老練沉穩。

  他身著玄青色勁裝疾服,腰間一條寬寬的黛藍色腰帶,腰身緊束,雖風塵仆仆,卻幹練利落。

  “你,你……”林玉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盼了四年的人兒終於出現在她麵前,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沈鐸嚴上前幾步走到她跟前,抬臂便把她攬進懷裏,“我回來了”,他輕輕在她耳邊說道。

  輕飄飄的幾個字,敲在林玉慈耳膜上,卻是難以言說的沉重。她不由低低抽泣起來。

  沈鐸嚴很是心疼,抬手在她後背輕撫幾下,低頭便看到站在她身旁,正仰著臉望著他二人的那個小奶娃。

  “你這身子,輕易碰不得,這便是小老四嗎?多大了?”

  沈鐸嚴說著,放開林玉慈,蹲下身子看向小奶娃。

  小奶娃認生,偏沈鐸嚴又是一副嚴肅神情,嚇得小奶娃“哇”地一聲,便哭了起來。

  “哭什麽?來來來,讓爹爹抱抱。”說著,沈鐸嚴抬臂,準備把手探到那小奶娃腋下,把他抱起來。

  小奶娃豈能讓他得逞,踉蹌著扭身便往回走,嘴裏邊哭邊喊“爹,爹。”

  話音未落,一個男子身影從沈鐸嚴身旁閃過,衝過去一把抱起小奶娃。

  小奶娃看清那人,叫了幾聲“爹”,便攬著那人脖子哭了起來。

  沈鐸嚴冷冷抬眸,隻見那人卻是得易。

  沈鐸嚴眉心皺成一個“川”字,他梗著脖子,瞪大眼睛,看看得易和小奶娃,再看看林玉慈,滿是疑惑地問道:“這怎麽回事兒?”

  林玉慈知他誤會,扭頭看向一旁,卻未解釋。

  得易見狀,嚇得臉色發青,賠著笑臉說道:“王爺,您誤會了,這是我兒子。”

  “你兒子?”沈鐸嚴心說,他叫你爹,我自然知道是你兒子。問題是,這女人是我老婆,隻能給我生兒子。

  馬拉巴子的得易,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敢惦記我媳婦,現在居然還有了兒子。看老子不一劍劈死你。

  不由分說,沈鐸嚴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抬手便抵在了得易鼻端。

  得易自然知道他的厲害,不敢輕舉妄動,小聲地說道:“王爺息怒,您聽我解釋。”

  沈鐸嚴哪裏聽得進去,心說,兒子都有了,還有什麽好解釋的。一字不發,手腕用力,收回半臂,瞄準得易肩頭,便重重刺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人飛身過來,抬腳不輕不重踢在劍柄上,迫使沈鐸嚴改了方向,刺向了得易身旁的虛空。

  沈鐸嚴氣不打一處來,扭頭看那人,卻是個女人,已婚婦人的裝扮。

  她落地之後,張開雙臂護到得易身前,警惕地看向沈鐸嚴。

  小奶娃一見那婦人,開心地喊道:“娘,娘……”

  娘?沈鐸嚴看看那婦人,再看看林玉慈,好像明白了。

  得易把小奶娃遞到那婦人手上,幾步走到沈鐸嚴前麵,跪地磕頭請安,嘴裏說道:“得易給王爺請安,恭喜王爺凱旋。”

  沈鐸嚴知道自己誤會了。

  原來自己出征期間,得易娶了媳婦,成了家,生了兒子。而剛才,自己卻誤會他跟林玉慈不清不白。

  好尷尬!沈鐸嚴搔搔頭,不知該怎麽解釋。這時,院外跑進來三個半大孩子。

  三人見他手執長劍,一副凶狠樣子,瞬時便炸開了鍋。

  “不許欺負我娘親。”

  “不許欺負得宜小弟弟。”

  “不許欺負方師父。”

  三兄妹喊著便衝了上來,伯思一把抱住沈鐸嚴的手臂;仲熠攬著他的大腿;彩之膽子比較小,不敢靠近“凶神惡煞”般的沈鐸嚴,偷偷縮進林玉慈懷裏,靜觀著眼前的一切。

  沈鐸嚴抬抬手,沈伯思使了一個千斤墜,咬著牙往下壓他握劍的手臂。

  沈鐸嚴邁邁腿,沈仲熠兩手緊緊摟著他的大腿,屁股幹脆坐到了他的腳上。

  沈鐸嚴哭笑不得,隻得求饒,說道:“伯思,仲熠,我是你們的爹爹呀。”

  兄弟二人半信半疑,互看一眼,抬眸看沈鐸嚴。

  伯思說:“是跟老二有點像。”

  仲熠說:“哪裏像?我可不長胡子。”

  沈鐸嚴聽了,抬起另一隻手,摸了一下下巴。最近連夜趕路,都顧不得投宿驛站,現如今胡子拉碴,也難怪被二兒子嫌棄。

  “我不騙你們,我真的是爹爹。”沈鐸嚴拿不出什麽證據,隻能強行認兒。

  伯思回頭衝林玉慈問道:“娘親,是真的嗎?”

  林玉慈一聽,沒言語,抬腳進了屋裏。

  林玉慈氣的是沈鐸嚴不信任她,一回來就懷疑她耐不住寂寞偷人。這份惡氣,自是難以咽下去。現如今他被孩兒們誤會,便也懶得幫他解釋。

  “娘親沒點頭,那便不是。”沈伯思說完,手上又用了些力氣,把沈鐸嚴拉扯的身體歪楞下去。

  在一旁看笑話的得易,忙上前去勸兩位公子,好容易把他二人勸得收了手,半抱半哄,這才把二人弄到外麵去玩。

  彩之小吃貨則好哄得多,一盤雲片糕,便被侍月帶了下去。

  沈鐸嚴訕訕收手,打簾跟進了屋裏。

  林玉慈盈盈站在桌旁,雙手執壺,正在倒茶。

  她上穿了一件杏花白黛藍雲紋的緞子儒襖,下穿玫瑰紫百褶如意裙,頭上隨意挽著一個隨雲髻,斜插著一支點翠銀釵。薄施粉黛,秀眉彎柳,清秀典雅。

  三年不見,她依舊那樣纖瘦,細腰不堪一握。往上看,臉上皮膚白瓷一般,秀麗有餘,紅潤不足。莫名讓人疼惜。

  “我……”沈鐸嚴搔了搔頭發,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林玉慈賭氣倒了一杯茶,本預備遞給他,麵子上卻又掛不住,遞到一半,賭氣地收回,自己喝了一口。

  沈鐸嚴知她內心矛盾糾結,厚著臉皮上前,一抬手,搶過茶杯,把剩下半杯茶仰脖喝了個幹淨。

  “你,你,這是我喝過的,想喝拿一個幹淨杯子,再斟一杯。”林玉慈漲紅了臉,說道。

  “我幾時嫌棄過你。”沈鐸嚴說著,把杯子重放到她麵前,示意再來一杯。

  林玉慈自然知道他一路勞苦,便也不再別扭,重又拎起執壺,幫他斟茶。

  不料,他大著膽子一把握住她執壺的手,喃喃說道:“娘子,玉慈,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沈鐸嚴一張口,林玉慈心上一震,執壺的手便抖了一抖。

  沈鐸嚴接過她手上執壺,小心翼翼放到桌上,一拉她的胳膊,把她攬進懷裏。

  她發絲傳來淡淡的桂花香,身子軟軟的,小臉埋進他的胸膛,絲絲縷縷溫熱的呼吸隔著衣料傳過來,沈鐸嚴滿足地長舒了一口氣。

  “這四年多,你可曾想我念我?”沈鐸嚴問道。

  她半響沒說話,隔了好一會兒,吸了吸鼻子,喃喃賭氣說道:“不想。”

  沈鐸嚴知道她說的氣話,也知自己剛才冒失惹她不痛快,同樣也知道她因為心疼他,決意不再惱他。

  他低笑出聲,大掌在她腰間揉了兩下,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一到了我懷裏,身子嬌柔如春水一般,還說不想,嗯?”

  他嘴裏說著渾話,偏把尾音挑起,低頭去看林玉慈羞紅的臉,像是執意要分辨對錯一般。

  林玉慈臉燙得很,佯裝惱怒,扭身不再理他。

  沈鐸嚴長臂一撈,從後麵抱住她,說道:“讓我抱抱,我看看比之三年前,又瘦了多少?”

  林玉慈知他情動,這青天白日,何況三個孩兒不知何時便會跑進來,自然不可太過放肆。掙紮著想要推開他,不料,她越是推拒,他雙臂如鉗子般,箍得越緊,幹脆蠻力迫她轉過身來,捏著她的下巴迫她仰臉,不管不顧便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