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汐，你敢碰他一根頭發，我就叫你有來無回！”道情的聲音在他的頭頂炸開。呼吸交錯，荷燁雙手推著他的胸膛，整個人都僵硬了。

  洛汐哈哈大笑，“道情，你還不了解自己是個什麽貨色？羊入虎口，你還叫我不許下筷子？”

  道情氣得臉色鐵青，巨大的水鏡亮了起來，可還不等道情再說什麽，那水鏡便轟然炸裂，碎成一地的冰晶。與此同時，洛汐眼前一黑，猶如萬箭穿心。失去意識之前，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靈感，卻還來不及抓住，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榻之上，一旁，荷燁正以靈盤給手下冥官傳信，似乎是在處理冥界的事務。

  “你醒了？”荷燁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邊，“我都說了，不能相見！你怎就是不聽！還非要激他！”

  洛汐四肢發軟，荷燁在他背後墊了兩個墊子，他勉強坐起來喝了兩口水。“我就知道，他定然得時時刻刻監視我們。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大的反噬，他受了重傷，也不知道現在如何。”

  荷燁幫他順了順氣，“他沒事兒，若不是你打碎了那水鏡，恐怕就真要出事兒了。你怎麽活了兩輩子還這麽幼稚？”

  洛汐認真地說：“這事兒還真不是一個幼稚能解釋。你明知道我就是道情，可若要你與我共享魚水，你肯定是不願意的。同樣，我也知道你就是荷燁，但是，這個時代的你，不屬於未來的我。誰都知道，下不去手。但是，若我見他在離塚中對你……我也必然忍不了。”

  荷燁似懂非懂，一揮手，“算了，總之你老實呆著。我們也不可能采取什麽行動，隻要能盡可能多掌握信息就是。”

  接下來的兩日，兩人在將軍府寫字畫畫、喝茶聊天，還真就一派老幹部作風，絕口不提其他事情。都明白不能說，一說定引來天雷。洛汐也覺得，要自己親口說出自己到底是怎麽死了一次，又怎麽離開他千年之久，是必然心虛到說不出口的。

  直到第三日頭上，道情的消息傳來，荷燁親自把洛汐送去離塚，“日後水鏡聯係，但千萬記得，你隻能打給我，他隻能打給道情。”

  洛汐見識過厲害，自然不敢造次，“你放心。就是道情的傷有些麻煩，法力損失太嚴重，近日還是休養為主，有什麽事情，交給我倆就是。”

  洛汐自溫柔鄉中把屬於他的那個帶了出來，困在溫柔鄉中的荷燁這兩日茶飯不思，全在擔心洛汐了。此時見他沒事兒，心中的包袱也卸了下來。

  洛汐言簡意賅地把自己的經曆說了，眼看著荷燁整個人瘦了一圈，和將軍府養尊處優的那個比起來，叫人心疼得不行。“哥哥，對不起。”

  荷燁把他的大腦袋揉了又揉，“死小子，你倒是滋潤！”他咬了咬下唇，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你……有沒有跟他……”

  洛汐蹲下去，把人背了起來，揶揄道：“反正都是你，還吃醋不成？”

  荷燁身子一僵，“你們真的……”

  洛汐不知死活地滿嘴跑火車：“說起來，他比你年輕了幾千歲，鮮嫩著嘞！”

  荷燁氣得腦袋一炸，死命揪住洛汐的耳朵，“你這色中餓鬼！你沒良心！你負心漢！”

  洛汐被他又踢又打，卻說什麽也不肯放手，疼也忍著，挨打也忍著。直到回到丞相府，他迫不及待地把人丟到床上，喉結滾動，啞著嗓子吻了上去，含混道：“傻瓜，有還是沒有，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荷燁被吻得七葷八素，醋海生波，“唔……混蛋……”

  兩人整整鬧了幾個時辰，洛汐才意猶未盡地放過了他，在他光裸的脊背上輕吻。“這次知道了？”

  荷燁兜頭給了他一巴掌，剛剛經曆過一場□□，身體敏感得碰也不能碰，連瞪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巴掌也軟綿綿的。

  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和那一個發生什麽，又看在他這麽賣力氣的份兒上，氣消了一大半。卻還是按著這討打的劈裏啪啦地扇了幾巴掌。

  “噯呦，你怎舍得打我。”洛汐誇張地嚎叫，心中卻得意，他太知道自家小媳婦了。即便是河東獅吼，一番雲雨過後也就煙消雲散了。

  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床尾和不了就八仙桌，太師椅……

  他含住荷燁的一根手指，舌頭打了個轉，依依不舍地把人抱著。“好了，說正事。這些天來，事情層層鋪開，一環套一環，錯綜複雜。各方勢力波雲詭譎，這兩天我想了很多，不如我們梳理一下。”

  荷燁也覺得千頭萬緒，若是再不整理思路，怕是越搞越亂。

  洛汐說道：“一切的起源，是我們尋昆侖鏡一縷殘魂，阻止量劫是目前六界之內頭等大事，江集因此鑄成大錯。剛剛開機的片場之中，我們從主演陳思口中得知了曆史時空扭曲的懸案。”

  荷燁枕著洛汐的肩膀，“等等，陳思到底是如何來到我們身邊的，你不覺得太蹊蹺了嗎？選角是由貂蟬全權負責的。她與此事定然脫不了關係。可她和曹植完全是兩代人，應該也並沒有見麵的機會，為何要幫他？”

  “正是。”洛汐眯起了眼睛。“我已叫張靈丘去查了，想必不久就會有答案。”

  荷燁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我推測時空扭曲，是天道的bug，並委派臨江仙和龍陵君前去調查。他們遇到采藥人阿帆，並在調查中發現，作家白羽就是祿存，而他的經曆，似乎也與當年的女媧石事件息息相關。可這時候白羽的生魂卻早已通過昆山中的通道去了大魏。後通過蘇離之口，他們得知當年的爆炸案中消失了一萬冥靈，且都市王並未上報。我因想起舊事，與你趕去昆山，又湊巧救了被襲擊的龍陵君三人，並了解了浮水陣的秘密。我們想要毀去浮水陣，就在快要成功之時，我的本神出現。千鈞一發之際，曹植出現，想要把我們帶出浮水陣。我們揭穿阿帆就是我本神下屍之事，他承認我本神與浮水陣有直接關係。而後，我們被我本神暗算，他帶走了阿帆和曹植，臨江仙的靈識進入法陣，也來到了大魏。曹植為調查他兄長的事情，求我們帶他回到大魏，我們為尋臨江仙的靈識，隻得答應。”

  荷燁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說到這，已經是疑點重重。首先，白羽，也就是祿存他的生魂為何來到大魏，是他自願還是被迫？其次，你的本神到底是什麽人？浮水陣跟他又有什麽關係？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麽？再次，曹丕在整個事件中充當了什麽角色？他的冥靈又去了哪裏？”

  洛汐頓了頓，繼續說：“我師父說出發丘印的事情，並告訴我們，爆炸案中消失的冥靈被送回大魏，煉化成為發丘印。此事天帝知情，卻不知起到了怎樣的作用。我們在調查中得知發丘印來自現代，是左慈在他師父雲鴻真人的衣冠塚那找到。左慈在煉化的過程中，發現發丘印中的冥靈還有意識。我們在蘇道長的幫助之下，得到信物金指環，並了解到雲鴻真人掌握著六界秘辛，也來自於現代，還與三尊都相熟，地位甚至在玄女之上。我們遍尋臨江仙不得法，想要借助曹操紫微星的力量，便設計為曹衝配冥婚，以此取得曹操的信任。沒想到卻被人擺上一道，真的配成冥婚，引來天雷。”

  荷燁總結說：“這裏疑點有三。第一，發丘印到底是誰創造的？與天帝有何關係。第二，左慈的師父到底是誰？第三，在背後搗鬼，害我們的人又是誰？”

  洛汐若有所思，不急著推測，而是繼續梳理：“老白因冥婚的事來到人間，發丘印在我們眼皮底下被人盜走，左慈意外發現臨江仙就在發丘印中，這期間，我的本神又來過。你發現曹操賞賜的夜明珠有假，推測幕後之人來自未來的未來。因為他知道我們會來到大魏，特地留下了信息給我們。現代的老白也來到了大魏，與這個時代的道情與荷燁交代了我們的存在，道情設下連環計，目的是揪出內鬼。”

  荷燁眉頭緊鎖，“這裏是我最困惑的地方。老白到底是什麽情況？”

  洛汐長長出氣，“老白的事兒雖然不清楚，但是他跟我說了關於內鬼的事兒。”

  荷燁在洛汐的腰上狠狠掐了一下，“你給我換個稱呼，‘他’來‘他’去的，怎麽聽怎麽別扭。”

  洛汐吃痛，揉著被掐得紅了一片的後腰，“那我怎麽說？道情他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