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演戲
作者:M江月白M      更新:2021-01-11 08:24      字數:2547
  曹操顯然因為剛剛那個文官生了不小的氣,周身殺氣騰騰。見洛汐他們來了,才緩和了些許,雙方互相見禮,曹操說了邴原拒絕冥婚的事兒,洛汐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宜與倉舒公子相配之女,命中需有天德貴人與九醜,最好是生在壬午之日。”

  曹操一籌莫展,這配冥婚本就十分麻煩,不但要生辰相匹配,還要找有特殊神煞之女,又要家世地位顯赫,哪有那麽巧的?其實洛汐純屬信口胡謅,就是因為甄姬之女命中有這些神煞,才故意加了一把火。

  卞夫人早因為曹丕的事兒吃不下睡不著,此時曹植隱晦地把配冥婚的事兒與她說了,卞夫人也是女中豪傑,當機立斷選擇支持。

  曹植傳信來,說甄姬已經入府,洛汐便按著事先約定好的,與曹操又打了半天的遊擊,眼看著天就已經黑了。曹操要與他們共用晚膳,洛汐欣然應允。曹操一向節儉,多了兩個客人也隻是略加了幾個小菜而已。三人邊吃邊聊,若說論道,荷燁就算說個三天三夜也不是問題,不多時就把曹操引到了一個“玄之又玄”的境地。

  曹操隨手拿起剛剛上來的盅碗,竟是蓮子羹。他愣了一下,蓮子,憐子。

  蓮子本生於夏季,如今已經入秋了,卻還各個飽滿清甜。他嚐了一口,很是滿意,“今日的蓮子羹不錯,有賞。”

  卞夫人帶著甄姬從旁而出,“阿瞞,此人,你可賞不得。”

  曹操放下盅碗,就見一白衣女子脫簪披發、赤足素麵款款而出,手中抱著一個排位,竟是跳起舞來。她的腰身纖細,不盈一握,身段卻極其柔軟,舞步流暢,尤似行雲。曹操看得有些呆了,就見那女子麵帶憂傷,蹙眉之間,美豔不可方物。即便是不施粉黛,也難掩其天姿國色。

  舞罷,她放下排位,鄭重地行了個叩拜大禮,“見過父親。妾乃戴罪之身,不能領受封賞。”

  曹操有些不悅地看向卞夫人,卞夫人道:“是妾召宓兒入府,為我治眼疾。與她說起你近日憂心之事,她說在袁家曾育有一女,正符合為衝兒配冥婚的要求。”

  洛汐不由暗自咋舌,暗罵曹植沒腦子。這邏輯漏洞也太多了,誰來治病的時候隨身帶著牌位?另外,關於神煞的問題他們剛剛才告訴曹操,卞夫人又從何而知?如此一來,不但曹植、甄姬、卞夫人暴露,連他們兩個都成了曹丕的說客無疑。

  洛汐不動聲色地放下筷子,也隻能臨場發揮了,能到什麽程度算什麽程度吧!他淡聲道:“這似乎於禮不合。”

  荷燁幾乎瞬間與他心意相通,也說:“甄夫人的女兒乃是倉舒公子的晚輩,何況如今有了叔嫂名分,難以服眾。”

  他“服眾”這個詞用得很是巧妙,曹操向來我行我素,管你什麽眾不眾的。與此同時,洛汐默默念了個咒,是個最簡單的障眼法,為了遮去甄姬女兒真實生辰的。曹操拿起那排位,心中默算了一下,“她並非壬午日生。”

  洛汐說:“看來並不合適。”

  荷燁與他默契非常,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便聚了冥氣在手,分出一個化身來,直接落在曹衝生前的房間,而後冥氣暴漲,所有人都看到曹衝的房間藍光大作,升騰而起一條扶搖直上的青龍。

  如此大張旗鼓地動用法力,天雷下一秒便劈了下來,荷燁的化身不比本尊,三躲兩閃才堪堪躲過,轉身之時卻被雷火掃到,劇痛襲來,荷燁險些從座位上栽倒。洛汐與他同氣連枝,也痛得皺眉。趕緊扶住他,用眼神詢問。荷燁搖了搖頭。

  他們這邊背後搞小動作,在凡人看來,就是那房間內出現一條龍,而後乘著雷電羽化而去了。

  甄姬跪倒在地,“小叔,是小叔顯靈了!他同意了這樁婚事!”

  荷燁的臉色極難看,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化身被天雷擦身而過,背上留下一大片灼燒痕跡,連帶本尊也受了輕傷。洛汐的臉色比他還難看,純是心疼的。曹操怔愣了片刻,又去看荷燁和洛汐,這倆人板著臉,似乎很不情願的樣子。

  曹操當做沒看到,好聲好氣地說:“既然是衝兒之意,勞煩仙師再看看,他們二人可有犯衝?”

  洛汐沒再說什麽,算是默認了。曹操雖然不至迷信,但剛剛那場景所有人都親眼看到,他認定是曹衝顯靈,因此就算洛汐他們說不行,這兒媳婦他也是要定了。洛汐不置一詞,曹操理解為他們修仙之人定是很顧及人倫禮法,一時之間不能接受。於是和顏悅色地又叫了一聲:“仙師?”

  荷燁替他道:“並無犯衝。”

  曹操鬆了口氣,“那仙師,何時可以為我兒舉辦冥婚?”

  荷燁像模像樣地掐指一算,“下月初十便是吉日。”

  曹操皺眉,叫他的衝兒再等上那麽久,他打心眼裏不願意。“仙師,近幾日可有良辰吉日?”

  荷燁也露出有些不悅的神色,“明日亥時。”

  “好,那一言為定!”

  還不等曹操再說什麽,兩人便離席而去了,似乎是對此事頗有些不滿。曹操哪管那麽多,讓手下人按著洛汐他們開出的單子前去準備,立刻對甄姬的態度也變得好了許多。“宓兒下去休息吧,你似乎清減了許多。”

  甄姬行了個萬福禮,“有勞父親記掛。”

  回到房間,荷燁臉色都白了幾分,天雷可不是鬧著玩的,若不是曹植這個豬隊友,他們也不至於冒這麽大風險。

  洛汐心疼地為他解開衣帶,“哥哥,快讓我看看。”

  “沒事兒,隻是擦傷。”荷燁有氣無力地坐下,背後一片青紫,雖然沒有傷及根本,疼也是真疼。“天雷之傷無法可醫,我不像你自愈能力那麽強,不過過幾日自然也就好了。”

  他長舒一口氣,打坐調息。大概半小時後,他睜開了眼睛,周□□過,確定隻是小傷而已。比起他的輕鬆,洛汐則越看麵色越陰沉,低聲問候了一下曹植的祖宗八代,他從乾坤袖裏取了止疼片,“你先服下,幸虧我準備了不少。”

  荷燁搖頭,“吃了也隻能管兩個小時,之後還是疼。”

  洛汐用溫熱的毛巾幫他擦身,而後讓他趴在自己腿上,把那止疼片用精油化開,一寸一寸地幫他按揉。荷燁舒服地閉上了眼睛,疼還是疼,卻在愛人的撫摸之下漸漸減弱了下去,有些昏昏欲睡。

  “好了汐汐,早些休息,這點傷不礙事。”說罷,他便打了個嗬欠,沉沉睡了過去。

  夜半,背上的傷隱隱作痛,仔細感覺,還有些癢癢的,洛汐始終也沒睡著,就防備著他因為疼痛醒來。從背後擁著他,唇就落在他肩膀上,如蜻蜓點水一般輕輕地吻。

  其實疼痛並不算劇烈,比這更厲害的他又不是沒經受過。他翻過身,與洛汐四目相對,見對方眼眶有些發紅,他勾了勾唇角,然後挑著對方的下巴,麻酥酥的聲音在洛汐耳邊炸開,“止疼片隻能管兩個小時,那你來做我的藥。”

  ……

  ……

  ……

  洛汐輕笑了一聲,“是,伺候哥哥才是頭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