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得不到的女媧石
作者:M江月白M      更新:2021-01-11 08:23      字數:3599
  “你不是想尋女媧石麽,若你願意跟我走,我便把它交給你。”

  安祿山冷哼一聲,“同樣的謊言一次我信了你,一而再再而三,你以為我還會信你麽!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找到女媧石的線索,不需多時便能找到其下落。”

  荷燁越聽越疑惑,安祿山身上也有女媧石的氣息,而之前鑒真也對他許下過承諾,說成功西去之時就是把女媧石交給他之日。

  兩人又齟齬片刻,不歡而散。找不到線索的時候苦惱,此時有了線索似乎把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最後踏入這房間的是蘇離和洛汐,蘇離挽著洛汐的手臂,親親熱熱地同他說著什麽。洛汐身體僵硬猶如一塊鐵板,表情比要上戰場還嚴肅。

  荷燁瞧著覺得好笑,這小子看來真是對蘇離真是怕了,別說起什麽色心,不說如避蛇蠍也差不多。

  “阿洛,你說你到底喜歡他什麽?”蘇離托著腮,與他對坐在胡床上。

  “你今日帶我把整個宮城都轉了一圈,就為問我這個問題?”洛汐耐心已經耗盡,若不是她一直用女媧石的線索吊著,他早揚長而去了。

  蘇離覺得他這個不耐煩的樣子很有趣,不慌不忙地說:“我隻是想知道原因,道情當年也對他情有獨鍾。我得感謝你來了,否則還要讓我看著他們雙宿雙棲。”

  “他麽,其實也沒什麽好。”洛汐被她纏了這許久,隻得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腦子一根筋,脾氣也不怎麽樣。”說著說著,他的脾氣下去,唇角自然彎了起來。“模樣麽,也就那麽回事吧。”他想起了他的可愛之處,那是隻有他才能欣賞到的表情與聲音,“張牙舞爪,經常鬧些小性子。看著是精明幹練一個人,實則是個小糊塗。”

  蘇離以羅帕掩鼻,“看你笑的,這話違心了些。”

  洛汐也意識到自己笑得太燦爛了些,他清了清嗓子,恢複嚴肅,“蘇離,道情已去,你也應該放下了。”

  “他去了,不是還有你麽。”蘇離笑著湊近了些許。

  她湊近些他就退後些,幾乎把洛汐逼到了胡床最邊緣。“娘娘呐,別跟我開玩笑了。阿洛可消受不起。”

  “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她剝了一枚荔枝,鮮紅的丹寇點綴著修長的手指,把那柔嫩的果肉緩緩送入口中,汁水順著她柔弱無骨的手滾落,誘惑至極。她的聲音也魅惑了起來,“我和他比,誰美?”

  這媚術對洛汐卻壓根沒起作用。他想起荷燁剛剛睡醒時候那亂蓬蓬的雞窩頭,還有夜半湊上來的睡得毫無防備的側顏。他笑得愈發春心蕩漾了,“你美。”

  荷燁知道這小子腦子裏肯定又想了什麽少兒不宜的畫麵,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雖然毫不猶豫地說了別人美,心裏卻滿滿當當都裝著自己。就好像是舌尖碰到了一點跳跳糖,又甜又麻又刺激。

  洛汐這回答讓蘇離都沒法接,原本已經想好了一籮筐反駁的話,誰想到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本就不是什麽好聽的。字字句句好像是嫌棄,實則那愛意滿得快要溢出來。

  蘇離轉換話題,“我聽說你們昨日因立場不同大打出手?你這臉上的傷也是他打的?”

  說起這事,洛汐皮笑肉不笑地說:“打是親、罵是愛。”

  蘇離掩嘴而笑,“哦,那他愛你可是夠深。”

  洛汐不想再跟她扯皮,“娘娘,這皇宮我陪你逛了,你的問題我也回答了。是不是能告訴我女媧石的線索了?”

  蘇離懶懶地對他招了招手,“附耳過來。”

  洛汐隻得俯身上前了幾寸。按說逢場作戲他絕對是一老手,未曾開口先有三分笑,能把每個人都哄得周到體貼。可麵對蘇離他就半分不想虛與委蛇,實在是因為前世他因為在她手裏吃的大虧,生生和荷燁鬧了幾個月的別扭!

  他給自己進行了許久的心裏建設,所謂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來,告誡自己不能打女人,也是硬撐著才沒冷臉相待。

  “我又不會吃了你,幹什麽離我這麽遠?”蘇離的手指落在他的下巴上,手法頗為輕浮。

  洛汐偏開頭去躲開她的手,“娘娘還請自重。”

  蘇離湊在他耳邊,熱氣混著牡丹香氣,吹得人耳朵癢癢的,“他又沒在,你怕的什麽?當年道情與我還有過一夜春情呢,若是今時今日你拒我千裏,便不會引發後續的事情。女媧石麽,也就不可能真正降世。”

  屏風後的荷燁險些要坐不住了,一夜春情!?他隻知道當時玄宗撞破了他們私會,而後道情自請去災區賑濟災民、消解天災。正是這個機緣才引得女媧石降世。

  “春情?你休要胡說!”洛汐麵紅耳赤,心理建設也崩盤了,分明沒有好麽!這一盆髒水潑得他透心涼。“當年他中了你的媚術,與你共舞,而後剛隨你到了長生殿玄宗就到了!哪裏來得什麽春情?”

  蘇離媚眼彎彎,笑道:“怎麽,你頂著他的殼子,也學會為他說話了?”

  “他已然身死,你何必累他名聲?”這事兒洛汐必須跟她分辯清楚啊!

  蘇離反問道:“他既已身死,又何必在乎名聲?”

  洛汐的耐心已經耗盡,“你打著女媧聖人的名義私自下界,為的就是跟我逞口舌之快?女媧石之事你若不願說,我們便等曆史的節點到來,自此以後,我不會再入宮見你。”

  “其實我已經知道了女媧石的下落。”蘇離眨了眨眼,蘇離搗碎花瓣,為自己的丹寇補色。荷燁在屏風之後已經聽第三個人聲稱找到了女媧石的下落,若不是虛張聲勢,這其中定有隱情。

  蘇離掌中多了一片女媧石碎片,“這個就當是定金,你若信我,以後每三日便進宮一次。”

  那殘片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七色水晶,十分不起眼。洛汐心情複雜地收下,“你明知道我不是道情,何必還要糾纏?”

  蘇離笑著站起身來,柔柔地背對著他,“因我覺得你更有趣一些。”

  洛汐脊背發涼,這造的什麽孽!怎麽兩輩子都要招惹這個女人!

  “汐汐。”等蘇離走遠了,荷燁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洛汐趕緊站了起來,差點被翻倒的凳子絆了一跤,“哥哥!你怎麽在這!我跟她真的什麽也沒做!你千萬相信我!”

  荷燁又好氣又好笑,“我都聽到了,你不要總是這樣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

  洛汐好言好語地告饒,“你突然出現,我這不是怕你誤會嘛!”

  “龍陵君說是蘇離召我入宮,可看她剛剛的反應,似乎並不知道我在這。是有人借她之名,就為讓我看這一出戲。”荷燁把他看到的跟洛汐講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些人都覺得自己找到了女媧石的下落,實則都隻是被虛晃一招?”洛汐也覺得蘇離這女媧石碎片得來太容易了。

  “我們不能按著別人設定好的路走,得另辟一條路。龍陵君說月佘族的長老也出現在這個時空裏,應當是為了優曇婆羅花。”臨江仙當年便是在這個時候為尋優曇花觸犯天規被罰下界,荷燁曾追查過他的下落,可接踵而至的就是道情盜走鴻蒙之氣而後身死道消,他便再無心無力調查。

  “要如何借另辟蹊徑?”這倒是和洛汐的想法不謀而合,他從不覺得希望這種東西能夠從別人身上來。

  荷燁抽絲剝繭:“曾經卓彌跟著你下界,在隨你去賑災之時發現了優曇花的線索。那時鴻蒙之氣震動,此花開得詭異,你推測此花是為鎮疫情而現世,因此不得隨意觸碰。卓彌卻一意孤行,私自取得,導致時疫蔓延,禍及百姓,女媧石也是因此才降世。可你是否想過,為何最終女媧石還是沒能拯救黎民於危難?”

  洛汐說:“難道不是因為鴻蒙之氣?”

  荷燁太了解他的思維方式,他並不是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隻是他向來想到這裏就陷入對月佘族的愧疚,反而一葉障目了。

  “女媧石降世的必備條件就是大型天災或者人禍。你沒能得到女媧石是因為一時婦人之仁壞了大局。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你擔心月佘族背負這麽大的因果才出手相助,以神力對抗時疫,可最後還是兩敗俱傷。為今之計,不如就讓疫情定然大舉爆發,這樣女媧石才能提早降世。”

  “可你說的畢竟隻是一個猜測,若真的孤注一擲,就是拿月佘族的氣運去賭博啊!”洛汐覺得這個想法太冒險了,“而且臨江仙絕對不會同意的!”

  “當然不能讓臨江仙來做,這事,我來承擔。”荷燁早已經打定了主意,即便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這風險也隻能落在他自己身上。

  洛汐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哥哥,這麽大的因果,不是開玩笑的!”

  鴻鈞老祖說荷燁是天道之選,他對十大神器的感知力遠在常人之上,“我有個猜測,那所謂的天珠,恐怕就是女媧石。”

  “你怎會這樣想?”

  “因為它們同樣‘不可得’。”真相呼之欲出,荷燁卻總覺得哪裏差著一些沒有想通的關隘。“自當年你身死道消,我便再無心去調查背後的真相,可現在回想,疑點重重。十大神器的傳說在曆史上曇花一現,可卻從未記載過它們如何誕生、下落如何,就好像隻是一個傳說而已,天珠也是如此。”

  洛汐搖了搖頭,“邏輯上還是不通順。”

  “沒錯,問題就在這裏。邏輯不通。我掌管投胎幾萬年,揣摩天道也覺輕車熟路,可是你想過麽?天道到底從何而來?所謂六道輪回,又是否是這個世界運轉的全部了?最不合理之處就在於邏輯不通。我們都覺得天道是最公平、最不會偏私的,可是若我們把第一次量劫之後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聯係在一起,就會覺得所謂‘天道’,並非如此。不但常常不合理,而且也並不甚公平。”

  洛汐脊背發涼,“所以你是說……”

  荷燁的雙手撐在桌案上,“我們現在所理解的天道,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天道,而是以某個人的意誌為轉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