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老大威武！

  “老大這是振夫綱！”

  “阿洛人緣這麽好，老大怕是有危機感了！”

  荷燁一擺手，“沒那麽多事兒，就是想揍他。”

  慘遭“家暴”的洛汐恨不得仰天長嘯了。他早知道荷燁心中有氣，憋著要揍他，沒想到憋得久了，這一頓揍挨得這麽狠啊！

  更沒想到的是，還沒等這渾身的酸痛、脹痛、刺痛勁兒過去，他的領子就被拎住了，尾巴骨結結實實又挨了一腳，“我這個做師父的還沒打過，不能被別人搶先！”

  是的，陸壓也憋著想揍他，之前那個暖手爐的事兒我們小心眼的道君還憋著口氣。何況這位什麽事兒都要跟荷燁比一比，揍人的事兒也不能落後！

  荷燁可不這樣想，自家男人自己怎麽揍都行，別人可不能動一下！於是，三個人變成一攤混戰。陸壓的爆發力不及荷燁，持久力比他強，於是從荷燁占據上風打到陸壓占了上風。荷燁見好就收，“行了！上班時間私自鬥毆成何體統！”

  陸壓和洛汐都是一愣，先動手的是誰！？

  “都回去工作去，看什麽看！”

  “哥哥，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咱們這事兒是不是可以翻篇了？”洛汐揉著自己的嘴角，可憐巴巴地看著荷燁。

  “換身衣服，帶你去見我父母。”荷燁聲音不大，語氣卻不容置喙。

  洛汐沒想著這麽快就在冥王麵前坦白，總覺得有些心虛。“一定要去嗎？”

  荷燁把眼一蹬，“不然呢？”

  洛汐忐忑地換了好幾身衣服，硬是從一個青春氣洋溢的小夥子打扮成了職場精英。試探性地勾了勾手指，而後十指相扣，踏上一朵墨蓮。冥王日理萬機，想要見他一麵著實不易，還特地說了要連著冥後一起見，地點還非要選在私宅。

  荷燁一旦打定主意，不會有半點畏縮，洛汐倒顯得有些放不開。光是這見麵禮就花了不少心思，全為討丈母娘歡心。至於老丈人麽，隻求揍他的時候下手輕一點吧！

  “參見我主、參見冥後。”洛汐單膝跪地，行了個大禮。

  冥後的八卦嗅覺多靈敏，自從這小夥子進來，她便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氛圍。

  “燁子，你們這是？”

  荷燁剛想開口，卻是洛汐站了起來，又一拱手。“我與荷燁情投意合，想要結為道侶，還希望二老成全。”

  冥後頓時坐不住了，上前去把洛汐仔細打量著。

  冥王巋然不動，“除此之外，你就沒別的想說？”

  “多謝我主救命之恩。”洛汐語氣是不卑不亢，底氣卻不是那麽足。

  “還有呢？”

  洛汐本是能說會道之人，在這氣場強大的老丈人麵前，卻笨嘴拙舌了起來。“我……定會好好待他，助他成就事業。”

  冥王冷冷道：“就沒想過再盜一次鴻蒙之氣，再把他拋下幾千年？”

  洛汐猛地抬起頭，隻覺寒意從頭頂蔓延到腳趾。

  冥後瞬間不淡定了，“道情？好啊，我兒竟然又栽在你手裏了！”

  荷燁也萬沒想到冥王竟然早知道了洛汐的身份，“父親，你知道是他還願意給他續魂丹？”

  “你錯了，本王給了他續魂丹才確定是他。”

  冥後指著洛汐的鼻子，歇斯底裏：“不行，此事我們萬萬不會同意！你竟然還有命回來，就該安分守己，怎麽還敢來招惹我兒！”

  冥後一向是個老好人，對誰也沒有什麽脾氣，唯有道情，把荷燁坑到如此田地，她這個做母親的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才解氣。

  洛汐覺得一盆冷水潑在了自己身上，數不清的光點閃來閃去，陣陣眩暈。

  “父親，你在續魂丹裏動了手腳！”荷燁這才恍然大悟。

  “是。”

  荷燁苦笑，“我也喝下了一半，他喂我喝下的。”

  冥王怒極反笑，“我早知道此人心思深沉，必不會輕信我。卻沒想到他拉你下水！我怎能留他性命！”

  荷燁隻覺悲涼，“父親，自天虞山下他魂歸天地，我便法力受損，這續魂丹萬年隻有一顆。他靈識散亂成那樣，也還惦記著我的事，難道你看不出他為何要分了一半給我麽？如今我法力剛剛恢複，你問也不問一句，便要再次誅殺他，我這個兒子在你心目中竟連半點分量也無？”

  “好，我不殺他。但我要在他的冥靈之上釘入三枚蝕骨釘，若他再起異心，頃刻魂魄撕為碎片！”

  “好。”洛汐甩開荷燁的手。“我主，不如釘入六枚如何？三枚在你手中，三枚在他手中。若我負他，甘願承受天雷擊魂！”

  “這沒你說話的份兒！”荷燁兜頭給了他一巴掌，轉而對冥王說：“父親，情愛也好，忠誠也罷，全憑本心，外力控製，哪裏還是道侶，那是奴隸！”

  “荷燁，我心甘情願。”洛汐再次跪了下來，“請我主執行！”

  冥王步步緊逼：“即日起，剝奪你冥籍，永生永世為冥靈，不得轉世投胎，不得焚表祭天，你可願意？”

  “父親！”荷燁的聲音都變了調。剝奪冥籍，卻要永世做冥靈，那便隻能與他締結盟約，也就是成為他的冥奴。這樣的情況在從前並不少見，可自從地府改製，便廢除了這種陋習。大多數飼養冥奴的也都遣散了。何況堂堂冥府學堂第一名畢業的高材生，十殿閻羅爭著直接給三級冥官銜的人才，能夠甘願做一個冥奴？

  不得焚表祭天，那便是無法結為道侶，這樣的奇恥大辱，如此高傲之人，怎麽可能接受？

  “我願意。”洛汐並無半點猶豫。

  冥王說這話純屬為了給洛汐上眼藥，卻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痛快，“曾經的大羅金仙，一級神官，天界的戰神，甘願為了他淪為奴仆？”

  洛汐笑了笑，“天界再好，神官再高貴，沒有他也不過一牢籠。為奴為仆，能伴他左右，也是極樂之境。至此我需依附於他，他生我生，他死我死。若有一日他魂歸天地，我便可一同消散於天地，與我而言，這是最大的恩賜。”

  “榮姬！按住燁子！”冥王生怕洛汐反悔一樣，六枚蝕骨釘托於掌中，齊齊向洛汐錐去。

  冥後果然依言按住荷燁，他再怎麽也沒法跟自己母親動手，眼睜睜看著那足有手指粗的釘子楔入洛汐體內。

  “汐汐！”

  冥王這釘子釘得很有水平，哪疼照哪釘，洛汐硬是一聲沒吭，甚至還完整地行了個禮，“謝我主成全。”

  荷燁不知道他是怎麽出的琉璃塔，隻覺背上的人虛弱得氣若遊絲。“汐汐，疼就睡一會兒，沒事兒了。”

  “不疼。”洛汐費力地擠出這麽兩個字，“從此以後，我便和你綁定了。你受傷我也受傷，你痛我也痛。”

  “你是不是傻？我父親說什麽你都照單全收，他對你是什麽態度，你難道不知道麽？”荷燁把他向上托了托，他雖然不算很重，荷燁卻覺得全世界都壓在了自己身上。

  “知道。若我不應，他可能就地把我誅殺了。”洛汐還有心情開玩笑。一動就覺得渾身劇痛難忍。

  其實洛汐所言非虛，若他不答應得如此痛快，冥王確實有可能讓他再死一次。

  錦繡年華的人都聽說了冥王父子大吵一架，連冥後都跟著動手了。不用說，這消息自然還是冥王放出去的，徹底擊垮洛汐的自尊。

  “別回公司了。”荷燁覺得自己太對不起他。公司自然不會有人奚落他，可同情有時候比奚落更有殺傷力。

  “沒事，別叫他們擔心。”這一世的洛汐確實變了，曾經看得最重的體麵如今在他看來一文不值。

  錦繡年華的員工全部趕了回來，這位剛剛走馬上任的“老板娘”不過半天的時間，就被削了冥籍，釘了六枚蝕骨釘，這得是怎麽得罪了冥王啊！

  先趕來的是陸壓，他不再以陸壓道人的法相現身，幹脆換成了大日如來相。洛汐捂著眼睛，“哎呦道君，這真是閃瞎我們的眼啦！”

  “你別管！本君一定要找冥王理論理論！你們冥族怕他我可不怕！”自己的徒弟，這一天之內被冥王父子倆這樣欺負！叫他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