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師父覺得徒兒成了一個冥奴，給你丟臉？”洛汐最會那話找轍，離了嶽父嶽母馬上也恢複了人精本質。

  陸壓果然進套，“當然不是！本君的臉麵，豈是你能丟的？就算你做了冥官也並不給本君長臉！”

  “那就是了，哥哥給安排一下，三日之後我就正式拜師。”

  解決了自己這個便宜師父，又要麵對臨江仙和龍陵君，這二位是知情的，龍陵君啪嗒啪嗒掉眼淚，“阿洛，真是苦了你了。”

  “有什麽苦不苦的，又不會少塊肉。”洛汐依舊嘻嘻哈哈。不管怎麽說，冥王至少默認了他可以陪在荷燁身邊。

  “道侶與奴仆豈能一樣！”臨江仙也覺咽不下這口氣。

  洛汐反而來安慰他們：“前世我與他相伴萬年，從未知道體恤他，隻將他視為我的附屬品。如今我能了解他所思所想，能夠為他做一些事情，已經算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荷燁卻聽不得這樣的話，“汐汐，為你辦過拜師宴之後，我們便舉辦儀式，即便不能焚表，我們亦要結為道侶。”

  “若我們的儀式得不到你父母的祝福，得不到認可，那不過就是一個做不得真的遊戲。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有信心，一定能讓冥王接受我。”洛汐亦有自己的打算。

  “那便小範圍先辦一個，算是定婚？”龍陵君提議。

  “對！老大、阿洛，我們支持你們！”錦繡年華的員工們全部擠在門口，整齊地喊了一句口號。

  “我也支持。”陸壓幽幽飄過。

  林旦旦按下錄音鍵，傳來金聖歎的聲音，“我支持。”

  荷燁：……

  林旦旦短粗的手指十分靈活地點了幾下洛汐pad的屏幕，荷燁那幾個死黨還有幾大閻羅的臉在小窗中顯現出來，“燁子，我們也支持！”

  小鳳凰從少司命臂彎裏也露了頭，“爸爸，阿爹，田田也支持你們！”

  “林旦旦！”洛汐做賊心虛地拿回自己的pad。

  “阿洛，這pad你自己改裝的吧？竟然可以不用靈盤就能聯係到任何你想聯係的人！我還沒試過冥族以外的，是不是也可以？”林旦旦對洛汐一向佩服得很，天上地下，簡直沒有他辦不到的事！

  “還在……實驗中。”洛汐是想低調的，但是實力不允許！

  三日之後，洛汐正式拜了陸壓為師。陸壓其實收過幾個徒弟，都是衝著他的名頭去的，但是他沒什麽耐心教人，因此和幾個徒弟之間都是淡淡的。對洛汐卻很不同，這天下的師父沒有不偏心、不護短的。

  其實洛汐想得很清楚，自己要想在這個社會立足，沒有個過硬的靠山是不行的。但若是這個靠山位高權重，難免遭人忌憚；要不夠強大則不足以成為他的背景。陸壓並無實職，卻在天界和西方都有地位，又是聖人之中最隨性灑脫的一個，認了他做師父百利而無一害。

  這件事過去，便是這個趕鴨子上架的“訂婚宴”被提上了日程。剛剛成為大輩的陸壓道君大筆一揮，親自給敲定了就在下月初九，也就是十五天之後舉辦，他還自薦要做這個證婚人。

  荷燁翻著白眼，“陸壓，你這三個月的期限是不是也差不多了？還賴在冥界不走？”

  “哪裏就差不多了？才過了一半不到，何況本君在哪不是一樣，在你冥界多逗留片刻，你們冥族上下都該感念萬分！”

  “你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這倆果然鬥嘴互懟才是常態，自從有了輩分這個繞不過去的梗，陸壓便吃死了荷燁這根軟肋。他可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是荷燁的師兄，硬生生吃了幾萬年輩分的虧！

  按著習俗，訂婚雙方在婚宴之前是不能見麵的，洛汐就暫時搬去員工宿舍和陸壓同住。當初給陸壓安排在員工宿舍，卻沒人真敢叫他和別人混住，還是單獨給了他一間。這下洛汐搬來陪他，他嘴上不說，實則很是高興。

  這人一高興呢，嘴上就沒有把門的，“徒弟，你跟荷燁到底是怎麽湊到一起的？他那人我是知道的，表麵上看跟誰都不錯，實則很難真正接近。聽說你幼時就與他相識？”

  洛汐笑了笑，“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哪裏說得好。若說我們一見如故、再見傾心，師父你信不信？”

  陸壓直撇嘴，“你可別被他的表象蒙騙了，這家夥脾氣倔強得很，看似無欲無求，實則比誰都斤斤計較；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有他自己的驕傲。若你在他心中並無地位還好，但凡有了，他嘴上不說，卻常常要記你一筆。最後越積越深，傷人傷己。”

  “師父和我家哥哥不隻是泛泛之交？你怎麽如此了解他？”洛汐倒是很驚訝陸壓能給出這樣精準的評價。

  陸壓自知失言，“我也隻是隨口一說。他雖然又倔又硬，卻也重情義，稱得上仗義爽快。為師看得出你們之間情根深種，放心，咱們師門倡導自由戀愛，為師不會幹涉你許多。”

  洛汐知道對付自己這便宜師父就要用激將法，“看來師父根本也不知道什麽秘辛，都是人雲亦雲。”

  “當然不是！”陸壓當即中計，“因為我與他一個故人乃是至交好友。關於他和他曾經的情人，你年紀尚輕，他應該也不會和你多說，但你心裏得有個數！”

  “故人？”洛汐卻不知道陸壓的哪一個朋友跟荷燁是故人。提起這人，陸壓還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這你就別問了，倒是他那段情史，我可以給你講講。”陸壓還算客觀地把荷燁和道情的事講了一遍，除了偶爾嘲諷那麽兩句，總沒有歪曲事實。

  洛汐卻有些不安，很多話明顯不是陸壓能說出來的，那一定就是從他說的那個朋友那聽來的。又是誰把他們的事兒打聽得如此清楚？

  “怎麽？你不是吃醋了吧？道情已經故去多年，荷燁這些年也一直沒有再找。能傾心於你，他必不會有二心。”陸壓看他一向帶著些許笑意的的臉上掛了相，似是少有的嚴肅，“本君的徒弟日後肯定不會比道情差，你踏實和為師學藝，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饒了一大圈，陸壓總算是把他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他是妥妥在擔心自己這個徒弟沉湎溫柔鄉，回頭再不思進取了！洛汐想到這層意思，無奈一笑，合著在他看來陸壓把點頭之交的道情說得還算客觀，而在陸壓看來已經是昧著良心在誇人了！而且還是為了刺激自己要好好學藝。

  洛汐忽而道:“師父啊，其實你內心還是希望與我家哥哥結交的吧？”

  陸壓腦頂上的幾根黃毛都抖了三抖，他矢口否認，“本君犯得著與他結交？若不是看在你的麵子，冥界我一天也不想多留！”

  洛汐把他看得透徹，“你就是嘴硬心軟。師父一向不計較許多，與我家哥哥的恩怨都是萬年以前了，不至於真的記到今天。若是泛泛之輩，你也壓根不會往心裏去。”

  “胡說八道！”陸壓口上這樣說，語氣卻不淡定了，有些做賊心虛的意思。

  “我家哥哥雖然嘴上不說，卻也從心底欽佩道君。”洛汐支了個水鏡，把荷燁之前評價陸壓的話給斷章取義地截取出來，一一給他看。

  最後就停在那句“他是除了三尊之外六界第一人”。

  “他真這樣說？”陸壓半信半疑。

  “這水鏡總不會有假。師父法力無邊，我要動手腳你能看不出來嗎？”斷章取義比說謊要高明得多，哪句話都是荷燁自己說出來的，卻哪句話本來也不是那個意思。

  陸壓果然非常受用，“若他當麵和我說，本君早不計較當年種種。”

  “我家哥哥臉皮薄，他當初說要親自教我，結果不還是叫我認您做了師父？這不是變相承認您比他能為更高？”其實是冥界的術法並不適合洛汐，可被他這樣一說，陸壓還真覺得有道理。

  “本君大人有大量，以後不與他計較便是！”陸壓美滋滋的，仿佛得了多大的好處。

  萬年的積怨被洛汐三言兩語地化解了，也多虧陸壓不像荷燁一樣精明，否則恐怕他說出大天去也不能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