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兩人毫不猶豫。

  荷燁直接亮明了身份，“若你們願意，可以先來我們公司上班。我們的宣傳部正需要你們這樣的人才。”他又補充說：“等避過風頭，你們可以再出來單幹，隻要一直保持合作，我們可以外包給你們。”

  阿秦和阿楚猶豫了片刻，最終點了頭。

  荷燁又收了新員工，怕他們反悔一樣當即取出合同，蓋章生效。看著合同上的兩個名字，他哭笑不得。一個朝秦一個暮楚，“你們隻要別和這名字一樣做事就行！”隻是一句玩笑，莫說是他們的性格，生前身後事荷燁早算得一清二楚。

  帶著朝秦和暮楚回到公司，張靈丘迎了出來，“老大，我正要去找你的，來了個難纏的主顧，白總應付不來，非要見你呢。”

  張靈丘現在在市場部供職，專門處理售後和投訴。他為人機靈，點子層出不窮，對付那些難纏的主顧自有一套，同事們給起了個外號叫“張泥鰍”。連他都頭疼的，更別說這代部長白眉兒了。荷燁打了個電話，叫翟辛來安排朝秦和暮楚，他帶著洛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對張靈丘說：“你叫白部長帶著客戶過來，態度客氣點。”

  “好嘞！”張靈丘一路小跑去找白眉兒。

  不多時，白眉兒一臉官司地敲了敲門，看也不想再看那客戶一眼。

  “荷董，這位是韋先生，他一周前在我們公司下單，換了幾位業務員都沒滿足得了他的要求。我想直接給他退款處理，隻扣除手續費。韋先生不讚同這解決方式。”

  荷燁叫白眉兒稍安勿躁，問韋先生：“您有怎樣的要求，可以跟我說說。”

  韋先生翹起二郎腿，搖頭晃腦地說：“我想成為一社會中的名人，要受到萬民敬仰，又不能遭受非議。”

  張靈丘適時地遞上了韋先生的功德簿，他累世都無大功德，若要實現這樣的要求，必然短命。

  總不能直接說你沒這個命，荷燁換了種委婉的說法：“現在的世道，人紅是非多。隻要是名人，沒有不被討論的。即便您行得正坐得端，總還是逃不開各種緋聞，您這要求確實有些違背現實。”

  韋先生想當然地說：“你們公司不是包三十年的售後嗎？這三十年中，若是有人造我的謠，你們出麵解決不就得了。”

  荷燁沒好意思說，按著你的先天功德，要真成社會名流，估計壓根也活不到三十歲。他掛上一個職業性的微笑，“先生，眾口悠悠，哪裏是我們能堵得住的。”

  洛汐端了杯茶水放在韋先生麵前，那紙杯倒得很滿，稍微用手一捏便會撒出水來。韋先生嚐試了幾次，都沒能端起杯子。

  荷燁故作深沉地說：“您看，盛名之下，就如同這紙杯。若是杯子自身不夠堅實，再裝滿了水，肯定是稍有外力侵擾，就會溢出水來，傷人傷己。”

  張靈丘很佩服荷燁，前兩天還給他們講道法，這又打上禪機了。

  “今兒正好我在這，您要是想明白了，我就讓小白幫你把定費用退了，也不扣你手續費了，就當交個朋友。以後若是親朋好友有需要，盡管來我們公司。”

  韋先生一聽要退錢可不幹了，“不行。這合同都簽了，哪能反悔？”

  洛汐穩穩地把那杯水端了起來，一滴也沒灑，遞給韋先生，“合同上簽的是錦繡年華與韋鈞先生，恐怕和霍將軍，關係不是那麽大吧？”

  韋鈞神情一滯，馬甲都掉了，再裝也就沒意思了。他輕咳一聲，現出了原本的麵貌。他年紀極輕，一身行伍之氣，英姿勃發。那電影的選角也是妙哉，竟真和他有三分神似。

  “霍將軍大駕光臨，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這是，微服出巡？”荷燁學著他的樣子，也翹了個二郎腿。

  霍去病的聲音與年齡不太相符，低沉中帶著點沙啞，“我聽聞有將士通過貴公司投胎去了。這若是在陽間，可算是當了逃兵，要砍頭以謝天下。”

  “這是冥界，我早說了，您那套規矩，在我們這不靈。”荷燁不卑不亢地說。

  這才知道，原來那些漢軍變成釘子戶，不是他們自己不想去投胎，而是這位將軍震著，軍令如山。

  “冥靈到了冥界便是獨立的個體，即便你是他們的將軍，也不能決定他們的去留。若你一意孤行，他們可以把你告到陰陽法庭。”

  “告我？”霍去病嗤笑了一聲，“他們是自願追隨我。”

  洛汐看明白了，若是能勸服這位霍將軍投胎，他手底下的將士多半也能一並解決。小萬人呐，這筆功德要是錦繡年華得著，不但揚名立萬，更是可以直接把公司開到寸土寸金的鬼市當中去！這時候再看霍去病，已經不是霍將軍了，這簡直是霍財神啊！

  “將軍此來，不像是來找麻煩的。不如把您的訴求說說，我們也好為您安排專人跟進。”

  洛汐和荷燁之間有種與生俱來的默契，兩人常常一唱一和，他從沒有揣摩錯荷燁意思的時候，這一次，荷燁卻給他使了個眼色，叫他別再說下去。

  這裏麵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當年冥族與天族之爭，最後扼住天族咽喉的，便是霍去病的虎狼之師。道情死後，天族群龍無首，霍去病帶領部眾用閃電戰術奇襲天兵，逼得天族在談判的時候步步退讓。此事為天族恥辱，六界之內都是知之者甚少。

  按說立下這樣的功勞，霍去病留在冥界做個二級冥官是順理成章的。可是冥王卻忌憚他的實力。霍家將士，旁人都無法指揮，唯奉他一人的命令。也不知道冥王許了他什麽好處，他並未提出封賞的要求。而是帶著部眾退隱。後來時間久了，將士們的靈識漸漸虛弱，也就不足為懼了。

  就是最近這些年，華夏似乎興起一陣風潮，霍去病和他的虎狼之師成為電影電視劇的寵兒，經常被搬上熒幕。再加上自發的祭祀活動，他們的靈識就又強盛起來。這事兒還沒傳到冥王的耳朵裏，荷燁思忖著，能把他們都送走自然是大功一件，而且此事宜早不宜遲，免得養虎為患。

  可是當年他和冥王是怎麽約定的，荷燁一無所知，因為道情之死，他也再不願提起那段經曆。

  “我之前派人來你們公司找茬，今兒又親自前來，就是想考察考察你們的實力。在冥界呆了這麽多年，外麵早換了天地，將士們想要去投胎，我也不攔著。隻是他們之中，有許多自少年時候就跟著我，除了打仗什麽也不會，什麽也沒經曆過。投胎轉世，多還想去從軍。但我不希望他們如此。花花世界，精彩的人生還有很多種。”霍去病打開了話匣子，“若說委托，我隻有一個要求，請你們公司，好生為他們重新謀定職業，為他們了去前生的遺憾吧。”

  這一番話，確實是肺腑之言。霍去病雖然英年早逝，畢竟從小在漢武帝身邊長大，又是獨得恩寵，什麽沒見過。那些士兵則不少都是長在軍營裏，苦了一輩子。

  荷燁聞言沉默了，不禁對這年輕的將軍肅然起敬，誰說他不懂愛惜士兵？

  “霍將軍深明大義。若你信得過我，這事兒我親自帶人去辦。”

  霍去病沒想到他能如此痛快地答應，“荷董，看得出你也是性情中人。若貴公司能辦妥此事，某定當結草為報。”

  想起朝秦暮楚兩人，荷燁又試探地問：“將軍可還記得最初給你的電影製作海報那人？”

  霍去病想了想，“記得。是個很有才華的年輕人。”

  “他可是得罪了將軍？”

  “算不上，就是固執了些。”

  荷燁早知道他不是心胸狹隘之人，那麽這背後肯定有旁人搗鬼。

  “他們兩人現在在我公司工作，之前那點小誤會我相信將軍也不會往心裏去，就叫他們出來見見，將軍意下如何？”

  霍去病聽了還有點期待，畢竟沒親自見過朝秦，隻是欣賞他的才華。荷燁一個電話過去，叫翟辛把人帶來。朝秦和暮楚聽說要見霍去病本人，還有些害怕，不知道他們得罪的這一位大將軍，會不會一刀把他們劈了。

  結果兩邊一見麵，霍去病不但沒有責怪他們，反而不吝言辭地誇獎了朝秦。聽說荷燁要親自帶人去大漢，這倆都來了興致。荷燁想著若是能帶著相機去把冷兵器時代的戰爭拍攝記錄下來，再加以文字潤色，一定能給他們公司吸引不少眼球。

  朝秦撓了撓頭發，“但是有個難題，好像沒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