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作者:夫子紅顏      更新:2021-01-11 03:22      字數:2300
  謝棠瞥了一眼李孟談,隻見李孟談臉色已經有點發青。謝棠悄聲道:“這是誰?”李孟談冷聲道:“這是織造府的四公子。”

  謝棠掃了一眼那幾個跟著吳定音的幾個公子哥兒。一個個穿的錦繡華服,腰金佩玉,真是恨不得把所有珍寶戴在身上。一副新榮之家小家子氣的模樣。謝棠手中的折扇“唰”地一聲打開,上麵畫的江山圖大氣磅礴。他道:“幾位公子竟是沒看見謝某嗎?”

  這聲音鈴鈴如同石上泉響,一下子就把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李孟談拜訪京中謝家在杭州的宅院,然後帶著謝閣老的孫子出去遊玩,疑似搭上了謝家的線。這個消息杭州府裏有頭有臉的都知道了,包括蘇寧織造府的吳大人。

  但偏偏這位四公子是家裏最小的一位公子,平時遊蕩嘻樂,吃喝嫖賭。哪裏管讀書經濟,世情道理?

  這位吳公子看向謝棠,嘲諷道:“你又算的上那個牌麵上的人物?莫不是他李孟談的奴婢親戚吧?!”餘下幾個跟著吳定音的公子都哈哈大笑,笑聲裏惡意滿滿。

  李孟談看向謝棠,隻見他麵上還掛著笑意。他心裏驚歎,這位謝公子剛剛十歲,就已經能夠喜怒不形於色了。

  “吳公子何必嘲笑李公子的身份。”謝棠輕笑道。“李家老者舍命救主,何等地俠義心腸。京中的閣老隻有感念的。李兄的母親是舉人的女兒,李兄是正妻所出的嫡長子。哪裏不尊,哪裏不貴?”

  他搖了搖手中的折扇,道:“反觀吳公子。雖然是紹興吳家子弟。可您這一支也不過是分家七房。我聽說過許多蘇杭的流言,聽說令堂是先吳大夫人的庶妹,嫁進織造府不到五個月就生下了吳公子。不知是真是假?”

  吳定音被謝棠氣得臉漲得通紅,氣急敗壞地對著自己府上的家丁喊道:“你們都是瞎嗎?這裏有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子妄議你們主人家的事情,你們還不上去給我打!”

  李孟談很是擔心,他和謝棠每個人身邊就隻帶了一個小廝,怎麽打得過對麵如狼似虎的吳家家丁?!先不說自己,隻說謝棠若是在他身邊出了事,京裏的老閣老要是把這股氣發在李家身上,李家絕對會傷筋動骨。

  他本想上前替謝棠擋一擋,好歹他也快要二十了,怎麽也比謝棠這個十歲的娃娃好吧?

  謝棠卻拽住了李孟談的胳膊,對他搖了搖頭。

  李孟談眼見著那幾個家丁的拳頭就要下來了,本能促使他閉上了眼睛。良久,他卻沒有感受到身上的疼痛。

  驚訝地睜開眼後,他看到幾個著玄色棉衣的精壯男子已經攔住了那吳府的家丁。沒過多大會兒,那些家丁就被這些人的人拿下。

  為首的一個精悍的黑衣男子行禮道:“大少爺。”

  謝棠從腰間拿下雕刻著海棠花式樣的玉帶鉤遞給那個黑衣男子,道:“白叔,辛苦了。請你把這幾位公子和他們的家丁送回各自的府上。這個玉帶鉤能夠說明我的身份。”

  隻見那個玉帶鉤的角落裏雕刻著兩個小小的隸書字跡。分明是許多年前江南流行的模樣。白叔定睛一看,那兩個字竟是京中閣老的表字。這玉帶鉤竟是老爺的舊物。

  謝棠接過平安用涼水浸過的帕子,擦了擦剛才因為吳定音他們過來沒有來得及擦拭的清理茶具後弄髒的手。對眾人道:“怎麽說也不能送官,好歹都是浙江府的同鄉。吳家好似還有一位當家太太是我謝家出門子的姑奶奶?”

  此時,吳定音一行人已經全都被謝棠的護衛控製住了。白叔回答道:“是,那位姑太太現如今正是正是吳家族長那一支裏分出去的三太太。”

  謝棠笑道:“如此竟是親戚了,白叔,客客氣氣地把吳公子送回去。向吳家的叔叔請個安。”白叔道:“是。”

  等到白叔他們已經拎著吳定音他們離開後,謝棠笑道:“如今我也真該與李兄告辭了。祖父是真心把李爺爺當作恩人的。還請李兄莫要多心。”

  李孟談心中念頭百轉,但最後到了他嘴邊兒的還是一句幹巴巴的話。“公子嚴重,謝公對我父的恩德,不啻於再造之恩。”

  謝棠告辭後坐上了自家的馬車,吩咐車夫道:“回府。”

  在等待院試的日子裏,謝棠每天過的都很規律。每日卯時起床,吃完早餐後在院子裏打拳,沐浴,讀書,練字。然後用午膳,下午寫文章,時不時彈一會子琴或者畫兩筆水墨畫兒。

  這一天的巳時三刻。謝棠抻了抻懶腰,放下書打算出去歇一會。就見平安進來通傳,江寧織造府的大公子來訪,特來為自家幼弟道歉。

  這幾天,和吳定音混的那些狐朋狗友家裏的人都過來道歉,不過謝棠一個沒見。一來得罪他的是吳定音,又不是這這些幫閑。二來他也沒必要見這些胥吏和商戶的家人。不過也沒要和人家結仇,於是管家令叔就替他接待,收下了賠罪的禮物,又還回去八分禮。表示接受了道歉,但是並不想繼續往來的意思。

  如今來的是卻不是那些八九品小官和商人家的公子了。蘇杭織造府的公子來訪,他再不去,未免顯得過於倨傲。

  “平安。”謝棠道:“去給我拿一件見客的衣裳。”

  不大會兒,平安就拿過來了一件繡江南山水的道袍過來。謝棠換了後拿起桌子上的折扇。對平安道:“走吧,我們去會會這位吳大公子。”

  正堂

  吳大公子吳定國坐在酸枝棗木的椅子上,喝著下人上的西湖龍井。他有些著急。一顆心突突地跳。

  以謝家公子的財力,在杭州的地界給自己上品色尋常的龍井。想來這位謝公子對吳家也是非常不滿了。

  想到老四回家後被爹打了一頓,他心中不禁有些快意。他是先吳大夫人的兒子,在他娘病入膏肓的時候,小姨爬上了爹的床。後來又為了老四,娘屍骨未寒小姨就進了門。他心裏是恨極了的。

  想到引起紛爭的起因在於李孟談。他忽然有點糟心。想李孟談的身份,說句實在的,吳定音說的也有八分對。可如今呢?他過得還不如李孟談。李洵是有什麽好事都想著他家嫡長子,可自家老爹隻會看重二娘生的三弟,寵愛小姨生的四弟。如此吃力不討好給四弟擦屁股的事兒倒是想起他來了。

  正在吳定國思緒萬千的時候,門口的小廝通傳到:“大郎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