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險險地從山鄴叫陣的騎兵身邊掠過，直奔陣前那戴著獸首麵具之人而去。

  姒璃歌雖自小被姒貞暝當兒子養，箭法得了姒貞暝和杜笙二人的指點，但到底沒有上過陣，無論是臂力還是準頭，都差了些。

  隻見那頭戴獸首麵具之人身子微微一側，輕輕鬆鬆地就將那箭避了去。

  好在璃歌的目的，本也不是射人，在第一箭射出之後，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地緊跟出了第二箭，看似奔著人去的，實則那準頭一偏，徑直射向了軍中的那杆子大旗。

  隻聽錚的一聲，第二箭穩穩地紮在了旗杆上，山鄴軍的大旗，就在那眾目睽睽之下，飄然而落。卻是被璃歌一箭紮斷了旗繩。

  這一箭中的太過突然，原本還在哄笑的山鄴軍猛地一下，像被齊刷刷地點了啞穴一般，城上城下，一片寂靜。

  還是城頭上的鳴鹿守將先反應過來，一個個高聲歡呼，“殿下威武！”

  “鳴鹿公主？”獸首麵具之下，薄唇微動，帶著一股森冷地笑意，道：“來而不往，非禮也！”

  言罷，長弓搭手，朝著城頭上的璃歌瞄準，弓弦錚響，力道速度遠勝璃歌先前的兩箭，便是璃歌盡早閃避，竟未能完全避開，長箭險險地擦過璃歌的鬢角，生生斷了她一縷青絲烏發，將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然這個節骨眼上，容不得她有半點退卻。哪怕此時，心跳如雷，兩腿發軟，璃歌也不讓麵上顯出半點異樣來。

  如今的姒璃歌，於城中軍士來說，猶如定海神針，如今見璃歌被山鄴這一箭相脅，鳴鹿軍頓時大怒，殺聲四起。

  隻是眼下鳴鹿城中兵力遠不如山鄴軍，璃歌要做的，就是一個拖字。隻要拖到歐仲修等順利出行北州，她便算是功德圓滿了。

  敵不動，我不動！

  璃歌穩穩地立於城頭之上，就是沒有下令。

  城樓下，獸首麵具人目光遠遠與璃歌相接，忽地長劍擎天，高喝道：“殺！”

  隨著他一聲令下，山鄴大軍如潮水一般，朝著城門湧來。

  璃歌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山鄴軍，見狀不由瞳孔一縮。

  伴隨著山鄴大軍震天的廝殺聲，一陣宛若悶雷滾過的隆隆聲由遠及近，一個龐然大物自山鄴軍中赫然乍現。

  隻見那龐然大物長三丈有餘，寬丈許，高丈許，中間固一巨木，與之同長，木首尖而裹以鐵甲，看起來威武森然，卻是早年曾在兵書中所見的攻城利器——衝車。

  沒想到，山鄴軍長途奔襲，竟還帶了如此利器，顯然是早有預謀。

  “殿下，那，那是什麽？”守城的兵士都是宮中禁軍，不曾上過戰場，還是頭回見這衝擊，不由有些發懵。

  璃歌抿了抿嘴，令箭朝著山鄴大軍一指，斷然喝道：“殺！切莫讓其靠近城門！”

  話落，鳴鹿城上的利箭如雨般直朝衝車而去。

  好在衝車因體積龐大，推行起來，甚為吃力，弓箭手一瞄一個準。

  “倒是小瞧了她！”坐陣山鄴軍中的那獸首麵具之人見狀，不由冷笑一聲，道：“架雲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