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眾我寡，若山鄴軍全力攻城，姒璃歌也不知守城的禁軍能堅持多久。但此時鳴鹿城的臣民才將將出城，若就此城破，隻怕先前的準備要盡數白費。

  姒璃歌算了算歐仲修他們的腳程，這城，無論如何，也得守它個三天三夜方才穩妥。

  “架火，燒水！”姒璃歌令道。

  若要守城三天，在沒有援兵的情況下，鳴鹿城中的箭矢怕是支撐不了。但凡能省著，便半支都不能浪費。

  守城的兵士一開始沒有明白璃歌燒水何用，但如今這鳴鹿城中，以璃歌為尊，眾人自聽命行事，很快便架起了數十口大鍋。

  城牆外，山鄴軍已架起了雲梯爬到了半高，姒璃歌看著城下黑壓壓的人頭，又吩咐使用長槍長棍的軍士將槍棍皆裹油點火，再配以弓箭相輔，沒等山鄴軍攀上城頭，便被打壓了下去。

  如此往來反複，雙方僵持了半日，山鄴未能攻上城頭，隻好鳴金收兵。

  鳴鹿軍占了上風，不由士氣大增。無不歡呼公主威武。

  姒璃歌卻半點不敢掉以輕心。

  山鄴久攻不下，此番暫歇，定然要另行排兵布陣，姒璃歌雖從小跟在姒貞暝身邊熟讀兵書，又得杜笙不少指點，但所知皆不過是紙上談兵，比起富有經驗的山鄴將領，璃歌自知敵不過對方。

  她隻能借助各種法子，盡量不讓山鄴軍過早破城。

  趁著山鄴軍暫歇攻城，要早做防備。

  “殿，殿下！”隨行的連枝哪裏見過這等陣仗，早已嚇得腿軟。

  早前璃歌顧不上她，此時見她驚恐如此，便打發她下城樓去。

  連枝哪裏敢走。

  璃歌嫌她在此反而礙手礙腳，喝道：“趕緊下去！”

  連枝紅著眼眶，一步一回頭地朝城下而去。姒璃歌哪裏顧得上她。隻管自己召了城將布防。還沒說兩句，就聽到城樓下傳來一個爽利的聲音。“連枝，你怎麽在這？殿下呢？”

  連枝哽咽道：“素琰姑娘，殿下在守城！”

  璃歌一聽素琰二字，不由回了頭，但見一紅衣女子飛速地奔上城來。正是璃歌的伴讀，杜笙的姑表妹端木素琰。

  姒璃歌眉頭一皺，道：“你怎麽還未出城？”

  “兄長尚未班師，我豈能棄你不顧？”端木素琰三步並做兩步，站到了璃歌身邊，看著城下那烏泱泱的人頭，不同麵色一沉。“山鄴來勢如此之眾，若兄長不能及時趕回，隻怕我們撐不了多久。”

  “你也給杜笙傳訊了？”璃歌問道。端木素琰口中的兄長，正是她舅家表哥，如今駐守在鳴鹿江畔的鳴鹿大將杜笙。

  璃歌決定遷都之後，便已傳訊給了杜笙。一旦鳴鹿城破，讓他直接回兵，退守大慎江畔。卻沒有說自己留守斷後。

  如今聽端木素琰之言，分明是說杜笙在往鳴鹿趕，顯然是端木素琰通知了杜笙鳴鹿城中的情況。

  果然，姒璃歌這般一問，就見端木素琰撇了撇嘴，道：“你又不是不知我兄長的性子，我若不將實情告之於他，若你有個好歹，我怕他回來一劍結果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