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冤死
作者:十年方舟      更新:2021-01-27 11:25      字數:2208
  寅時雞鳴。

  撕破的喉嚨卻怎麽都把太陽喚不起來。

  原本繁華的城市裏頭,因為有了這一聲雞叫,而顯得格外冷清,清晨的寒氣逼人,我裹了裹衣服,跑了起來。

  到了門口正想伸手進兜裏掏鑰匙,卻發現門沒關。

  這兩人可真大意,靈調局怕的不是小偷,所以關門也不是為了防盜,畢竟門能擋住的不僅是人。

  我伸手推在鐵門上吱呀一聲,這麽響的聲音,大耳該探出頭來看情況了?

  平日裏我們幾個住一起的時候,別說是推門了,就算是有風大了些,吹得門響他都能聽見。

  半晌也沒見著房間裏頭有反應,難不成他們真的出去了?

  由於前一天的驚嚇,我不敢再黑著走進去,而是直接摸黑移到牆頭一巴掌將燈給拍亮。

  房間裏空無一人,我的目光不禁往椅子上看了看,昨天下午就是在那裏看見八哥屍體的。

  “大鼻?大耳?”我試探性地喚了兩聲,沒人。

  又小心翼翼的推門進房間將燈打開,除了床上淩亂的被褥而外也是空無一人。

  廚房,廁所,浴室,我在這不大的房間裏逛了一整圈都沒看見人,不禁長籲出一口氣。

  雖然在那麽早出門也很奇怪,出門了之後居然忘了鎖門也很奇怪,但在屋子裏頭並沒有發現異樣之後心中像是放鬆了很多。

  掏出手機正準備給他們打個電話問問在哪兒,突然反應過來,剛才已經好幾個電話沒有打通了。

  還真把手機忘家裏忘帶出去了?

  我的目光在案台上,茶幾上,桌上,吧台上挨個搜尋了一遍,也沒看見手機,還是撥通了電話。

  一道響亮如雷般的鈴聲,在這清冷的屋子裏炸開,我被嚇了一跳,將耳邊的手機拿到了一旁,豎起耳朵仔細辨別著鈴聲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屋子很空,此時這鈴聲來回折射,尾音竟然有些拖長,平日裏我怎麽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從廁所回到房間,聲音的源頭越來越近,將淩亂的被褥翻了翻,並沒有手機的蹤影。

  側著耳朵貼著床板聽了聽,會不會在床下?

  我連忙將手機電筒摁開,單膝跪在地板上,腦袋往下湊,伸手探進了床底。

  一瞬間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因為此時在床底下的不止是手機,還有大耳瞪著的眼睛,大鼻扭曲的麵龐……

  按理說這種痛苦的表情應該是接連變化的,可此時如同靜止畫麵一般,瞪著的眼睛幾乎就快要吐出眼珠子,扭曲的麵孔幾乎就快要擰成麻花。

  我甚至都快要分辨不清楚大鼻了,因為他臉上不隻是扭曲,還有滿臉的血跡!

  此刻臉的正中央,也就是以前最引人注目的那隻高挺的大鼻子,居然被紅黑的血跡塗抹的就像是隻有一個窟窿在那裏一樣。

  大耳?!

  大耳的耳朵呢?

  此時他們倆都盯著我,不,又好像是盯著我的身後!

  如芒在背,我下意識往回看,血氣瞬間衝到了腦子裏,翻身騰起,餘光瞥見馬朝掛在牆頭的長劍,一把攥在了手心裏。

  “誰!?到底是誰?你出來呀!連同我一起殺了唄!”我說出這話的時候幾乎沒有經過大腦思考,此時能夠明顯感覺到一根筋在腦子裏麵突突的跳動著。

  無論是什麽東西落到我的麵前,都能夠將它劈為兩半,可偏偏我手中的長劍劈開的就隻有空氣,話音落了好久也沒人應答。

  “你還在的!你一直都躲在這裏麵的對吧?”我緩緩移動著腳步,在原地轉著圈,目光從牆角移到窗戶又從窗戶移到門口。

  推開了櫃子,拉開了窗簾……我將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一個人影都沒有。

  心中因為憤恨鼓起的那份勇氣也逐漸殆盡,哐當一聲,長劍落在了地上,我也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屁股摔得生疼,上下牙齒硬生生的磕在了一起。

  我不相信!

  連滾帶爬的翻到床底,將大耳拖了出來,鮮血順著他頭顱兩側肆意的往外湧動著,每脫出一點就有一點的瓷磚抹上血痕。

  內心被揪得緊緊的,烈火灼燒至眼底,已經完全將我的悲傷蒸發掉了。

  我現在隻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到底是誰殺的他們?!

  我顫抖著手,一把抹在了大耳的眼皮上,想要將那瞪著的眼睛給扒下來,可任由我怎麽使力都無濟於事。

  他死的太冤了!

  剛才我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大鼻鼻子上的凹痕是因為血液的汙垢,可當我將他拖出來之後才發現,他的鼻子確實沒了!

  被人割的。

  此時我的雙手已滿是血跡,看著兩人的屍體,心頭已經沒有了任何害怕,坐在他們兩人的中間,忽然想起了今天法醫說的一句話。

  他說,凶手是享受型殺人,有可能會連環作案。

  連環作案,是一點間隙都不留的那種嗎?

  還有這個凶手怎麽這麽清楚我們靈調局人的特異技能?而且剛好就將這最突出的地方給削去。

  他是靈調局得老仇人嗎?為什麽會下次毒手?

  先是八哥再是大鼻,大耳,還有失蹤的馬朝,也不知道此時怎麽樣……

  也不知道在這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多久,總之我的腰都已經有了陣陣發怵的麻木痛感才回過神來。

  看著滿地的狼藉,最終還是給警局打了電話。

  真可笑,我們靈調局的人向來都是給警局背鍋的,這時候反倒是讓他們給我們收拾了爛攤子。

  說出來也不知道大鼻大耳會笑成啥樣?

  我也咧嘴笑了,笑著笑著感覺肺部一陣痙攣的疼痛,我狠命抓著胸口,感覺喉頭一暖,重重的咳了出來,一灘血跡吐在了地上。

  擦了擦嘴,一股鐵鏽的腥味在口腔裏麵蔓延開來,胸口處還在隱隱作痛。

  “你沒事吧?”領隊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我隻是搖頭,並沒有說話。好兄弟一個接著一個走了,說沒事,那真該遭天打雷劈!

  “坐下來喝口水吧。”

  領隊抬了一張凳子放在我旁邊,我答應著,卻感覺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怎麽也邁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