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驚，連忙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這些粉末，細細碾磨，一些白色的塵灰在兩指腹之間顯露。

  什麽東西？

  八哥的指甲很長，這不由得讓我想到了湘西地方，有些用蠱的太婆就會在自己的指甲裏麵藏毒。

  八哥不會還有這技能吧？

  而且這些白色的塵灰也不像是藥物，我伸出食指放在一旁的白牆之上，使勁一抹，那指腹上瞬間就沾染了一層白灰，和八哥指甲裏頭的東西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他指甲裏麵是牆壁的粉末！

  一想到這裏，我的耳邊不禁回蕩著指甲摳牆皮的聲音，今天我在廚房裏麵關火的時候，就聽見外頭有人摳牆！

  難道真是八哥？

  詐屍了？

  還是說，其實凶手就躲在外麵，趁著我進廚房的時候就擺弄著八哥的屍體，用他的指甲劃著牆壁，故意嚇我？

  我不禁被自己的這個想象莫名戳中了笑點，如果凶手真這麽做，那我實在是不清楚他有何用意？難道這就是法醫所說的享受型殺人？

  偽造一些恐怖的氛圍，看到人心驚肉跳，爆出冷汗的時候，內心狂喜？

  不過凶手如果就在外麵的話，也說不過去，因為我記得那摳牆的聲音之後，沒過多久，領隊就帶著警察過來了。那當然就會將他抓個正著！

  詢望無果，一直到我走出長街，也沒有弄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酥酥打電話過來了，不過接通的是冷可卿，她知道我們這一邊發生的事情，又不見馬朝，心頭很不放心。

  還沒有回去嗎？

  難道已經回靈調局了？

  與此同時，大鼻也打電話過來了，馬朝並不在那邊。

  “李卻，你還是先回去一趟吧。是不是馬朝……”大鼻沒有把話說完，我也曉得為何禁口不言，因為那些話說出來不吉利，他也擔心馬朝出事了。

  馬不停蹄往家裏頭折返，此時已經是半夜子時，屋頭還亮著燈，一個焦急的身影在窗台上來回走動著。

  原本我以為是冷可卿，可沒想到那是酥酥。

  “沒事就好！”剛將門推開，酥酥就一把撲進了我的懷裏，半晌之後又往我的身後看了看。“馬朝呢？”

  “我也正找他呢！”

  酥酥的神色又恢複了剛才的焦急，“冷可卿放心不下，已經出門找去了。”

  我和酥酥又出了門，像是無頭蒼蠅一樣連夜找尋，幾乎是動用靈力去探，可也能夠確定，在以我為中心的幾公裏之內，絕無他的蹤影。

  “這死人真不讓人省心！”我不自覺的感歎了一聲，但當這句話說出口之後，才覺得自己話說錯了。

  呸呸呸——

  沒有將馬朝找到，但在公園的無望亭裏頭找到了，蜷縮成一團，一邊發抖，一邊抽泣的冷可卿。

  在回來的路上，她就已經連連打了兩個噴嚏，鼻頭被凍得發紅。

  “憑馬朝的實力，不會那麽輕易出事情的。”我這句話說出來安慰冷可卿，也在安慰自己，可效果不太明顯，我們兩人都沒有被慰藉到。“你也知道馬朝是一個一旦遇到事情就全身心投入的人，興許他已經……忙得忘乎所以了。”

  冷可卿一個勁的搖頭，“他平時也不會做事情不打招呼。”

  他不容易出事，也不會無緣無故不打招呼，那會不會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不願意連累我們，於是自己一個人去了？

  一想到這裏，我不禁心頭緊了緊。

  夜裏，沒有一個人睡覺，也沒有一個人說話。

  我獨自盤腿坐在陽台上，看著外頭偶爾行駛過的車輛，一會兒想著馬朝，一會兒想著八哥。

  也不知道大鼻和大耳有沒有休息？

  他們怎麽可能睡得踏實？

  將手機掏出來，將電話撥了過去，冰涼的嘟嘟聲敲著頭皮突突的跳，可一直空響著，電話並沒有接通。

  難道真的睡了？還睡得像死豬一樣沉！

  我將電話收了起來，可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大鼻睡得像死豬一樣沒有聽見電話鈴聲，我都還可以理解，可大耳聽覺那麽靈敏，怎麽會聽不到呢？

  而且我敢肯定他們絕，他們絕對不可能把手機調為靜音的。因為靈調局的每一個人時刻都保持著警惕，更何況還是像現在這樣的特殊時期！

  我有一些坐不住了，站起身來靠在陽台邊上，重新將電話撥通，而且屏幕上還顯示著對方已響鈴。

  又是空洞而漫長的一分鍾，沒有人接聽電話！

  奇怪！難道他們將電話放在靈調局之後出去了？

  我握著手機不自覺的敲著陽台上的鐵柵欄，看著樓下飛馳而過的汽車，在昏黃燈光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長，路過一片樹蔭的時候，那截長長的影子忽然被攔腰截斷。

  心頭一震，忽然試想到了一種可能，會不會是凶手在殺完八哥之後躲了起來，就躲在八哥屍體所在的那間房子裏。

  我當時的注意力全都在八哥的身上，根本沒有想著去翻找過房間裏有什麽異樣。

  當我進廚房之後，他從藏身之處裏麵鑽了出來，故意製造異響，聽到門外警笛的聲音之後又重新鑽回了藏身之處。

  這也是為什麽警察翻遍了監控也沒找到凶手是什麽時候出那條街的？

  如果說凶手還在房子裏頭的話，那麽此刻大鼻和大耳……

  一想到這裏，我不禁倒吸口涼氣。

  又撥通了電話，沒有結果的結果。

  連忙折身進客廳裏頭套了一件大衣，就穿著鞋子匆匆往門外走。

  “你這是要去哪兒？”酥酥連忙將我叫住，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我放心不下，得回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酥酥鼓瞪著眼睛盯著我，片刻之後轉過目光，開始找尋要穿的衣服。

  “不行！你得留下！”冷可卿在外頭受了寒，頭痛欲裂，此刻已經回房間躺著了。“現在要是你跟我走了，冷可卿怎麽辦？放心吧，我會小心行事的。”

  酥酥在家不僅是因為她和冷可卿兩人能相互有個照應，還因為我的心頭莫名亂成一團，有一股不祥的感覺，感覺此次前去，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