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想要說什麽？”

  “邱……曜……”

  齊妃的聲音輕不可聞，下一秒，瞪著一雙眼睛失去了神光。

  “娘娘？”秋公公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將碗放在了一旁，呆呆地坐在了地上。

  京都大皇子府，剛剛被慕月玫推開的北雷風隻覺得心口猛地一陣抽疼，慌慌的，像是有什麽東西要離他而去了。

  “殿下？您怎麽了？”慕月玫小心翼翼地問道，她不過是欲迎還拒一把而已，這男人不會這麽小氣就當真了吧？

  北雷風卻是心頭慌亂，不耐煩地道：“沒什麽。”

  “殿下沒事就好，臣女還以為殿下生氣了呢。”慕月玫自然看出來北雷風一下子疏離的態度，但是她卻隻能裝作沒有看見，她現在還想要靠著北雷風翻盤呢，“那殿下，四國大會的請帖……”

  北雷風揮揮手：“不是還早麽，本皇子得到了自然會給你留一份，隻是你好好向平遙學學，莫要再丟人現眼了，要不然，就算是本皇子再怎麽求父皇，父皇也不會讓本皇子立你為側妃的。”

  北雷風這話，不異於將慕月玫的臉扒拉下來在地上使勁兒踩了兩腳。

  但是顯然北雷風是不明白他這話的威力有多麽的大的，他無暇顧及慕月玫又青又白的臉色，也沒有心思安撫慕月玫的小情緒，隻覺得自己心裏慌慌的，像是要出什麽大事了。

  他急忙讓人將慕月玫送走。

  出大事？能出什麽大事呢？

  齊家莊子上的事情也一切安排妥當，父皇也無意深查，昨日端幽露一事左相也進宮向父皇說清楚了，而他手上的事情，雖然都有些差錯，但也是被他磨平了的，這段時間他也十分低調……

  想來想去，北雷風隻想到了一個人！

  他的母妃！

  “來人！備馬！本皇子要進宮！”北雷風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他就是無比的確定，自己肯定是猜準了，母妃出事了！

  他忽然有些惶恐和後怕。

  宮中，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齊左相跪在地上哭訴道：“是老臣教女無方，才讓她犯下如此滔天大錯，但老臣乞求陛下看在七公主和大皇子兩個孩子的份上，饒齊妃娘娘一命吧！”

  “那被齊妃娘娘殘害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嗎？他們還那麽小，有的甚至才剛剛成形！”沈右相能夠接替焦丞相來坐這個位置，自然是有幾把刷子的，哪怕是說著質問的話，語氣也十分的平靜。

  他拱了拱手道：“齊妃娘娘殘害皇嗣、謀害後妃，罪無可恕，臣以為當按律處置，不能姑息！陛下，家有家法，國有國規，若是今日對齊妃娘娘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以後，隻怕陛下的後宮危矣！”

  沈右相見元楚帝麵色未變，不疾不徐地道：“隻不過此事不僅僅涉及朝堂，更是陛下您的家務事，該怎麽評斷，還是得由陛下您決定。”

  沈右相眼觀鼻鼻觀心，心中卻並不平靜，他回憶起自己看見的那份名單，忍不住和最近幾年朝廷的幾起官員貶謫升遷聯係起來，也不知道這位陛下對齊妃的所作所為到底知道了多少！

  若是全部知道，那麽齊妃的做法又有沒有他的授意？

  畢竟沈右相清楚的記得，比如當年的明月兒，剛一進宮就十分受寵，位份一直往上升，最後被封為明妃，懷孕之後，一度傳言會被晉為貴妃。

  那個時候邊關不安靜，三皇子打仗，元楚帝便扶持了明家，想要分走三皇子手中的兵權，哪知道明家險些成為下一個齊家，就在京都眾人都有些擔心的時候，明妃謀害宮妃，自己反倒一屍兩命的消息就傳出宮來，緊接著明家就垮了。

  可現在沈右相才知道，明妃是被當時的齊貴妃設計的，而當時，元楚帝已經對明家有些不滿了。

  “陛下，臣附議。”不等元楚帝發文，齊成雲就苦笑著跪在元楚帝麵前道。

  他沒有去看齊左相驚愕的目光，而是拱手道：“臣以為，沈右相說得對。”

  遠處轉過身坐在了龍椅上，摩擦著龍椅上的把手，沒有說話。北霄寒神色平靜地站在一邊，也不發一言。

  整個齊妃安靜地詭異。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喧嘩聲，德福公公麵色一邊，急忙走了出去，隻聽見他嗬斥了幾句，隨即道了一聲“什麽”，然後又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陛下……”德福看了一眼大殿上的眾人，欲言又止。

  “說。”元楚帝的心情不是很好。

  德福小聲道：“齊妃沒了。”哪怕他的聲音再小，這大殿上就隻有他們幾個人，眾人還是一下子就聽了個清清楚楚。

  齊成雲、齊左相和沈右相當即就抬頭向德福望了過去，一臉錯愕，他們是不是聽錯了？

  “沒了？”元楚帝這才緩緩抬起頭，一雙泛著紅血絲的眸子盯著德福，“什麽意思？”

  “就是……就是……齊妃娘娘去了……”德福小聲地重複了一句，聲音忍不住有些發抖，他是怕的。

  都說聖心難測，哪怕他跟在元楚帝身邊這麽多年了，還是不知道元楚帝到底在想什麽。

  “沒了？”

  “我苦命的女兒啊……”齊左相當即就高聲哀嚎了一聲：“陛下！求陛下讓老臣見見老臣的女兒吧……”也不知道她死的時候有沒有吐露出些什麽不該吐露的啊……

  沈右相和齊成雲兩個麵麵相覷，好端端的人，居然說沒就沒了？剛剛他們還在討論怎麽處罰她呢！

  齊左相哭得傷心，不似假的，可是大殿之上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元楚帝神色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北霄寒麵色平靜，若仔細看去，隱隱帶笑。

  至於沈右相和齊成雲，兩個人低著頭，沒有說話。

  就在這麽一片詭異之中，又有一個小太監跑了過來道：“不好！德馨殿走水了！”

  “什麽！”這下子，元楚帝再也坐不住了，他看了一眼北霄寒，目光之中滿是懷疑，卻沒有多說什麽，而是飛快地往德馨殿的方向走去。

  沈右相拍了拍北霄寒的肩膀，也緊緊跟了上去。

  齊左相走在北霄寒旁邊，嗓子啞了，像是磨沙子一樣：“這個結局，殿下可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