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卿搖了搖頭，已經來不及了，天珠碎片吞下後會劃傷她的胃，然後長在裏麵，除非像程瑤那樣讓華璽動刀取出來，否則吐不出來。“在我體內……才最安全。”

  除非她死，誰都別想將天珠碎片拿走。

  “你瘋了……”卿塵又生氣又心疼，用力將鳳卿抱在懷裏，仿佛到現在都不相信鳳卿真的來了他身邊。“卿兒，你是擔心我的對不對……”

  卿塵不停的自我欺騙，鳳卿是因為擔心他……

  “地下城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真正輔佐你和離墨中的任何一個人。”鳳卿歎了口氣，就算是陰差陽錯愛上了離墨，她依舊還是會擔心卿塵，除了愧疚，還有其他情愫。

  “我早就猜到了……”卿塵不肯鬆開鳳卿，他其實早就猜到地下城的人不會真心輔佐。

  “他傷害鮫人族也從來不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一己之私……”鳳卿口腔中的血腥氣越來越重，終於撐不住昏死了過去。

  卿塵沒事，她也就放心了……

  “卿兒！”卿塵慌張的將人抱了起來，衝出殿外讓手下叫太醫。

  隻有鳳卿在，他才知道什麽是害怕，什麽是心慌……

  他才覺得自己是個完完整整的人，而不是誰的靈魂碎片。

  ……

  七日後。

  “陛下，這姑娘都是些小傷，不致命，好好休息應該能醒來……”太醫跪在地上，不敢看卿塵的眼睛。“可……”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久了，鳳卿還沒有醒來的意思。

  “確定沒有中毒和重傷？”卿塵緊張問了一句，雙手握拳。

  “陛下，我們都檢查過了，這姑娘沒有大傷也沒有中毒……倒像是被困在了噩夢中，無法醒來。”

  太醫聲音發顫，這麽說有些沒有說服力，他們太醫院的人從未見卿塵對誰這麽上心過。

  “退下吧。”

  卿塵坐在床榻邊，小心翼翼的替朝陽擦汗。

  朝陽仿佛在夢中掙紮，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卿塵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那塊天珠碎片，那是鳳卿給他的……

  是鳳卿送給他的禮物。

  淡淡笑了一下，卿塵感覺自己心口有些暖意。

  鳳卿，隻是是在乎他的。

  並非完全無情。

  “卿兒……”卿塵小聲喚著鳳卿的名字，一手抓著天珠碎片，一手放在鳳卿的心口。

  眼眸漸漸凝聚幽藍色的寒光，卿塵想去鳳卿的夢境中看看，到底是什麽夢讓她如此驚慌和害怕。

  ……

  “君臨陌……”

  “阿陌……”

  昏迷中，鳳卿喊了君臨陌的名字，可聲音卻透著怯懦和純真。

  重華打開了鳳卿前世的記憶，作為花花的那部分記憶全部湧現。

  鳳卿一時之間很難接受這些記憶，加上身體重創，昏迷了整整七天……

  夢境中。

  鳳卿看到的一切，都是屬於曾經的花花與君臨陌的記憶。

  “君臨陌，你要相信我，不是我殺得，人不是我殺得……”花花滿身是血，手中拿著劍，哭著衝君臨陌搖頭。

  而君臨陌身後，站著的是無數怒目恨意交加的將士。

  血腥氣濃鬱撲鼻，滿地屍骸殘骨，連嬰孩的屍體都被掛在了桅杆上。

  “阿陌……”花花哭的全身都在發顫，她根本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花花拚了命的搖頭。

  不是她，不是她……

  桅杆上，嬰孩的血液低落在花花蒼白的臉頰上，仿佛她在泣血。

  “妖女，殺了這個妖女。”

  “陛下，就是這個妖女殺了滿城的人，殺了她！”

  活下來的將士，以及帶兵殺進皇城的慕容狄……

  所有人都在逼君臨陌，殺了花花。

  “不是我……”

  “不是我……”

  花花哭著解釋，驚慌的擺手。

  她像是受了驚嚇的小鹿，愧疚自責以及驚嚇交織，眼神讓人心疼。

  君臨陌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紮了一刀子，他隻想衝上去，將他的花花抱在懷裏……

  安慰她……保護她。

  可眼下，所有人都看到她殺人了，他又該如何跟這些人解釋。

  不是花花殺的，是她體內另外一個惡魔一樣的靈魂在殺人……

  “阿陌，嗚嗚……你相信我。”

  花花絕望的後退，拚命的搖頭。

  君臨陌一句話都沒說，花花越發沒底。

  他不信她嗎？

  “陛下，讓我們殺了她！”慕容狄持劍想要衝上去。

  其他人也躍躍欲試，但卻懼怕花花。“這妖女善於蠱惑人心，大家不要被她欺騙，殺了她！”

  君臨陌雙手握緊的厲害，伸手攔住慕容狄。“人不是她殺得……”

  “陛下！”慕容狄眼眸透著驚愕，他根本不相信君臨陌會被蠱惑。

  他們方才衝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見這個妖女在殺人，可君臨陌卻說人不是她殺得？

  “過來……”君臨陌沒有理會慕容狄的質疑，小心翼翼的上前走了一步，安撫的衝花花伸手。“我相信你……”

  花花哭著後退的腳步慢慢僵住，緊張的看著君臨陌，打了個哭嗝。“陌陌……你真的相信我？”

  “我信……”君臨陌上前拉住花花，用力把人抱緊。“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是他不該離開，不該讓花花離開他的視線。

  是他錯了……

  “陌陌……”花花哭著搖頭，人雖然不是她殺的，可卻真的與她有關係。“是她，是她殺得……”

  “陛下！”慕容狄的聲音透著慍怒。“陛下不要被妖女迷惑。”

  “殺了那妖女，她在迷惑陛下！”

  “殺了她！”

  所有人將仇恨凝結，聲嘶力竭。

  整個皇城，屍骸遍地，血腥味道讓人作嘔。

  這裏麵，有太多他們的家人，親人，朋友……

  花花能理解這些人的憤怒，也知道自己該死……

  她不死，那個惡魔就不會死，她就是魔鬼，是個瘋子。

  “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我會保護好你……”

  君臨陌安撫的擦幹淨花花臉上的血跡，衝她溫柔的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在花花眼中極盡溫柔。“你怪我嗎？”

  君臨陌問花花，怪不怪他……

  怪他騙了她，將她騙出龍淵，讓她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黑暗和可怕。

  騙走了她的天珠，利用了她的信任。

  “說好了帶你看遍大將山河，卻要食言了……”君臨陌聲音有些哽咽，透著濃鬱的愧疚。

  是他錯了……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誤打誤撞進入龍淵。

  更不該起了心思，騙了花花，更不該……心中放不下，在她偷偷離開龍淵後，將她騙到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