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卿塵的視線越發深邃，手指還微微有些發顫。

  他在窺探的不隻是鳳卿的夢境，更是她前世的記憶。

  卿塵知道……鳳卿之所以是鳳卿，自己之所以從見到鳳卿的第一眼就被她吸引，那是因為自己是君臨陌的一部分靈魂。

  而這部分靈魂從最初的開始，就深深的愛著還是花花的鳳卿。

  卿塵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和離墨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君臨陌的一部分，更不願意承認鳳卿就是曾經的花花，那個和重華用著同一具身體的花花。

  “君臨陌……”

  鳳卿還在夢中喊著君臨陌的名字，但卿塵已經分不清楚了，到底是花花還是鳳卿……

  如果鳳卿也無法接受自己得記憶，她又該怎麽麵對君臨陌。

  君臨陌是騙了花花，從一開始進入龍淵後就是帶著目的的。

  他要得到天珠，還自私的將花花困在皇城，困在自己身邊。

  可君臨陌也為了花花，付出了太多。

  哪怕是後來的撕裂靈魂。

  這樣的疼痛，是淩遲處死的千倍萬倍。

  那種靈魂被生生撕裂的感覺，一般人根本無法承受。

  難怪……君臨陌會昏迷那麽久，醒來後又時常癡傻。

  一般人，怎麽可能承受的了那麽強力的疼痛。

  ……

  記憶裏。

  鳳卿眼睜睜的看著君臨陌替花花承擔了全部的罪責，在花花自刎後，為了讓那些情緒激昂的將士留她全屍，一刀刀割開自己身上的皮膚，三千多刀，一刀都不少……

  皇城人的命，他來賠。

  全身是血，深可見骨，君臨陌用自己的血喂養花花的身體和靈魂，也滋養著他們兩人體內各有陰陽的天珠。

  如果死亡能將花花從地獄救贖，那一刻，君臨陌是絲毫沒有猶豫的。

  他以為自己會死，會和花花一起死。

  和那個瘋女人也同歸於盡……

  可天珠在他們體內，他們誰都沒死……

  不僅沒死，君臨陌還意外的發現和用血開啟了天珠的秘密。

  扭轉乾坤，死而複生……

  後來。

  他將花花的靈魂剝離，離開鳳鵉，將整個鳳鵉托付給了大將軍慕容狄。

  還讓人將重華的身體送回龍淵，挖走了她體內的天珠。

  他想將重華徹底困死在龍淵，永世不得離開。

  ……

  後來，天下大亂，各地諸侯揭竿起義，天下四分五裂，萬民水深火熱……

  在君臨陌原本的計劃中，他想要神權統治世界，這天下再無不公。

  可從君臨陌發現愛上花花的那一刻起，他的一切計劃都圍繞著花花一個人……

  ……

  花花的靈魂一直寄居在天珠體內，她攆轉跟著君臨陌去了很多地方。

  珈藍，西水等等……

  那段記憶是花花最開始的時光。

  也是君臨陌最執念的光景。

  可惜，好景不長，花花的靈魂若是再找不到合適的身體，慢慢會消散，連天珠都護不住她。

  所以君臨陌用天珠碎裂後的一部分做成轉魂珠，創建地下城，權利與眼線遍布天下各國各地。

  他利用蕊姬公主和墨哲淵，找到了最適合花花靈魂轉世的身體，離國大將軍鳳庭生的嫡女，鳳卿。

  鳳卿本應該胎死腹中，但花花的靈魂與鳳卿的身體相融，以鳳卿的身份出生，成了離國鳳家的大小姐。

  再世為人，消耗了君臨陌和天珠大量的力量，君臨陌救了耶律齊以後，沉睡了很多年。

  這些年，所有的一切都是耶律齊在幫君臨陌打點。

  最了解，也知道最多的人，就是耶律齊。

  ……

  花花有了新的身份，以鳳卿的身份活著。

  在那之前，君臨陌就已經想好了一切退路。

  他為了分裂兩個乾坤，以及幫花花重生一定會暫時耗盡天珠的力量。

  而且，他的身體雖然已經過了化神境界，但畢竟還是凡胎肉體，他撐不住的……

  為了能讓計劃滴水不漏的走下去，他生生撕裂了自己的靈魂，對外稱是鳳鵉的慕容皇後生下來的兩個雙生子。

  但實際上……

  君臨陌的皇後懷孕是假的，她從未懷孕，也從未有過孩子。

  君臨陌從未碰過慕容皇後，而慕容皇後是甘願陪著君臨陌在朝臣麵前演戲。

  慕容皇後曾經也是極其溫柔大度的女人，卻偏偏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慕容狄也因此記恨過君臨陌。

  可君臨陌也隻是迫於無奈不得已立後穩固政權……

  在花花找到他，質問他為什麽要騙人的時候，君臨陌就已經輸了。

  輸的徹底。

  靈魂撕裂，君臨陌創造了離墨和卿塵這兩個私生子。

  君臨陌承認自己的靈魂有劣根，而離墨就是承載他劣根的靈魂。

  原本他最看好的人是卿塵，可偏偏陰差陽錯……

  鳳卿愛上了離墨。

  一切，都是因果……

  ……

  西夏，邊關城內。

  一個黑影閃過，落在離墨身後。

  “閣主，早就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一切。”

  離墨點了點頭，他早就預料過會有變故，提前就已經安排和部署好了一切。

  “動手吧。”離墨眼眸有些暗沉。

  這滿目瘡痍的天下，是時候該好好治理了。

  “是！”

  暗衛離開，整個邊關又變得冷凝安靜。

  遠處黃沙四起，邊關起風了，要變天了。

  “你放心鳳卿一個人去離國？”軒轅夜有些看不懂離墨了。

  如今的離墨感覺哪裏變了，又感覺好像沒變……

  總之，感覺很奇怪。

  “靈魂回到君臨陌的體內，在他沉睡無法壓製我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記憶，關於君臨陌和花花的記憶……”

  離墨，其實早就知道了鳳卿的真實身份。

  她並不是重華的傀儡，也不是那個瘋女人的部分靈魂，她是獨立存在的。

  是與眾不同的……

  從來都是。

  “你……”軒轅夜楞了一下，他雖然不知道離墨看到了什麽，但也隱約猜到了。“鮫人族世代守護龍淵，我母親死前給了我一張畫像，讓我找上麵的女人，鳳卿和龍淵的女人一模一樣，這不會是巧合。”

  離墨看了軒轅夜一眼，壓低聲音。“如若我要覆了這天下，與那瘋女人相同的目的，你會支持我嗎？”

  軒轅夜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一路走來我也看到了太多黑暗，國不國家不家，所有人都備受煎熬，不如打破重立！”

  抬頭看著離墨，軒轅夜抬手一拳打在離墨的肩膀上。“我跟！”

  離墨笑了一下，同樣抬手將拳頭打在軒轅夜的肩膀上。

  軒轅夜之前受了傷，吃痛的呲牙。“打擊報複啊……”

  離墨搖了搖頭，有些替軒轅夜擔心。“孩子……”

  “我拔了孩子的逆鱗，至少無論是他生病還是死亡，我都能第一時間感知到。”軒轅夜垂眸再次開口。“我查了，帶走孩子的人不是地下城的人，那人仿佛故意留下了線索，是重華那個瘋女人，重華的目的是要得力的左右手，所以孩子她暫時不會傷害，會養大。”

  離墨點了點頭，不明白那人為什麽要留下線索。

  “還有，那人留下的線索裏，有提到阿沐，阿沐也是被重華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