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茫然了，懷疑人生了。

  磨了磨後槽牙，洛城硬氣了，借著酒勁兒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房間，給國都家中那位回信。“我是你丈夫，出嫁從夫，若是不聽，老子回去就休了你！”

  ……

  離國。

  嘉隆關。

  卿塵站在城牆之上，看著消失在荒漠邊關的軒轅夜等人，眼眸越發暗沉冰冷。

  “離墨……”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卿塵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上麵的血痣如同潰爛一般四處擴散，惜白的皮膚如同血色蛛絲盤滿整個小臂。

  離墨，耍他？

  哈……

  很好，好的很。

  “哢！”一聲，卿塵抬手捏住傳烏鳥的脖子，生生捏的粉碎。

  那烏鳥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鳥毛碎了一地。

  “陛下……”刹緊張的站在卿塵身後，此刻連他都能感受到卿塵濃鬱的殺意……以及寒意。

  卿塵沒有說話，安靜的看著遠處。

  他與離墨，注定一戰。

  “集結全部兵力，準備出征。”以嘉隆關為定點，往西攻占，這一路……終究會與離墨相遇。

  “陛下，留十萬大軍駐守嘉隆關……”刹想說離國不能亂，就算是出征，也要確保離國安穩。

  若是那些食人族趁機攻擊嘉隆關，關內百姓將會遭殃。

  “留三萬人馬。”卿塵冷眸開口，看了眼關內百姓。“天下的人太多了，死一些又何妨？人的繁殖能力太強，多了反而不好管理，等天下重創，對我們豈不是更有利？”

  卿塵的聲音很冷，冷的讓人呼吸困難。

  刹驚愕的看著卿塵，手指微微發麻。

  從前，卿塵不是這樣的。

  他的思想是異族必誅，可天下百姓，天下蒼生再卿塵眼中向來都是很被看重的，怎麽現在……

  他的眼中已經隻有權勢和天下。

  “陛下……”刹欲言又止，他也不在乎這天下蒼生，百姓與他有何關係，他隻是擔心卿塵。

  “你退下吧。”卿塵壓低聲音開口，手中揉捏著一隻羽毛。

  “想明白了？”刹剛走，卿塵耳畔的風中就夾雜著嘲笑的聲音。

  重華站在卿塵身側，冷笑了一聲。“我說過，你才是最像君臨陌的那個人，從骨子裏到靈魂裏。”

  卿塵沒有說話，安靜的站著，冰藍色的眸子透著濃鬱的殺意。

  “你隻需要站在這權利的頂端，不惜一切代價，你會發現……你想要的東西，唾手可得。”重華笑著開口，那張和鳳卿一模一樣的臉，落在卿塵眼中卻隻有厭惡和醜陋。

  “說完了嗎？”卿塵冷冷開口，抬手扼住重華的脖子。

  重華衝卿塵笑了一下，她如今隻是個虛影，他可以殺了自己，可本體也不會損傷，又會有什麽意義。“你殺不了我，再說了……殺了我，還有誰能幫你？”

  “知道殺不了你。”卿塵揚了揚嘴角，暗下用力。

  “你！”重華蹙眉，分身煙消雲散。

  “卿塵！”換了個分身，重華再次站在卿塵身後，怒意濃鬱。

  “單純的想要殺你發泄一下。”卿塵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轉身看著重華。“告訴離君祁，朕願意與他合作，先除掉離墨。”

  重華愣了一下，他居然想明白了？

  如今天下三分，卿塵與離君祁合作，那離墨腹背受敵，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你確定？”重華側目問了一句。

  “既然我與離墨之間隻能存活一個，那借助外力殺了他又有何不可。”卿塵慵懶的轉身，提起放在城牆上的酒壇，仰頭灌了下去。“但是在哪之前，我要見見一個人”

  “你要見誰？”重華蹙眉。

  “君臨陌……”

  卿塵笑了一聲，灌了口酒。

  他要問問君臨陌，為何要算計這一切，為何不從一開始便除掉他和離墨中的任意一個。

  ‘離墨’這個身份有兩個人，可鳳卿卻隻有一個。

  可笑的搖了搖頭，卿塵的眼眸再次暗沉。

  既然鳳卿隻有一個，那‘離墨’便隻能有一個。

  ……

  西夏，邊關。

  鳳卿醒來的時候傷口已經被重新包紮，衣服也已經穿好。“陛下給人穿衣服的手段真是越發嫻熟了……”

  鳳卿調侃的說了一句，笑著側身半撐著腦袋。

  “比脫衣服還嫻熟？”離墨挑眉笑了一下，拿著兵書的手輕輕敲打鳳卿的腦袋。

  鳳卿臉頰紅了一下，這離墨說起騷話來現在臉不紅心不跳。“你變了，你再也不是我剛遇見的那個離墨了。”

  “嗯，現在的離墨隻愛你一個。”離墨順著台階往上爬。

  “那離墨那時候愛誰？”鳳卿咬文嚼字。

  “那時候的離墨誰也不愛。”離墨捏了捏鳳卿的下巴，將兵書放在一旁，俯身吻了過去。

  鳳卿笑著揉捏離墨的臉頰，歪著腦袋剛想回吻。

  “嗯……”突然，手臂一陣刺痛。

  鳳卿全身發顫的捏住胳膊，側身壓在身下。

  “阿卿！”離墨驚慌抱住鳳卿，緊張的去捏住鳳卿的胳膊。“阿卿……”

  “疼……”鳳卿額頭滿是汗水，呼吸急促。

  慢慢掀開鳳卿手腕處的衣服，離墨倒吸一口涼氣。“阿卿！血蠱咒……”

  鳳卿疼的厲害，汗水不疼的往外湧。

  “是卿塵……是卿塵的情緒起伏太大，情緒處在崩潰的邊緣。”鳳卿快速凝聚內息，可根本抵不住那種鑽心的疼痛。

  以前，卿塵很收斂自己的情緒和悲痛，可能是怕作用到鳳卿身上，鳳卿會疼。

  可這次，卿塵沒有收斂，他將全部的負麵情緒全部爆發，如同洪水一般硬生生傳導給鳳卿。

  他瘋了，他這是要把鳳卿也逼瘋。

  “卿塵……”鳳卿痛苦的扯著頭發，哭著在床上滾動。

  血蠱咒最可怕的不是身上的疼痛，而是承受著不屬於自己的悲傷，絕望，難過。

  就好比一個人突然將自己的悲痛全都強行扔在了別人身上，這種血咒是自私的，強行讓別人與他感同身受……

  鳳卿能感受到卿塵的絕望，傷心，恨意，怒意……

  卿塵的每一種情緒她都可以體會的清楚。

  她受不了這種感受……

  “離墨……”鳳卿哭著抱緊離墨，她不想這樣。

  那種痛苦並不屬於自己，卻要把自己的靈魂都要撕裂。

  離墨呼吸急促的抱緊鳳卿，用力抱緊。

  “離墨，我受不了……幫幫我……”鳳卿喊著開口，顫抖著手指看著上麵已經爬滿的血色蛛絲。

  卿塵是瘋了嗎？

  他明顯已經知道離墨還活著，他這是報複，報複她……

  “離墨……”鳳卿哭著讓離墨動手。

  離墨雙手握緊到顫抖，他不想讓鳳卿受傷，但是他沒有別的選擇。

  抬手打在鳳卿的後頸處，離墨用力把人抱緊。

  卿塵……

  他怎麽舍得。

  他怎麽舍得讓她這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