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點了點頭。“離君祁拿活人煉蠱兵，這是逆天而行。”

  “無論如何，要先除掉蠱兵這個隱患。”鳳卿眼眸暗了一下，指了指作戰圖。“隻要奉天進攻，我們就從側翼包抄，沒有硝石，蠱兵潰爛戰力下降，我們火攻，讓羅刹準備好火油。”

  “是！”楚澤領命去安排。

  鳳卿的心思都在作戰圖上，緊緊的盯著一塊窪地。“這個地方是戈壁，有流沙，異常危險……流沙是行走的，不確定具體方位，需要讓人前去探查，若是能找到流沙的位置，可以將對方部分兵力耗損。”

  卿塵安靜的看著鳳卿，她在戰場之上，仿佛會發光一般。

  這個女人，就好像天生就屬於戰場。

  不許進營帳的刹打擾鳳卿的思緒，卿塵衝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刹看鳳卿的眼眸暗了一下，沒有多說。

  “讓人去窪地探查流沙，找到流沙的行動路線和現在的方位，前來告訴我。”鳳卿低沉著聲音吩咐。

  刹用力握緊雙手，並不想聽。

  “去。”卿塵蹙眉，第一次警告刹。

  刹徑直離開，周身的氣壓很低。

  鳳卿側目看了眼離開的刹，手指輕輕敲打這作戰圖。

  這個人對自己難掩殺意，羅刹的人……她都不能留了。

  她不除掉對方，對方便會成為隱患。

  就算她卿塵真的會在一統天下後放她和離墨走，這些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所以，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她要殺盡所有隱患。

  雙手慢慢握緊，鳳卿低頭看著作戰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他們逼她的。

  ……

  天千山。

  阿嵐若一個人，一步步往天千山走去。

  “阿嵐若！你去哪！”見阿嵐若捧著骨灰盒往前走，軒轅夜著急的抓住他的手腕。“你說話！”

  阿嵐若情緒看起來好像很穩定，走了幾步突然停下。“對啊……我要去哪？”

  想了片刻，阿嵐若抬手抓著腦袋。“對，我要過天千山，我要給黑羽自由。”

  “你瘋了……”

  軒轅夜抬頭看了眼天千山，倒吸一口涼氣。

  西域邊境和荔城城外之所以是戈壁沙漠，就是因為天千山這一山將水汽永隔。

  荔城屬於隔壁中的綠洲，也是因為靠近天千山。

  這座山是整個天下屈指可數的高山，他徒步翻越倒是無妨，可阿嵐若身體孱弱還缺血，山頂氣溫極低，他根本受不了！

  阿嵐若不理會軒轅夜，徑直往前走。

  “一定要現在嗎？等打完了仗，我陪你行嗎？”軒轅夜聲音有些緊張，第一次這麽懇求的語氣去哄一個人。

  他知道阿嵐若現在情緒很低，也知道黑羽的死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

  可這個時候，阿嵐若去就是添亂。

  “少主不用管我。”阿嵐若繼續往前走，一步步往上爬。

  軒轅夜失控的一拳都在身邊的山壁上，煩躁的罵了一句。“瘋子！”

  阿嵐若不理會軒轅夜，繼續往上走。

  天千山凶險，阿嵐若自己往上爬，臉頰被樹枝劃破，可他卻好像毫無察覺。

  越往上，空氣越冷，這比他當初爬神域石階的時候還要困難。

  “嘭！”阿嵐若腳下一滑，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他懷裏緊緊的抱著骨灰罐子，怕摔壞，所以摔壞自己也不去撐地麵。

  眼眶紅腫的厲害，連軒轅夜都能看出他在忍耐。

  原本想下山，軒轅夜不想和瘋子一般見識，可……見阿嵐若摔倒，他還是罵了句該死。

  “想哭就哭，別忍著！”軒轅夜脫下自己的外衣，穿在阿嵐若身上，將底衣的襯撕開，搶過阿嵐若手中的骨灰盒。

  “你……”阿嵐若害怕軒轅夜搶走黑羽，緊張的想要要回來。

  “我現在就給你摔了！”軒轅夜居高，故意欺阿嵐若。

  他想讓他哭出來，這樣會憋壞的。

  “還給我！”阿嵐若沒有了力氣，手指已經被磕破，臉色越發慘白的像是一張白紙。

  “求求你，還給我。”

  “求求你……”阿嵐若終於哭了出來，哭聲淒厲，在山中回蕩。

  軒轅夜的呼吸有些收緊，那一刻……心跳都變得急促。

  就那麽看著阿嵐若哭，扯著他的衣服摔在地上哭。

  哭到力竭，哭到再也沒有了力氣。

  “哭夠了？”軒轅夜歎了口氣，算他欠黑羽的。

  將骨灰盒包裹在襯子裏，軒轅夜掛在自己胸前，伸手將阿嵐若拉了起來，半跪在地上。“上來，我背你！”

  阿嵐若無力站著，差點摔倒。“不……”

  “少廢話！背你過天千山，欠黑羽的人情，我軒轅夜還清了！”他軒轅夜，從不欠人人情。

  強行將人背了起來，軒轅夜一步步往山頂爬。

  阿嵐若的身體從僵硬到慢慢沒有力氣的癱軟，眼淚浸透了軒轅夜的後背。

  這樣……他會離不開軒轅夜的。

  他會陷入另一個地獄。

  他會貪戀他身上的溫度。

  會……不擇手段的留住這個人。

  可他又很清楚，他和軒轅夜，隻是仇人。

  軒轅夜若是知道了鮫人族的真正死因，他與地下城不共戴天，自己隻是仇人的兒子……不，是仇人的後代。

  是男是女，他連自己都分不清了。

  ……

  奉天軍營。

  “陛下，墨哲淵和她……來了。”手下小聲稟報。

  離君祁揚了揚嘴角，他就知道對方回來。

  “還不快快請進來。”

  “你們都退下吧。”太監起身，示意舞姬退下。

  慕容瑟瑟混在其中，故意放慢了腳步，什麽人……值得離君祁如此期待？

  營帳外，墨哲淵一身玄色長衫，身後跟著一個看不出男女的身影，比墨哲淵要矮了些，黑色鬥篷遮蓋的嚴嚴實實。

  慕容瑟瑟蹙眉，那人身上的戾氣太重。

  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她想幫鳳卿看看來的人到底是誰，好提前通知她注意防範。

  “對不起……”慕容瑟瑟假裝腳下一滑，直直的撲倒了那穿鬥篷的人身上。

  墨哲淵臉色一沉，抬手扼住慕容瑟瑟的脖子，臉色冷凝。

  “一個舞姬而已。”身後的人小聲開口，示意墨哲淵不必驚慌。

  慕容瑟瑟眼底閃過一絲驚愕，是個女人……

  而且，果然如君臨陌所說，是那個女人……

  “殺。”墨哲淵沒有殺慕容瑟瑟，可離君祁的人卻不允許任何人提前走路風聲，示意身邊的侍衛秘密處理了那個舞姬。

  慕容瑟瑟被人帶走，整個營帳安靜了下來。

  女人摘下鬥篷，清冷的容顏似乎沒有被歲月侵染。“好久不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