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軍營。

  “嘭！”一聲悶響，要殺慕容瑟瑟的人被一擊致命。

  拍了拍手，慕容瑟瑟從發絲中拔出一根銀針，恢複了原本的容貌。

  “那邊有動靜，追！”

  慕容瑟瑟暗叫不好，被發現了。

  快速逃離奉天，她要盡快將這個消息告訴鳳卿。

  果然如君臨陌所說，墨哲淵對於鳳卿，從來都是有陰謀的。

  ……

  天千山。

  阿嵐若被軒轅夜背過山峰，在第二日日出之前，在海崖壁上看著日出。

  “冷嗎？”軒轅夜蹙眉問了一句，好好的非要翻過這座山？

  阿嵐若凍得瑟瑟發抖，臉色慘白的搖頭，倔強的開口。“不冷。”

  “嗬，這裏不比神域雪山，潮濕的寒冷更要命，你本身體虛缺血，還說不冷。”軒轅夜爬山累的直冒汗，他是不冷，但阿嵐若未必不冷。

  “西夏的傳統，人死後不能火葬，否則就是挫骨揚灰再無輪回的可能。”阿嵐若聲音顫抖的厲害，裹著軒轅夜的外衣瑟瑟發抖。

  “那你為什麽還要火葬？”軒轅夜看不得他牙關打顫的樣子，伸手把人拉到身前傲嬌開口。“我熱！”

  阿嵐若感受到一絲溫熱，然後便開始無限汲取，就算知道於理不合也不想拒絕軒轅夜的施舍。

  “在地下城，我曾經看過一個文獻，上麵說，火葬後，骨灰撒出一半是讓靈魂自由，留在身邊一部分是永久思念，就好像……那個人從來沒有離開過。”

  阿嵐若安靜的抱著黑羽的骨灰，坐在軒轅夜身前，看著慢慢升起的朝陽。“好美……”

  “沒見過朝陽？”軒轅夜見怪不怪，伸手把阿嵐若的衣服裹緊。

  阿嵐若身體有些發顫，緊緊的抱緊自己。

  他不是沒有見過朝陽，而是從來都不敢看見朝陽。

  在地下城的日子裏，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太陽，對於陽光的向往，就好比飛蛾撲火。

  因為長時間見不到陽光，他們所有人的皮膚都是異樣的慘白，而且懼怕陽光。

  “軒轅夜……”阿嵐若抱緊自己的雙腿，喊了軒轅夜的名字，不是少主，也不是將軍。

  軒轅夜愣了一下，憨憨的開口。“幹什麽？”

  “把衣服還給你吧……”原本想說些什麽，阿嵐若的眼眸又黯淡了下來。

  “不用，我不冷。”軒轅夜一臉他是男子漢不怕冷的表情，看阿嵐若的眼神還微微有些小鄙夷。

  阿嵐若點了點頭，大概了解了，軒轅夜還是討厭他，隻是……因為黑羽救了軒轅夜，所以出於愧疚罷了。

  他還算了解軒轅夜，他不會欠別人人情的。

  眼淚不經意滴落在懷中的骨灰壇上，阿嵐若抱著黑羽的骨灰越發收緊了些。

  黑羽，是用他的命，來換他阿嵐若活著。

  用他自己的命，讓軒轅夜愧疚一輩子，所以就會一輩子用血養著他。

  太陽升起來了，陽光照在阿嵐若蒼白的臉上。

  軒轅夜下意識別開視線，心跳有些加速，是錯覺嗎？為什麽他感覺阿嵐若的皮膚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比剝了殼的雞蛋還好看……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睫毛纖長，肌膚毫無瑕疵……若說是女人，真的是傾國傾城了。

  “咳咳。”尷尬的咳嗽了一下，軒轅夜將阿嵐若拉進懷裏。“別抖了，看把你凍得。”

  阿嵐若的身體瞬間僵硬，一動也不敢動了。

  軒轅夜，是真的沒把他當女人看……

  就算他現在的身子殘缺不男不女……可他骨子裏是雌珠，雄性鮫人對雌珠來說意味著什麽……難道軒轅夜是一點也不知道嗎？

  “少主……”阿嵐若猛地站了起來，下意識遠離軒轅夜，呼吸有些急促。

  雌珠對於主動接近自己的強大雄性根本沒有抵抗力，尤其是……當對方靠近自己的時候，作為雌珠會本能的為繁衍身體發生異動……

  “我不冷……”阿嵐若抱著骨灰盒就往海崖邊走，他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軒轅夜想跟過去，見阿嵐若抱著骨灰盒發呆，打算給他們一個獨處的空間。

  海風很大，吹亂了阿嵐若的發絲。

  軒轅夜有些不敢移開視線，生怕他一走神那人就抱著骨灰盒一起跳下去。

  “阿嵐若！”

  果不其然，都走到邊緣了，他還要往前走，身體搖搖欲墜。

  軒轅夜驚慌的伸手，用力把人拉進懷裏。“你瘋了嗎？”

  阿嵐若愣了一下，指了指腳下低一點的一塊石頭。“我就是……想站在那裏。”

  軒轅夜的心跳的飛快，尷尬的鬆開阿嵐若。“咳咳！那個，我以為你想不開。”

  “少主很在意我的死活嗎？我死了……少主不是更解恨嗎？至少以後也不用再浪費自己的血養著我這個……”

  一無是處的怪物了。

  “老子有的是血，養你不成問題，你死了我折磨誰去？鮫人族的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敢死！”軒轅夜威脅的瞪著阿嵐若，覺得可能自己語調不夠凶狠，再次開口。“你要是敢死，我就用鳳卿鼓搗的那鐵蛋子炸了你的神殿！”

  ……

  阿嵐若眼眶有些泛紅，視線被霧氣模糊。

  這算什麽威脅啊。

  他若是真的想死，還會在乎那神殿嗎？

  “一切塵埃落定之前，我不會死的。”阿嵐若小聲開口，打開骨灰盒看著裏麵。“黑羽會一直陪著我的……”

  軒轅夜站在一旁不敢離開了，他居然真的害怕阿嵐若會想不開。

  ……

  前千山下。

  羅刹軍營。

  “報！陛下，有個女人擅闖，說要見鳳姑娘！”

  “讓她進來。”鳳卿蹙了蹙眉，女人？靈兒還是慕容瑟瑟？

  “瑟瑟！”

  慕容瑟瑟滿身是血，一身白色衣裙已經被血液浸透。

  鳳卿倒吸一口涼氣跑了過去，將慕容瑟瑟抱在懷裏。“誰傷了你！”

  混蛋，誰將慕容瑟瑟傷成這樣？

  慕容瑟瑟終於鬆了口氣，用力抱緊鳳卿。“姐姐……奉天已經集結軍隊，打算……進攻西夏軍，墨哲淵……與那個女人，和離君祁是一夥的。”

  鳳卿的身體僵了一下，抱著慕容瑟瑟的手用力握緊。

  墨哲淵……

  她師父，終於是做出了選擇嗎？

  再西夏耶律家見麵的那天，她其實就已經猜到了。

  早晚有一天，他們師徒是要再見麵的。

  各為其主，互相為敵。

  “軍醫……”鳳卿聲音有些無力，直到軍醫把慕容瑟瑟帶走，還沒有緩過神來。

  卿塵有些心疼鳳卿，半跪在她麵前，小心翼翼的幫她擦拭掌心留下的血跡。

  “別怕，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