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謝餘一樣都是玄門世家的人，資質算得上不錯，但又不屬於頂尖的那一批，所以從玄門內部專門的學院中被涮下來後，才走特批的名額來了q大的考古係，算是年輕一輩裏的第二梯隊，雖然手頭不算緊，但也沒寬裕到能隨便使用符籙的地步。

  一張高級符籙，在她們眼中就是頂好的資源了，至於傳說中的極品俘虜，更是想都不敢想！

  聽見好友脫口而出的話，謝餘一瞪眼，死死捂住他的嘴，惱怒：“噓——你那麽大聲幹什麽！怕別人聽不見嗎？！”

  要是被別的同行聽到這樣的好事，不來分一杯羹他把自己的名字倒著寫！

  他們說話間，謝餘的手機忽然叮咚一響。

  “三天後會上一些。”

  簡短的回複出現在兩人眼前，兩人的表情瞬間都忍不住激動起來！

  他們正想往下說，教官嚴肅聲音響起：“三到六班的同學，集合！”

  兩人隻好壓抑著心情回了軍訓隊伍中，隻是神色仍然難掩波動。

  另一個方陣的孟清枝遙遙看著這兩個同輩中還算有天分的人，漂亮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起來。

  不知道好好修煉，心性浮誇，每天把心思花到歪門邪道上，這兩個人……以後恐怕走不長。

  在沐言掛出的第二批符被人光速搶購一空後，論壇上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有人疑惑地發了貼。

  【有沒有知道“酒喝多了”究竟是誰啊？我眼睜睜看著他店裏上架的第二批高級符籙三分鍾就賣光了！[鏈接]】

  lz:如題，看懵逼了！

  1l:“這不是之前那個用低價賣高級符籙的新號嗎？”

  2l:“高級符三分鍾就售完了？這年頭傻子太多騙子不夠用了吧？還是自賣自買來炒作的？”

  ……

  18l:“不是……我怎麽感覺有點兒不對鴨？你們忘了平台收百分之五手續費嗎？這麽大一股現金流，光是交給平台的手續費也抵得上一張高級符籙的價格，要用這種成本來炒作也太虧了吧？”

  20l:“對，而且如果真的是假貨的話，買到的應該會上來罵吧？可我翻到底，雖然沒有好評，但除了路人質疑的評論之外，也沒看見一條負麵｜評論！”

  21l:“不給好評是不想被人發現這個賣家吧？如果這家的符紙是真的的話，這話總價格確實是罕見的優惠了！”

  ……

  38l:“臥槽，細思恐極，這些買家好雞賊啊……”

  39l:“別猜來猜去的了，直接買一張自己驗證不就行了，下次這個賣家再賣高級符籙的話，我也去買一張試試！”

  40l:“想買+1”

  41l:“實不相瞞，我今天點開這家頁麵的時候，他們家符籙還沒賣光，但是我看著下麵一水的質疑就猶豫了，一晃神的時間就沒了！之前買的人真的太壞了吧，一條好評都不留，簡直太心機了！”

  ……

  要是謝餘看到這些酸氣衝天的話，肯定會不屑的輕哼一聲，廢話，發現好東西，聰明人當然是悶聲發大財啊，誰要出來瞎嚷嚷！

  然而他隻顧著拍著大腿唏噓：“也不知道是誰這麽精，竟然蹲點跟我搶大師的符，八張高級符我隻搶到了三張！我恨啊！”

  好友也很痛心：“我才兩張，我說什麽了嗎？！”

  他在符籙一道頗有些天賦，因此在拿到符籙的一瞬間，就敏銳地感知到，這些符籙中蘊含的靈力，雖然沒有達到極品符籙的層次，但也遠遠超過了高級符籙的標準，可以稱得上偽極品符籙了！

  他驚歎道：“一個半月能畫出八張這種質量的符籙，這位大師，是哪個家族裏不出世的長老吧？”

  就算青山寺那個有“符界天才”之稱的大師，一個月也隻能畫出五張高級符籙，靈氣還沒有他手裏的這個濃！

  謝餘倒是比他理性一點兒：“一個月內現畫出來這麽多也太誇張了，我猜是這位大師之前手裏積攢的有存貨。”

  好友冷靜下來：“也是，希望大師手裏的存貨還有，我們能趁著更多人發現之前多搶點兒！”

  沐言沒有關注論壇上的風風雨雨，隻是看著自己新進賬的餘額，滿意地眯起了眼。

  賣符可真是一本暴利的活，提筆畫幾個小時，就是幾百萬的純利潤，哪怕他上輩子生意做到那麽大，賺錢都沒有這麽容易和無腦的。

  沐言遺憾地想，要不是擔心出手的符籙太多會擾亂正常市場，他還真有點兒想一口氣畫上幾百張符籙掛上去。

  那樣一筆龐大的財富進賬，估計主線任務的進度條也能動彈一下。

  她剛把畫符用的工具收拾好，準備洗漱睡覺，就聽見電話響了起來。

  來電的是她那個叫謝思語的室友，雖然是玄門中人，但人比較活潑，有時候會給沐言通風報信一下校裏的通知之類的。

  一接通電話，對方的壓低的聲音就緊張地傳了過來：“喂，沐言，我們學院忽然突擊查寢，你還來得及趕回來嗎？現在已經查到我們下麵一層樓，估計十分鍾就要到我們這兒了！”

  謝餘說著，自己還嘀咕了一聲：“怪了，之前不是聽人說我們學校不查寢嗎？怎麽忽然來這麽一出……是不是有人舉報啊？你來得及嗎？不行我和他們說一聲你去樓下洗衣服了，看看能不能拖延幾分鍾。”

  沐言將手上的浴巾放回去，聲音平靜：“不用，來得及，我在宿舍附近，馬上上去。”

  謝思語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聽說這次是院裏的領導過來親自查，逃寢被抓住可是要記過的，你快回來吧！”

  沐言：“好，謝謝。”

  她話音剛落，人就從開水房裏走了出來。

  剛把手機按滅，抬頭就看見一行人從開水房正對著的樓梯口走上來，有學生會的人，有沐言他們學院的輔導員，被圍在中間的則是一個神情嚴肅的男人，赫然就是那天跟在孟鶴洋身邊的院級領導，他們學院的副院長。

  因為收到查寢的消息，學生們不敢亂跑，所以現在整個走廊裏，就隻有沐言一個人，孤零零的，安靜到讓人骨子裏發冷。

  沐言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走廊慘白的燈光下，她看見副院長背上正趴著一個白衣女鬼，她細瘦的指尖扒在領導肩膀上，像是依附在情人身上一般。

  隨著她嘴巴的不斷張合，副院長眉心的黑氣越來越重。

  原來是被鬼纏住了，怪不得他白天感覺這個領導身上的氣息不對。

  沐言看了一眼就把視線移開，沒露出什麽異樣。

  那個副院長看見沐言，臉上出現一刹那的呆愣，像是沒想到他會出現在宿舍一樣，隨即就沉著臉質問：“這位同學，你怎麽回事？這麽晚不睡覺在走廊遊蕩，打開水嗎？手裏的水壺呢？”

  沐言很光棍：“哦，我晚上吃多了，出來散步，不可以嗎？”

  副院長冷哼一聲，“你倒是挺自由！”

  大學寢室確實沒有晚上不準在走廊上散步的規定，但身為領導，他走哪不是被恭恭敬敬捧著的？都不知道多久沒這麽被一個學生毫無恭敬之意地懟過了。

  他本來就看沐言不順眼，見沐言敢不這麽尊敬他，心裏火氣更是蹭蹭冒了出來，恨不得立刻把這個學生開除。

  眼看氣氛越來越怪，輔導員連忙出來打圓場，“可以倒是可以，但睡得太晚第二天上課會沒精神，今天還要查寢，這樣吧同學，你身體沒有不舒服的話，就先回宿舍。”

  輔導員臉上笑著，但心裏其實很煩，尤其想懟一懟自己的傻逼領導。

  他們副院長這段時間可真是太神經病了，脾氣突然暴躁了十個度，老在會上罵人不說，還總做一些匪夷所思的決定，半夜十一點突然拽了一圈人起來要查寢，查到一半還非要停在這為難一個學生，陰陽怪氣囉裏囉嗦的，更年期嗎？！

  沐言無意把其他人卷進來，輕輕點頭，和輔導員說了聲好。

  轉身時，副院長背上的白衣女鬼忽然朝她笑了一下，細長的手朝他伸過來。

  沐言隻當沒看見，在女鬼的手碰到他肩膀前的一瞬間，淡定地轉身走了。

  按理說，能當上一個重點大學學院副院長的人，怎麽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就算因為權力膨脹到失去自我，也不應該如此斤斤計較，明麵上就這麽不顧形象的為難一個學生。

  但若是心神被鬼怪迷惑，就說不定了。

  陰氣入體，會激發人內心最深的惡欲。

  即使是平時再溫柔和善的人，在被鬼迷惑後，也有可能會變成一個毫無理智可言的瘋子。

  看那女鬼已經親近到貼到副院長背上的模樣，這人被鬼糾纏應該已經有挺長一段時間了。

  七七守財奴一樣小聲碎碎念：“老大，你不超度了那個鬼嗎？送上門的功德呢。”

  沐言懶洋洋的：“他不是已經請了孟鶴洋嗎？輪不到我費心。”

  孟鶴洋這人雖然人品不怎麽樣，但畢竟是正經世家出身，實力還是有一些的，這麽明顯的陰氣，不可能沒有發現。

  但他到現在都沒有處理女鬼，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不過這些和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沐言走到自己的宿舍門口，推門進去。

  她的舍友見沐言回來，都鬆了一口氣，謝思語還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你運氣好。”

  沐言嗯了一聲：“謝了，我去洗漱。”

  隻有一個人，在看見沐言的時候，臉上露出了那麽一絲不自然的表情，低頭去了廁所。

  想到謝思語電話裏隨口猜測的舉報，沐言心裏差不多有了定論。

  那個領導就是再想找她麻煩，也不可能特意找人盯著她看她在不在寢室，有那個功夫搞點別的事，效率比這個高多了。

  收到舉報然後順勢而為的可能性更大。

  沐言對此沒什麽想法，隻是決定做幾個替身小人，往後放在學校頂班。

  不知道是不是宿舍的狹小冷硬的床睡不習慣，沐言這晚睡得很不安穩。

  她做夢回到了曾經去過的海灘，但夢裏隻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沐言在原地等了很久，才等到一隻小烏龜從礁石後麵爬出來，小心翼翼地爬到她腳背上不動彈了。

  他伸手在對方硬邦邦的背殼上摸了一下，小烏龜才搖著尾巴，伸爪子夠他的衣服，哼哼哧哧地往上爬。

  那雙濕潤的豆豆眼在他麵前越放越大，忽然，無數絨羽從烏龜身上冒了出來，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隻黑紅色的小鳥，壓在他胸口，歪頭朝著她細聲細氣地“啾”了一聲。

  沐言被活活啾醒了：？？？

  睜眼的一瞬間，他眼前好像劃過一道黑紅的影子，不過下一秒就成了清晰無比的黑暗，空氣中幹幹淨淨，沒有任何異常氣息。

  沐言微微喘息了一聲，翻了個身，她的心髒跳得很快，有種從高處墜落般的心慌。

  胸口很悶，像是被什麽東西捂了很久，但摸上去卻又沒什麽痕跡。

  沐言隔著衣物按了按自己心髒的位置，那塊靈骨就長在和心髒極其接近的地方，藏得很深，她摸不到，卻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存在。

  回想了一下剛剛那個弱智和驚悚兼並的夢，沐言揉了揉腦袋，給自己拍了張清心符。

  這次終於沒再做什麽奇怪的夢。

  窗外，一道黑紅色的滾圓氣團安靜地停留著，直到天邊第一道陽光破出層雲，才化成細細一縷輕煙，朝著一個方向遊去。

  帝都，裁決所地底最深處。

  看著眼前的景色，青鸞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黑暗中濃霧翻滾，濃重的怨氣與猩紅之氣交織，這世間本該最公正、最肅穆的地方，赫然呈現出猶如修羅海一般的情形。

  原本威嚴聖潔的鳳凰本相，卻從拉長的尾羽和垂落的翅尖開始，蔓延上了數不清的黑色痕跡，那些傷疤般的痕跡層疊地將它罩住，像是纏繞著墓碑的藤蔓。

  忽然，一道鋒利的黑紅氣息泄露出來，站在黑暗之外的青鸞躲閃不及，臉頰上被割出一道狹長的傷口。

  這氣息同時融合了混沌神力和人間最深重的怨力，冰冷而霸道，即使他是神獸之體，傷口竟然也無法自行愈合。

  鮮紅的血液還沒來得及沿著臉頰流下，就被氣息貪婪地卷走吞噬。

  他體內的神力竟然在沿著這道小小的傷口流失？！

  青鸞驚駭地白了臉，用最快的速度往後退。

  他一直退到結界邊緣，那道氣息才終於像失去興趣般，在他眼前繞了半圈，慢吞吞地回到了黑暗中。

  “大人……”

  即使眼前是肉眼可見的危險，但青鸞仍然沒有離開。

  他一遍遍用法力加固著身後的結界，確保眼前的景象不會被人窺見一絲一毫。

  鳳凰與天地邪氣融為一體一事一旦泄露出去，等待的鳳凰的無疑會是來自各方的發難。

  他不在意人間螻蟻，卻無法忽視其他靈獸的窺伺。

  鳳凰是混沌神獸，生於天地之初，血脈尊貴，一旦落難，就會立即有無數靈獸湊上來，想要從他身上撕扯下一塊血肉。

  可這已經是天地間最後一隻鳳凰了。

  想到鳳凰一族的命運，青鸞就忍不住喉間幹澀。

  洪荒初生時，孕育出元鳳、祖龍、始麒麟三隻先天混沌神獸，鳳族曾經在元鳳的帶領下與龍族一並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洪荒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