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話秦鍾南說的沒錯，她沒得反駁。是以，咬了咬唇後，到底忍住了眼淚道：“對不起……”

  秦鍾南聽出了她聲音裏壓抑地那一抹哭腔，他回過頭來看她，見她低垂著頭，肩膀微微抖動，心下忽然針紮似的疼了起來。

  “為什麽道歉？”他檸起眉頭，聲音裏帶著不悅。“明明我也沒想過會再次遇見你，所以，你為什麽要道歉？”

  安紅袖身子一顫，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秦鍾南看著她僵硬的脊背，眸光緊了緊， 緩緩收回了目光：“安紅袖，你可真厲害，你總是知道如何真正惹怒我。”

  “對、對不起……”安紅袖沒想到秦鍾南會說這話，身子顫了顫，頭越發地低了。

  秦鍾南卻在聽到她的道歉後，狠狠皺了下眉頭。

  而後嘴角動了動，卻再沒說什麽，轉身走了出去。

  -

  直到眼角餘光裏的那一抹人影徹底消失不見，安紅袖方才捂著臉趴在書桌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

  像是一種無形的信號，秦鍾南來見她的那一天，尚維回來了。

  帶回了馮老禦醫和安家的信，也帶回來了一切安好的消息。

  安紅袖先前哭了一通，再看到兩封信時，心下又暖又酸，又是哭了一通。

  因著哭的多了，第二天眼睛腫的像是個桃子，聲音也沙啞的厲害。

  然而還不等她緩過來，消息便送到了府中，說是京中一位大人的兒媳難產，特來請安紅袖過去。安紅袖聞言，也不繼續賴床了，忙從床上爬起來，拎著藥箱子帶著阿箬出了門。

  路上怕自己體力不支，又在馬車上吃了不少點心。

  等她趕到的時候，那孕婦已經疼昏了過去，安紅袖不敢有所耽擱，忙吩咐人開始準備。

  因她趕去的及時，總算是沒出什麽問題，那位夫人生下了一個女兒，再加上她先前那個七歲的兒子，總算是湊足了一個“好”字。

  安紅袖不敢當天離開，在人院子裏待到了翌日，確定產婦沒什麽問題後，這才離開了。

  離開前，那對夫妻拿出一整盤的銀子作為謝禮，想要送給安紅袖，卻是被安紅袖拒絕了。

  見她不收，夫妻倆有些疑惑。但安紅袖也沒多說，隻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又道他們的謝禮自己已經收到了。

  夫婦倆聽不明白，隻當安紅袖是個好人，再三道謝後，這才轉身出去。

  安紅袖從屋子裏出來，同阿箬對視一眼後，這才離開了府邸。

  -

  馬車一入上官家，安紅袖便馬不停蹄地進了廚房，把得來的東西清洗幹淨後，方才放進水裏煮。

  阿箬猶豫再三，到底是跟了進來。見安紅袖正坐在灶台前燒火，擰了擰眉頭，方才問道：“姑娘，我能問你個問題麽？”

  安紅袖回頭看了阿箬一眼，見她神色複雜，心領神會，彎著眉眼笑了：“阿箬，你信不信我？”

  阿箬不明白安紅袖是什麽意思，神情有些茫然，但還是點了點頭。

  安紅袖笑起來：“既然你信我，那就不要問，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阿箬啞然，心下越發疑惑，奈何安紅袖已經用一句話堵死了她的所有問題，她張著嘴愣怔了半晌，到底是沒能說出什麽來。

  -

  新年前，安紅袖又抽空去了一趟林家，跟許卿淑聊了近乎一個時辰，又同林喚溝通了一下，這才從林家出來。

  巧的是，她剛出來，就遇上了尉遲瑛，若非兩人是在街上遇見的，安紅袖幾乎都要懷疑尉遲瑛是專門來蹲她的了。

  “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你，我剛剛還說呢！這馬車瞧著就像是你先前用的。”尉遲瑛說著，伸手遞過來一包點心，道：“剛好在這兒遇見你了，就不專門給你送了。”

  安紅袖心下疑惑，但還是伸手接了過來，疑惑道：“這是什麽？？”

  尉遲瑛笑了笑，湊過來小聲在安紅袖耳邊說了什麽。

  安紅袖倒也沒覺得他這行為有什麽不對，隻是在聽到他的話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牛肉幹？”

  “噓——”尉遲瑛伸出一隻手堵住她的唇，“你小聲點兒……”

  安紅袖頓時沒了音，隻睜大了眼睛看他。

  尉遲瑛俊臉驀然一紅，跟安紅袖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後，方才猛地收了手，別過臉別扭道：“咱們大秦是不允許宰殺耕牛的，你……你下次注意，要是被聽到了，可是會有麻煩的。”

  安紅袖好笑：“ 那你給我這個就不怕有麻煩？”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油紙包。

  尉遲瑛的臉又紅了幾分，“我、我那時……”他別扭半天，漲紅了一張臉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安紅袖心下好笑，知道尉遲瑛是真的拿她當朋友，便也不再逗他。

  “行了，我知道了，我下次注意。”頓了頓，湊近了尉遲瑛笑問：“不過，大秦不允許宰殺耕牛，你又是從哪兒弄到這個的？”

  淡淡的熏香味道從安紅袖身上傳來，在不大的馬車上顯得格外濃鬱，尉遲瑛耳朵燒起來，心虛的移開目光道：“托人從西北買來的。”

  “西北？”安紅袖詫異。

  尉遲瑛點了點頭，耐心的解釋道：“大秦的西北是穆月國，他們生活在大草原上，會養很多的牛羊和馬匹，這牛肉幹，就是托人從哪兒買的。”

  安紅袖點了點頭，隨即擰了眉頭道：“不是，我記得我先前聽說，咱們大秦在和穆月國打仗啊？那你……”安紅袖上下打量了尉遲瑛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尉遲瑛被她打量的有些不好意思，幹咳了兩聲道：“隻是打仗而已，咳……，再說了，隻要有錢，總有人願意收的。”

  “也是。”安紅袖點了點頭。又問：“那大秦和穆月國為什麽打仗？”

  “我也不太清楚。”尉遲瑛搖了搖頭，道：“不過，我倒是聽過一星半點兒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哈？”安紅袖聽到這話都愣了，自古以來的戰爭原因無論是擺在明麵上的，還是暗地裏的，大家不都很清楚麽？到了尉遲瑛這兒怎麽就不太清楚了，這……究竟是尉遲瑛不關心國事的原因，還是這戰爭本身就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