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官鹽傾覆案
作者:文浩晚漁      更新:2020-12-28 05:51      字數:4302
  “哈哈哈哈!”白紙扇和定陶鹽梟白子虛、白府管家相視一笑。

  “為什麽?你為什麽甘心當白子虛這個畜生的走狗呢?”

  郅正又低著頭低聲問道。

  “我白紙扇胸懷大誌,怎麽說呢?用秦末造反的陳勝的話來說,燕雀安知鴻鵠之誌,你是不會明白的,白老爺您應該明白吧?”

  白紙扇又討好起了定陶鹽梟白子虛。

  “我自然明白,人嘛,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白紙扇,你果然沒有失望,你是我安插在張墨。不對,郅正身邊最隱秘的一顆棋子,沒想到還真就起到作用力,哈哈哈哈!放心,答應你的事情,等殺了他們我就滿足你。”

  定陶鹽梟白子虛很是滿意白紙扇的表現,對著滿意點頭。

  “郅大人,你現在明白了嗎?嗯?您不是聰明的很嗎?沒想到會被我一個小小的角色給出賣了吧?哈哈哈哈!虧你還那麽信任我保護我?現在是不是恨死我了?嗯?”

  白紙扇奮力的嘲諷著低頭有些瘋狂的郅正。

  “白紙扇,行,算你狠!我郅正居然會栽在你這裏!我輸的心服口服!”

  郅正也算是當世豪傑,雖然很是難過,但是不得不麵對事實,隻能甘心服輸。

  “我去你娘的!你這個畜生!你這狗東西!你這個雜種……”

  烏騅子雄自然是氣不過對著白紙扇那邊一陣瘋狂辱罵。

  “白紙扇,你不是人!枉郅郎臨走前還想著救你出建章樓樂坊,你居然生的這般心腸!”

  梔子姑娘也忍不住破口罵了起來。

  “沒想到最後還是鬥不過……”

  東方英奇並不因為害怕死亡而難過,難過的就是這仇怎麽都報不了了。

  “拿火把來!”

  定陶鹽梟白子虛命令手下拿來兩個火把,當著郅正等人的麵,直接燒毀。

  “爹,孩兒讓你失望了!”

  東方英奇瞬間哭了出來。

  “郅正,現在我把這個東西燒了,試問現在朝廷能拿我白子虛如何?嗯?哈哈哈哈!枉費你費勁心計來算計我,可是到最後呢?嗯?哈哈哈哈!”

  定陶鹽梟白子虛看著燃燒冒出黑煙最後化為灰燼的書簡感慨萬千,同時嘲諷著郅正,如果一會再殺了郅正,可謂是殺人誅心,可惡至極。

  “這……”

  郅正、烏騅子雄眼看最重要的東西就要被燒成灰燼,又一點辦法都沒有,十分難受。

  “白子虛,你可別高興的太久了,你別以為燒了那個東西我就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郅正抖擻一下精神,重新燃起鬥誌。

  “怎麽?還有能說死我不成?啊?哈哈哈哈!”

  定陶鹽梟白子虛已然覺得自己沒有任何把柄在別人手裏,對著身旁的白府管家放浪一笑。

  “哈哈哈哈!郅正,你到底是失算了,你雖然聰明,但是你還是太嫩了,需要打磨,可是今天以後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白府管家猖狂一笑,雖然很想再嚐試著招攬一下郅正,但是他也看的出來,郅正是鐵了心替皇帝劉徹辦事,替大漢辦事,所以收起同情之心,肆意嘲諷。

  “我是說不死你,但是你還有把柄在我手中,依舊能執你於死地!你現在高興的未免太早了!”

  郅正背負雙手,極其自負。

  “哦?有意思,本來我現在就想殺死你,但是你看你還在裝模作樣,我最討厭你的就是這一副裝模作樣、故作高深的樣子了,行,我給你機會,我非要拆穿你的虛偽不可!”

  定陶鹽梟白子虛激動地說完,就擺出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郅正可以裝模作樣了,而白府管家卻覺得郅正絕對不是在嚇唬人,必然是有後招的,所以安靜沒有說話。

  “白子虛,白府管家,你們二位可曾記得前幾日,你們派我去護送你們的大泵船?”

  郅正點著頭提示道。

  “自然記得!可那又如何?”

  定陶鹽梟白子虛不虛道。

  “你到底什麽意思?”

  白府管家求問道。

  “其實那日我便調查出了那一艘大泵船裏麵裝的是什麽了!”

  郅正歪嘴得意一笑。

  “我當你要說什麽呢?告訴你吧,裏麵其實什麽都沒有就是普通貨物,你可別想著詐我,我不是傻子。”

  定陶鹽梟白子虛麵不改色的胡說八道。

  “是嗎?我可是發現大泵船裏麵的貨物可都是一袋又一袋的鹽啊。”

  郅正繼續暗示。

  “是鹽又如何?我白子虛做的就是鹽的生意,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有什麽奇怪的。”

  定陶鹽梟白子虛渾然不怕,隻是說話的語氣變得有些心虛。

  “你少胡說八道了,去年的時候,皇帝就頒布了鹽鐵官營,天下所有鹽田都歸國家,而你的鹽田也被朝廷沒收,你如何還能繼續做鹽田的生意呢?嗯?”

  郅正當即說到了重點。

  “關你屁事,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定陶鹽梟白子虛也明白了郅正什麽意思,不敢直視郅正目光,看向別處,再無之前一點傲色。

  “而且我發現那些裝鹽的鹽袋子上麵都印有官字,說明那些鹽乃是官鹽!”

  郅正這一句話說的定陶鹽梟白子虛有些站不住了。

  “就是官鹽,乃是我從別的地方官府賣來的,這樣都不行?搞笑!”

  定陶鹽梟白子虛依舊強撐著,麵不改色。

  “你可能胡說八道啊,那些裝著官鹽的麻袋居然還都是濕的,你又作何解釋?嗯?”

  郅正蔑視一笑,自信不已。

  “你可真搞笑,那些官鹽是我買來,而後用幾十艘小船運載,不成想半路遇到大風,全部掉入了河中,而後打撈上來,該做了大泵船運輸,有問題嗎?嗯?”

  定陶鹽梟白子虛依舊辯解。

  “那船艙裏的幾十個纖夫呢?他們怎麽躲在你的大泵船裏?”

  郅正繼續質問,那定陶鹽梟白子虛稍微一猶豫,而後反駁道:“那幾十個纖夫正是幫我打撈掉入河中的官鹽的人,郅正,你少自作聰明了,我既然敢讓你看到,就不怕你調查,我行的正坐得端,害怕你調查?可笑!你還有什麽本事就使出來吧!”

  “我當初也是這麽想的,可是那晚我躲在你的商埠附近,結果發現那幾十個纖夫居然到晚上都沒有從大泵船裏出來,我就覺得有問題,而後派人跟蹤,前幾天我終於知道了原因。”

  郅正往前一步,玩味地看著十分心虛的定陶鹽梟白子虛。

  “不可能!你所有的人都在我的監視範圍之內,你不可能有多餘的人來監視我的人,絕對不可能!”

  定陶鹽梟白子虛對於這一點還是比較自信的,畢竟定陶乃至於整個碭郡是自己的地盤,到處都是自己的眼線,尤其是監視郅正的人,不可能讓郅正的人堂而皇之的跟蹤和監視。

  “沒有什麽不可能,我認識了定陶城裏的幾個乞丐,他們替我做事,那晚我便派幾個乞丐,分成兩隊,一部分人跟蹤躲在大泵船裏的纖夫,一部分人跟蹤你船裏的貨物,前幾日終於有了結果,白子虛你可想聽上一聽?”

  郅正故意賣弄起來。

  “哈哈哈哈!我本來不想聽,但是我想讓咱們的郅大人死的心服口服,你說來聽聽,我看能不能嚇死我白子虛,哈哈哈哈!”

  定陶鹽梟白子虛轉過身強撐著苦笑,隨即臉色一變:這個畜生是怎麽調查那件事的?

  “好,那我就給你們說說,前幾日,也就是我和我的手下們從定陶城秘密逃出之後,便一直在等待那些乞丐跟蹤的消息,那跟蹤官鹽去向的乞丐還沒有回來。”

  聽到這裏,白府管家頓感輕鬆。

  “但是跟蹤纖夫的乞丐已經回來,並且秘密的聯係到了他們,他們說那夥躲在大泵船裏的纖夫於後半夜吃了些東西以後,開始趕路,一直到了薛郡邗溝邊的一個村落,名叫下楊村。”

  郅正故意頓了一頓,就是要定陶鹽梟白子虛那難堪的臉色,而烏騅子雄、東方英奇、梔子姑娘也明白郅正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既然今天敢冒著殺頭的危險來取那個東西,必然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眾人又重拾了信心。

  “……”

  定陶眼瞎白子虛陰沉著臉沒有說話,但是呼吸越來越重。

  “得到了這個線索以後,我便和烏騅子雄騎著快馬奔赴薛郡下楊村詢問那夥纖夫到底是幹什麽的,剛開始他們不願意說,而我呢又暴露了身份,我說我是郅正,他們還是不願意說,於是我拿出很多金子,那些人雖然可憐,但也著實可恨,見錢眼開,就偷偷告訴了我實情。

  原來他們隻是邗溝旁普通的纖夫,都是替你拉船的可憐人,而後在去年,你故意拖欠了那些纖夫幾個月的工錢,他們多次討要,你就是不給,直到他們快吃不上飯的時候,你便要挾他們替你辦一件事,你不僅將所有拖欠的工錢原數奉還,而且還多給十倍的工錢。

  我剛才說了,他們都是見錢眼開的人,見有這好處便想也不想的答應了。”

  郅正又頓了一頓,就等著定陶鹽梟白子虛來質問他。

  “笑話,那些纖夫都是苦力,除了拉船就會種地,我能讓他們給我辦什麽事?可笑!著實可笑!”

  定陶鹽梟白子虛白了一眼郅正,此刻他再也無法鎮定自若了,有些緊張和忐忑的看著白府管家,而白府管家表情也不輕鬆,內心著實震撼無比。

  “他們是普通的纖夫,隻會種地,大字都不認識幾個,更沒什麽文化和背景,但是他們都擅長水性,每個人水性極佳,可以在水裏憋氣有半盞茶的功夫,就因為這一點,你才故意威逼利誘他們。”

  郅正搖頭歎息道。

  “我威逼利誘他們做什麽?他們身上能有多少油水可詐,嗯?”

  定陶鹽梟白子虛依舊嘴硬,極力反駁。

  “是啊,他們身上是沒有多少油水可榨,但是話還要從去年說起。”

  郅正又往前幾步,走到了場地中央。

  “去年朝廷正式頒布了鹽鐵官營的國策,你白子虛幾代人經營的鐵杆莊稼鹽田正式被沒收,你白子虛自然是懷恨在心,那可是你們白家幾代人的心血啊,靠的就是鹽田賺取暴利,痛恨當今皇帝與民爭利,讓你們白家沒了鐵杆莊稼,日後必然走向衰落,所以你就鋌而走險,盯上了送往長安三輔用於調配到整個西北諸郡的幾十萬石官鹽共思達船。

  當那些官鹽途徑邗溝時,你便將你威逼利誘而來的那五十多名纖夫手持鐵錘、鑿子潛入水底,鑿沉運送官鹽的官船,帶官船底部一爛,你變讓那些纖夫將沉入水底的官鹽移到距離沉船較遠的地方,這就是為什麽後來在沉船附近打撈官鹽的時候,居然一袋官鹽都找不到了,當時調查官員害怕皇帝降罪,就利用到底的說法,就說是讓水給衝走了亦或者是被水給融化了。”

  郅正說到這裏,定陶鹽梟白子虛臉色越來越難看,直接咬牙切齒,雙眼吐火,恨不得把郅正給活吞了。

  “這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那可是運送到長安,而後由長安調撥,分配到整個西北諸君的官鹽,事關西北諸郡百姓的生死,你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如法炮製,於是乎在後麵一個月內,連續將所有官鹽運往長安三輔官船鑿沉,連續轉移到了別的水域。

  這便是今年年初去年年底震驚朝野的邗溝運鹽官船連續傾覆的真是原因。

  當然你也不是傻子,並沒有在弄沉之後,就當即撈起,那會風聲太緊,隨時會被人盯上,而是等朝廷派來的專員調查了一兩月以後無果,回京之後,你才派人那些纖夫替你打撈。

  我從那些纖夫嘴裏得知,你並有守信如約給他們工錢,雖然給了一些,但仍舊拖欠,為的就是讓知道這件事的他們替你把藏在水裏的官鹽打撈完畢之後,你才徹底付清工錢,其實那些人都是被你蒙騙,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還以為是替你辦事呢,直到我調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