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噬人族

  凡塵接過令牌，便快步離開了。因為在商量匕首價格的過程中，已經感覺到好幾道不友好的目光鎖定了自己。他拿著那三個字飛速離去，離人群越來越遠，腳步越來越快。因為現在自己的處境不妙。

  手裏拿著的三個字漸漸鑽進了他的身體。在此之前，他打算用魔氣覆蓋住自己。一來是因為自己的魔氣較強，二來是因為在這城裏處處都彌散著殺氣。用魔氣也不會受到這些殺氣的幹擾。

  體內曾經沉寂的靈氣此時忽然躁動起來，而且無法壓製了。巧的是，自己一直修煉的玄玉訣心法口訣突然在腦海中出現，驚訝中帶有一絲強迫，凡塵不由自主地默念道：“玄黃三清，萬界化玄。禦氣三界，奪世萬靈，沉氣抑火……“說完這些，凡塵猛然震驚，口訣的最後這三個字就是剛剛所得到的三個——玄盡玄。

  接下來凡塵全身發出光芒。尤其是他的眼睛。透過眼中的光亮，他看到空氣中飄散著縷縷各種顏色的氣息。走在街上，便可一眼看穿行人的身體內部。但是這個功法消耗太大，很快就感到虛脫。

  一直在腹中的七彩圓珠正釋放著靈氣，此時的腳步也比原來快上不止一倍。如果遇到一個修為不如自己的人，很可能會認為自己已經達到了化神境。修行者一旦達到這個境界，便能通過肉眼窺視靈氣在天地間的運行規律，從而化身靈氣，達到極速。也就是常人眼中的瞬間消失，瞬間移動。如果現在自己用盡全力，速度是完全能達到這種程度的。

  那自己的幻術程度如何了？他一邊走著，感受到自己的相貌也不斷變化著。無論心中想到任何麵容，臉上就會有相應的變化。“幻”修為增長，他自然也能變化得多了。

  一直念著玄玉訣，腦子裏正嗡嗡作響，全身上下光芒越來越亮……突然“嘣”的一聲，凡塵戛然而止，整個身體頓時安靜了下來。這種安靜更像是於一種冥想。連身上流動的血液都停了下來。

  一部書卷從身體中滲透出來，在空氣中慢慢凝聚。書上赫然印著幾個大字：玄玉訣。凡塵伸手過去，打算拿起書。沒想到浮在空中的書卻又消失了，方才靜下來的身體也恢複過來。

  凡塵試了試速度，又運起功法觀測者四周。和剛才一樣，現在也不知道玄玉訣是否是完整的。不過它帶給自己的東西和好處還是很多，尤其是足夠的自保能力。

  這時候他又仔細觀察著周邊的情況，並沒有發現跟蹤者。剛才跟在身後的人想必是因為自己速度太快，追不上而放棄了吧。

  就這樣快步如飛，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裏。比起外麵熙熙攘攘的街道，這個小巷十分的靜謐，仿佛與世隔絕。地上鋪著簡單的石板，屋子都很破舊，除了幾個零零星星的人，也很少見到人在這裏走動。

  巷道狹長，兩邊有高高的圍牆。他一邊欣賞粉牆黛瓦，一邊慢慢踱著步子。漫步在這寧靜的地方，陣陣微風拂麵，頗有一番風味。

  走著走著卻停了下來，前麵有幾個人正在圍坐著，七嘴八舌地說著話，像是在商量什麽。

  看到凡塵之後，他們突然停了下來，目光直直地掃過來。這雖然也沒什麽大不了，在外麵遇到這種情況很正常。但此時的凡塵很警惕，這裏畢竟是上古戰場。

  於是他立即運起玄玉訣。

  然而再次看過去卻很失望，那些人壓根兒沒動靜了。難道是自己疑心太重了嗎？眼前的幾個人身上沒有一點修為波動，隻是普通人而已。大概是本地的居民吧。

  於是他收起功法，走了過去，打算對這些老百姓視而不見。況且天色也不早了，得出去找個地方住下來。

  然而剛往前走了幾步，感覺不對，果然隻聽“嘣”一聲，自己連忙往後飛開。

  但為時已晚。他“咚”的一聲撞在了幾根鐵柱上。試圖往上飛，也碰到了鐵柱。

  剛才那幾個人慢慢到鐵籠前，邪笑道：“魚兒上鉤了。”他們看著凡塵，口水已經流到嘴角。凡塵勃然大怒。自己從來到這兒，就從來沒有消停過，現在隻想立刻殺掉他們！哪怕他們身上並沒有修為。一怒則動殺心，其實自己討厭自己的這種做法。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天藍說過的噬人。鐵牢鎖住凡塵，逐漸往地下沉去。凡塵在裏麵用盡各種方法，想破牢而出，卻沒有任何效果。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越陷越深，越走越黑，直到一片漆黑。運起玄玉訣，也隻能看到浮在地底的靈氣。所有的武器都用了一遍，發現這鐵牢堅固得可怕。不僅堅硬無比，一旦用修為靠近，它還會變化，像是有靈氣一樣，擁有與攻擊它的人一樣的修為。更氣惱的，是裏頭使用幻，壓根不起作用。這破籠子就像是幻術的天敵，你把臉變成任何一個人，它都會將你打回原形。

  轟隆一聲巨響，隨著一陣晃動，凡塵在籠子裏滾動起來。等停下來，環顧四周，發現視野開闊。原來已經到達了一個不見邊界的地洞。

  八尊巨大的石像佇立在周圍，自己剛好掉落在眾石像的中間。才爬起來，石像巨大的紅色眼睛便裏射出十六條紅色的光束，聚集在凡塵停留之處。洞裏也頓時亮起來。凡塵收回了玄玉訣，靜觀石像的變化。

  隻聽得一陣沉悶聲音，石像肚子上居然打開了一道門，緊接著一陣雜遝的腳步聲傳來，從門裏走出來很多人。這些人的穿著打扮和外麵的有很大的區別，渾身都是灰色的粗麻衣。不管男女老幼，都隻穿了一件這樣的連體衣。

  漸漸地，周邊已經密密麻麻占滿了人。但石像肚子裏還在源源不斷地湧出來更多的人。凡塵看得頭皮發麻，他們是來幹什麽的？難道——吃掉自己嗎？人山人海的，連塞牙縫都不夠吧！

  這時，一個老婦蹣跚著走到凡塵麵前。她滿臉皺紋如老樹皮一般，身材矮小，手裏拄著一根比她本人還高的拐杖。她費力仰頭看了看凡塵，從衣服裏掏出一把古黑色的鑰匙——其實看起來更像是一根鐵鏈——在鐵籠上搗鼓一陣，打開牢籠，把凡塵放了出來。

  凡塵愣住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手。於是呆呆地站在那兒。隻見老婦把手裏的拐杖舉了起來，霎那間從遠處飛來五花八門的各類鐵器：錘子、鏟子、鋸子.……密密麻麻、乒乒乓乓、稀裏嘩啦地攻擊凡塵。

  一會兒的功夫，小山似的鐵器就把凡塵埋了起來。凡塵才不買賬，皺眉運氣，將鐵器振飛。然而緊接著又飛來一塊塊大石頭，每塊石頭都重的可以將凡塵壓住。凡塵立馬盤膝而坐，調動靈氣，擋住朝自己砸過來的石塊。然而隻是過了幾個呼吸，他立刻收回靈氣。因為剛剛釋放靈氣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靈氣被外界的東西吸收了。這種感覺似曾相識。讓他回想起在禁仙宗時，自己的修為被骨魔吸走。不過兩相對比，這次靈氣被吸收的程度低了不少。

  收回靈氣之後，凡塵用身法來躲避石塊，漸漸地，臉上露出笑容。因為他發現，隻有自己放出修為，他們才可以吸收，如果自己不用修為的話，他們便一無所獲。也難怪他們會用這種手段，原來是逼迫自己使用修為！那樣他們便可得逞。

  想到這裏，凡塵眼眸變成了黑色，全身也被黑氣繚繞著。飛向身體的石塊在一瞬間就碎以為粉末。下一刻，人群身上升起點點黑色粉末，如雲煙般朝凡塵身體飛去。開頭氣勢囂張的人群見狀，開始驚慌起來，如潮水般迅速退回石門之內。

  凡塵並沒有去追，畢竟殺了他們也沒多大意思。何況自己還沒搞清楚情況。他手裏捏著剛剛吸收來的魔氣，心裏卻想著，為何在禁仙宗的時候沒聽說過這樣的情形，也沒見過其他人用這種方式來提升修為。手中的魔氣純度極高，自己明顯能感受到一股純正的氣息，體內的魔核迅速轉動著，將手中的魔氣一氣吸收完畢，凡塵的境界也隨之升到地魔境。

  收回魔氣，凡塵被一股力量帶了出去，嗖一聲回到剛才遇險的小巷。方才設計陷害自己的那幾個男子早已不見蹤影。

  凡塵四處探查，發現這裏果然還有人！於是催動全身的修為，朝窺視者所在的方向打出一掌。一聲巨響過後，身邊的圍牆倒塌下來。對方不是省油的燈，也回敬了一掌。兩人對掌的餘波震碎之後，各自快速後退。

  凡塵當即決定用魔氣來戰鬥。很明顯，這次的敵人不是噬人族的，但剛剛誆騙他的人中，卻有他的身影。凡塵準備開打，隻想純粹戰鬥，並不想殺掉他。從剛才他那一招來看，殺他並不難。但現在自己想更多了解一下這裏。

  之所以用魔氣，主要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身體內有靈氣。到目前所認識的人當中，除了自己以外，未見過其他人體內靈氣和魔氣並存。吃一塹，長一智。以目前的修為，絕不能暴露太多。

  想必那男子也發現打不過自己，轉眼就跑路了。以凡塵現在的速度，他休想逃脫！

  見凡塵追了上來，他跑的更快了。兩人你追我趕，來到了城郊荒野。男子氣喘籲籲地停下來，凡塵也停住了腳步。一眨眼功夫，對方竟然化身為一隻巨大的老鼠。圓圓的耳朵，大大的眼睛，乍一看很像寵物，而不是妖獸。

  可此時，凡塵卻越看越覺得不妙。說遲遲那時快，腳底下感受到一陣震動，“嘩“一聲，泥土被掀翻，又一隻大老鼠從凡塵腳下蹦了出來。

  凡塵連忙躍起，浮在半空中俯視著。原本平整的土地瞬間被炸開了花兒，老鼠如潮水般破土而出。黑壓壓的鼠群抬頭，無數隻嘿嘿的小眼睛盯著凡塵。

  凡塵正準備攻擊，剛剛被追擊的那隻老鼠又變為人形。他再次打量凡塵，接著跳入洞中。其他老鼠也紛紛跳走。

  凡塵看了看消失在荒野中的老鼠群，迎著晚風離開。也是時候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穩定修為了。這幾天連續發生了那麽多事情，自己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來修煉。

  回到城中，他隨便找了一家客棧，要了一個房間便住了下去。鎖好房門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打開《幻》。自己已經把這部功法背下來了，而如今放在眼前，卻又想到了玄玉訣。這個更是自己從小便爛熟於心的，但今天在拿到那三個字之後，自己竟然那麽控製不住身心，難道玄玉訣不完整嗎？然而再次閉上眼睛感受，卻又找不出任何變化。倒是那本《幻》現在用得更順手了，可以隨心所欲地變成任何人的相貌。

  本打算買一本玄者功法的，到頭來卻隻得到三個字，而且還不知道這三個字有什麽用處，隻能拭目以待了。

  對了，那把匕首！凡塵拿出來，又觀摩了一下。仍然沒發現什麽特別之處。這把匕首渾身漆黑，連刀鋒都是黑色的。除了刀柄光滑，並沒有其他異樣。那就怪異了。今天因為它，自己就被盯梢，差一點走不出來了。回來時都是變成別人的模樣才沒有被盯上，還是把它收好為妙。雖然現在目前沒什麽用，但看來在其他人眼裏，也許是價值連城的。

  算了，還是放進袋子裏吧，反正裏麵空間夠大。打開了儲物袋，又瞥見了那六本充滿回憶的黑色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