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這裏可不是地上那種天堂一般的社會！你知道這裏是怎麽對付上街遊行的人嗎？”

  “整個天空城曆史上隻有一次！就是因為一些商人對天空城的稅製不滿希望上層能進行改革！當時你知道是有多大聲勢嗎？整個天空城的一層全都是遊行的人群，整個天空城接近六成的大小商人出動。他們用貨船幾乎占領了整個河道，社會各個階層的人把整個街道的角角落落全部填滿。”

  “而天空城的政府他們可沒有，即使有也不打算用什麽催淚彈、橡膠子彈來驅趕。他們隻相信手裏的刀可以輕鬆割開人的喉嚨，砍下人的腦袋，而從來不在乎殺得是誰。”

  “而那次持續了半天的屠殺行動之後，天空城所麵臨的代價就是出現了整整三年比亞美利加大蕭條時期還要嚴重的社會倒退。通貨膨脹讓整個天空城餓殍遍地，死人無數，至於吃人的事件更是數不勝數！”

  “當然天空城的損失更大，隔壁鑄造世界甚至有些工廠都因為工人沒有力氣而幾乎處於半停工的狀態。那三年整個天空城幾乎是在大踏步的倒退。”

  “但那群下命令的人可不是傻子，他們當然知道會是這個樣子。”

  “所以啊！在這裏人命可從來沒值錢過，為了幾隻混在小魚小蝦裏的石頭，崩碎幾顆牙又算什麽呢？”

  “……”少年原本想要取回自己的手槍，但聽著唐霖說的話，纖細的小手直接僵在了半空中，直到唐霖說完，把手槍放在手裏，他才從木偶人一般僵直的狀態中解脫。但唐霖的話還沒結束，隻見他悄悄湊到少年耳邊，繼續說道。

  “你現在知道這兒是什麽地方了吧！這裏隻是飼養名為人類這種動物的養殖場而已！”

  唐霖說完就轉過身去對著還坐在原地的琉璃和五月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應該帶著小家夥回去了！”

  “……啊！哦！是啊是啊！該回去了……”聽著宛如老夫老妻一般的對話少女一時沒反應過來，但嘴上還是下意識地有了回應。隻不過在她反應過來之後，女孩的臉上又是紅霞一片。

  “怎麽了？身體還是不舒服嗎？”唐霖看著她變化的臉色以為是真的出了什麽狀況，趕緊走過去攙扶。隻是唐霖走到一半，琉璃就已經緩緩站起，其間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我沒事，隻是被風吹得臉有點紅而已。”

  “那就好，我們趕緊回去吧！不然爸媽又得等急了！”青年挽起少女的手，帶著早已準備好離開的五月，三人便向著雅間的大門走去。這時一直呆愣在座位上的男孩才有了反應，從懷裏拿出了一片寫滿了字的紙片，便趕緊走到大門給他們三人推開。

  “歡迎幾位客官下次光臨啊！”

  “一定會的，說實話你們這湯做的確實香啊！”

  “多謝幾位客官！慢走啊！”

  男孩目送著三人慢慢悠悠地離開店鋪，這才慢慢走回他們剛剛吃飯的雅間，一個人默默地開始收拾起桌上的狼藉。不過沒多久，就有兩個穿著夥計的漢子走了進來。兩個人剛一關上門，就齊刷刷地向著男孩行禮。

  “報告少帥！河道邊上的晚宴已經結束！”

  “我知道了！我這邊的行動還算順利吧！不過我先問你們一點！我們現在可是給被人當狗！你們有什麽心理負擔嗎？”

  “隻要能完成少主的大業……”

  “說實話！”聽著他們嘴裏那準備好的托詞，男孩停下了手中的活，頭顱微微扭轉，那兩人就感覺像是被遠古巨獸盯上一般，瞬間不敢動彈。

  “……少，少帥！屬下以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忍讓並不是認輸……”

  “是啊！少帥，現在的我們還很弱小，但依靠著他們的力量，假以時日必然能……”

  “呼……”少年聽著他們的肺腑之言，小手微微向下一壓，輕吐胸中一口濁氣，兩人一看這動靜，便立刻不再言語。

  “是啊！小不忍，則亂大謀！隻要你們沒什麽心理障礙，我就完全沒有問題啊！”男孩此時已經不再像剛才那般陰沉。咧嘴一笑，俊秀的眉眼眯成了一條線，露出了這個年紀的男孩應該有的陽光。

  ……

  “差不多這麽就行了！”剛從飯館裏走出的三人，看了看靠近河道的宅院似乎有了動靜，就趕緊找了個無人的陰暗拐角。唐霖把剛才那道的那一份材料放在了一處角落，而琉璃則負責給它準備好一處短時的隱形結界。幸好這一塊東西不大，很快少女嫻熟的技藝，就準備妥當。琉璃盯著自己的結果，左右檢查了一番，確認一切無誤之後，才準備離開。

  “那老婆我們就這麽回去好了！”

  “嗯，好的！”

  ‘啊啊啊啊啊啊！他他他他他又又又又又叫我老婆啦！這這這這這這，咳！琉璃啊！要鎮定！要鎮定！現在可是在執行任務啊！’少女的內心像是一陣龍卷風過境，但她依然在竭力壓製，所以除了臉上再次泛起微紅以外，並沒有什麽明顯變化。

  隻不過心中悸動的餘波，可不會說消散就會消散。所以少女一路上如果不是三個人以前牽著走，肯定會走丟到不知哪裏去了。

  走在寂靜的街道上，三人很快便回到了臨時的駐地。唐霖輕輕推開大門，原本擔憂著自己妻子的那副著急麵孔，在進入房門之後便成了一副冰冷的模樣。

  “你們先回房休息吧！”

  “嗯！”少女雖然應了一聲，但她並沒有注意到唐霖的變化，而是自顧自地領著女孩進了柴房準備洗漱。

  隻不過等她們一走出天井，唐霖就聽見有人在招呼自己。

  “你這孩子還真是個榆木腦瓜！看那姑娘都已經成那副樣子了！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天井中的唐霖一聽到聲音，便從屋內拿出了一張椅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抬起頭，看著天外那銀色的月亮。隻是如果有人能在這時看著他的雙眼，就知道他的意識已經不再此地。

  “見過劉先生！”精神世界裏，永遠穿著一副白大褂的唐霖這躬身向著涼亭裏坐著的劉先生行禮。隻是現在的劉先生頭上戴著一頂深藍色的氈帽，鼻梁上還架著一隻墨鏡，穿著一身破舊的藏青色長衫，雙手正揣在腰上特製的口袋裏，似乎是因為寒冷而如此。但在他的懷中還揣著一杆兩米多長的長幡，幡布上還寫著“神機妙算”四個大字。字雖然寫的蒼勁有力，但因為時代太過久遠，而導致這漢字的有些部分已經脫落。

  看著這副算命先生打扮的劉先生，唐霖依然不敢怠慢，看著他伸出右手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唐霖便走了過去。

  “感謝劉先生賜座！”

  “你就真的沒什麽感覺嗎？”

  “什麽感覺？”

  “那個小姑娘啊！你看她那副少女懷春的樣子！顯然是對你有意思啊！你不會這都看不出來吧！”

  “恕弟子愚鈍！弟子以為琉璃她是身體不舒服！”

  “身體不舒服，怎麽看都不可能吧！以這小姑娘的天賦，雖然不能說是天下第一，但好歹都是天賦異稟吧！在以前要是再學幾年肯定能成為一員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就昨天那點消耗，現在肯定已經恢複了！”

  “隻是這雖然是弟子失察，但弟子以為現在的我還沒有能到安安穩穩談情說愛的水平。現在的弟子應該以……”

  “得得得……別跟我扯這些！現在都是什麽年代了，去談一個戀愛算什麽。而且你練的又不是什麽童子功，本來平時就應該好好放鬆放鬆，沒必要把自己逼這麽緊，勞逸結合嘛！”

  “多謝先生賜教！隻是弟子有個問題。”

  “說吧！”

  “雖然我的精神已經幾乎不能感受到情緒，那我的身體還會因為這類反應而釋放相對應的信息素嗎？”

  “哦？居然不是術法上的問題，而是人體的方麵啊！這個為師可不清楚。不過如果你要是真的想知道，為師也能幫你算一算！隻是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等有機會到地上查一查不就行了？現在的醫官在這方麵可是很厲害的不是嗎？”劉先生此時倒是一點沒了師傅的架子，即使隔著墨鏡，唐霖也能感受到他的認真。

  “……感謝劉先生賜教！”

  “這算什麽！我也不是沒幫到你嗎？去忙吧！我覺得你的事可不少啊！”；劉先生說完，唐霖還沒來得及起身，他就如同一股煙塵般散去。

  “恭送劉先生！”唐霖對著灰色的虛空恭敬一拜，便緩緩靠近了自己給自己準備的實驗室，費力的旋開把手，開了一個小縫，整個人便被吸了進去。

  “咚！咚！咚！”

  “來了！”陽光再次普照整個宅院，在天井裏的大圓桌旁正吃著早點的黑發青年，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直到唐霖回應了一句，大門外才再次恢複平靜。

  唐霖剛推開門，就被盔甲的反光閃到了眼睛，抬手遮了遮才看清來人。氣喘籲籲的胖子探長馬淵以及在一旁給他扇風的女兒兼助理馬媛，這兩位還是比較好認的。隻是一旁幾位全副武裝的甲士，讓唐霖猜不出來者是誰。

  “馬探長今天您怎麽……”

  “呼呼……是唐，小唐兄弟啊！……呼……事情是，是這樣的。昨天你們齊隊長不是說有新行動嗎？那時我喝醉了，睡醒的時候就到了早上！這不就趕緊過來了嘛！”

  “那那邊幾位是……”

  “是我！”隻見那位甲士摘下了自己的頭盔，正是來時的那天給他們帶路的於隊長。

  “那請進吧！你們早飯吃了沒？”唐霖見是熟人，這才從門口讓出了個位置。

  “這倒不需要小兄弟費心了！來之前我們都準備好了！怎麽現在隻有你一個人起來了嗎？”聽著馬探長略帶恭敬的口氣，唐霖靠著餘光瞥了眼這位略顯肥胖的探長。就見他那張圓臉已經漲得通紅，雖然這種紅色隻要是劇烈運動之後，都能在人的臉上看得見。可配合著他原本滑稽但現在變得嚴肅的五官，就知道這位探長的心中充滿了焦急。

  “是啊就我一個人先起來了。還買了點早點。隻是我不建議馬探長您現在叫他們起來。他們的起床氣可不小，尤其是齊隊長。”

  “那關於那個新行動……”胖子探長雖然不知這起床氣到底是什麽，但他還是忍不住去問。

  “馬探長還有在此的諸君，如果你們想要知道我們的計劃是可以的。但你們知道了計劃，知道我們完成，你們就不能離開這裏半步！當然這話不是我說的，而是我們隊長交代的。”看著這些人因為自己的話語而變得麵色不善，唐霖趕緊拿出衣兜裏的紙條，給其他人看了看。

  “……還請您務必告訴我！”馬探長結果紙條，一目十行的掃描了一遍，便迫不及待提出了請求。

  “你們幾個先出去一下！”相比之下警備的於隊長就冷靜地許多，支使著手下讓他們離開這棟建築。而唐霖則看著其他人離開，這才開始講話。

  “我們得到可靠情報，來源你們就不需要知道了。而經過我們一個晚上的努力，我們現在已經確定了白手套在這一塊城寨中的所有據點、倉庫和店麵。”聽完唐霖所說，於隊長麵色不變，但馬探長此時已經慌了神。

  “你們是要動白手套？這，這，這怎麽使得？如果要是真的讓那些人在這裏吃了虧，那這裏豈不是……”

  “碾死一隻蟲子就要這麽嘰嘰歪歪，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大清早的，安靜點！”探長辯解的話說道一半，就被稚嫩的童音打斷。循聲望去，齊隊長冰冷的眼神掃視著整個天井。而原本還算硬氣的馬探長瞬間忘了下文，整個人就愣在原地。

  “我們快反部隊辦事什麽時候有你們摻和的餘地！我們這隻是在通知你！馬探長！”一個閃身，齊隊長便來到了馬淵身邊，就給他在耳邊留下了這句話。隨後就自顧自來到圓桌前，抱起一塊巨大的燒餅就開始啃。

  “……可這片區域以後將交給誰……”

  “這地自然是我們的，但街麵上走動的最多也隻能是義選組的人。”

  “我，知道了。”馬探長聽到這句話，總算是徹底冷靜下來，在這圓桌旁找了個空位準備歇歇腳。

  隻是這一歇，就是幾個鍾頭。這三人就看見這些黑製服基本上都是接近中午猜猜悠悠轉醒。而原本餐桌上的早飯已經換成了豐盛的午餐。

  “一起吃點？”隊長端著飯碗朝著三人努了努嘴。馬探長猶豫片刻便拿起了身邊幹淨的碗，開始給自己舀飯。

  就在這時宅院中的所有快反成員都已經坐到了圓桌旁，而在這桌子旁不知何時擺上了一塊小黑板，上麵全都是一片片的貼紙，而這一片片貼紙就完完全全地拚湊出了一整塊15區的地圖。

  “咳咳！”齊隊長端著飯碗站在給她特製的椅子上，雙手正在認真扒飯，但在他的身後卻突然出現了一隻灰色的手，正拿著一根擀麵杖敲了敲黑板上的地圖。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過去，隊長才繼續開始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