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沒有資格
作者:聞笛笙笙      更新:2020-12-28 00:16      字數:2315
  容非眸光微動,捕捉到了一個字眼:“拖?”

  蔣琴月也發現自己太激動了,什麽都往外說。

  不過,這事也沒必要瞞著,索性就全跟容非說了。

  “這件事我也是帶阿檸去洛裏醫生的時候他告訴我的。”

  迪恩·洛裏。

  容非聽過這個人,他是很有名的醫學專家,享譽國際,不過後來就在國際上銷聲匿跡了。

  但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不過,這個人的相關信息也隻是在容非腦海中一閃而過,接著他便又繼續聽蔣琴月說話。

  “他說了,阿檸如果當時能及時接受並持續長時間的治療,腿傷還是有很大幾率可以好轉的。”

  “可是……我第一次見到阿檸時,她已經斷了一年的治療了。阿檸她,她就是被拖成這樣的!”

  “可恨那喬家,不知道是怎麽牽扯到了阿檸,才這樣對一個孩子!”

  見蔣琴月說著說著就哽咽了,容非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

  蔣琴月擦了擦眼淚,覺得在一個小輩麵前失態了有點兒不好意思。

  她平複了一下心情,起身同容非說:“我去廚房看看做點東西,等阿檸醒來吃些。”

  容非也站起身,微微頷首:“好。”

  蔣琴月離開後,容非神色便徹底變冷了。

  喬家?嗬。

  ……

  喬家。

  喬禮鶴、林芙兩人看著喬榛,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林芙尤其不好過。

  她一直擔心喬榛知道從前的事,擔心她的兒子會覺得她狠心。

  “榛兒……”林芙小心翼翼地喊他。

  喬榛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一時無言。

  喬禮鶴看了一眼巴巴看著喬榛的林芙,最終歎息一聲:“你想問什麽就問吧。索性你現在也聽到了,你長大了,再瞞你也沒什麽意思。”

  喬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有些生硬。

  “我想我應該也不用問什麽了,剛才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榛兒——”林芙著急道:“你相信媽媽,媽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是,媽真的不是故意的,這些年,我一想到那件事,也很愧疚!”說完,林芙緊緊地盯著喬榛,希望他能說一句理解她。

  但喬榛沒有這樣做。

  他就這樣看著她,任眼眶變得更紅。

  “媽,你對姐姐真的有愧嗎?如果她這次沒有這樣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你會承認自己對她的愧疚嗎?”

  “如果你真的對她有一點兒愧疚,為什麽當初姐姐被爺爺送出國,你卻沒有跟爺爺求情,哪怕就說一句!”

  “榛兒……”林芙喃喃。

  “媽,承認吧,就像姐她說的那樣,你日複一日的自欺欺人,說得連你自己都信了。”

  “你總是對姐姐這樣刻薄,不是因為你不喜歡她,是因為你害怕她會扯下你的遮羞布,打破你這麽多年的心安理得!”

  林芙啞了聲。她的身子顫抖著,可能是受不了了,也可能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麽反駁喬榛。

  喬榛止住自己想去扶她的腳步,移開自己的眼睛,不看她。

  最後是喬禮鶴去扶起的林芙,摟著她讓她不至於再倒下去。

  看著這個好像成熟了很多的兒子時,喬禮鶴沒有對著喬檸時的窘迫。

  他沉聲說:“榛兒,我知道你在怪我們不該這樣對待你姐姐,但對你,我和你媽媽都可以說是問心無愧。”

  喬榛不禁往後倒了幾小步,聽到喬禮鶴的話,他忍不住苦笑。

  的確,整個喬家,他是最沒有資格來質問他們的人。

  因為他喬榛,從小到大享受的都是喬家最好的資源,更是在父母的寵愛下長大的,就連已經過世的老爺子,對他都很疼愛。

  正因為這樣,站在喬檸麵前時,他才會覺得那麽羞恥。

  “對,我是最沒資格替姐姐在這裏控訴你們的人。”喬榛吸了吸鼻子,低聲問:“剛才,你們說的因為我的問題,才把姐姐忘在那裏,是什麽意思?”

  可能他已經猜出一些了,但他還是想問,想聽到答案。

  林芙不肯說。喬禮鶴卻不顧林芙的阻攔跟他說了。

  “當年你媽媽帶著你們三個一起外出,你突然就發了高燒,你媽媽亂了分寸,又適逢那場天災,她就急急忙忙帶著你和念念逃走了。”

  “然後,把姐姐忘在那裏了?”喬榛把他沒有說出來的話指出來。

  喬禮鶴沒有回答他。

  林芙卻忙道:“榛兒,那和你沒關係,她要怪就讓她怪我好了,你千萬……千萬……”

  喬榛看著現在還在擔心他會因此有心裏負擔的林芙,不禁苦笑。

  所以就真的像姐姐說的那樣,她倒黴嗎?

  她倒黴地被父親拋棄,被母親拋棄,被祖父拋棄,被祖母厭棄,做了家族的犧牲品,一個人受了那麽多苦。

  而他就這麽幸運,到現在了,還被擔心著,保護著。

  多搞笑?

  喬榛閉了閉眼,去樓上房間裏取了喬檸送他的那把小提琴。

  離去之際,他對他們說:“我這幾天不回家了,你們不用找我。”

  他現在有些亂。

  其實更多的是無措。

  直到出了大門,他聽到了林芙嗚嗚的哭聲,也隻是頓了一下,沒有停留。

  ……

  喬檸醒來後看了一下床頭的白色腦子,發現自己睡了四十分鍾。

  她坐起身子,在床頭靠了一會兒,下地時看了一眼床邊的輪椅。

  然後赤腳踩在了地板上。

  地板有些涼,喬檸踩在上麵卻覺得很舒服。

  一推開門就看到了容非,他正打算進來。

  “醒了?”

  “嗯。”

  容非沒有驚訝她突然能夠站起來的事,仿佛他早就知道了一樣。

  不過,當他的目光觸及她光裸著踩在地板上的腳時,蹙了下眉,然後便是把她打橫抱起放到床沿,又蹲下來幫她穿上鞋。

  “地上涼,以後不準這樣了。”

  喬檸沒說她覺得這樣光腳踩在地步上很舒服,乖乖地應了:“嗯。”

  再說本來在廚房的蔣琴月,本來想著洗了一些應季水果給容非吃,出來後卻沒見著本來應該坐在沙發上的容非,在心裏歎了兩句就想著把水果送到喬檸房間去。

  可剛到門口,她還沒說話呢,目光就定定地放在了站著的喬檸身上。

  蔣琴月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

  手裏的一籃子水果也全部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