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風雪如晦
作者:東籬散夫      更新:2020-12-27 23:47      字數:6767
  散場之後,李東回到房間。東北大哥此時不知從哪裏搞來一瓶小酒,一包花生,喝的優哉遊哉。見李東回來,他黑紅的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盛邀李東加入。

  李東跟他交談之中,得知這位大哥是一位國企的外聘員工,現在正準備去塔吉克完成一個項目的技術工作。趕巧了跟李東是同一班飛機,也趕巧了碰上了大雪,同樣趕巧,和李東住在了一間客房裏。他向李東繪聲繪色的描述起他在國外的生活圖卷:剛開始新鮮,後來枯燥厭倦,到最後就完全索然無味了,瘋了一樣的想家。

  “你如果不想瘋,必須要經常回國調節,或者幹脆在國外成個家。”他笑道。

  李東似懂非懂的點頭。

  “你成家了沒有?”他突然問。

  李東不想討論這個話題,搖搖頭,心煩道:“沒有。”

  “那我勸你還是先成家,跑國際的處對象不容易啊。”東北大哥意味深長的說。

  見李東不願多談,他便繼續說自己的經曆。他告訴李東他已去過塔吉克好多次了,功勞和苦勞都有了,可是企業對他這種外聘員工還是沒有當作自己人,不升職也不加薪。眼看著年紀一天天大了,還掙這點辛苦錢,自己為自己感到不值。他打算這次出國回來後便辭掉工作,開個網店,陪家人好好過日子。

  李東聽後挺震撼的,不過他體會不到話語背後的世事滄桑。畢竟他還年輕,沒有這麽多的經曆和感觸。

  東北大哥打呼嚕時,李東還在輾轉反側,思考著他的話。

  酒店的地暖不錯,感覺不到一絲的冷,穿著線衣線褲還感覺冒汗。雖不冷,但有一個缺點——空氣幹燥。

  沒辦法,李東隻能去打開窗戶透氣。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隻見雪花成片,不,是成坨的往下墜。

  李東鬱鬱心道:“估計雪神也回家睡覺了吧?她都忘記收回下雪神器了吧?剛才雪花還是一片一片的,現在怎麽就成棉花狀一坨一坨的了?”

  睡到一半,李東渴的醒過來,下床找水喝。

  “砰砰砰。。。”趕巧,有人敲門。

  “這神經半夜的,都是誰啊,太不講究了。”東北大哥嘟噥一聲,翻了個身繼續打呼嚕。

  透過貓眼看去,原來是大頭和大廚。經過接觸,李東已經和他倆聊得很投機了。

  剛打開門,他們就旁若無人的抱怨怎麽會這麽熱,他們已經受不了了。怕打擾舍友睡覺,李東趕緊披上衣服帶上鑰匙出門。

  他斜睨了這兩位大胖子,消遣他們道:“的確是這樣的,你們的確是很難受的了這麽熱的地暖。”

  “嗯,的確是。現在也不是特別晚,才剛剛淩晨,要不然咱們到樓下看看,說不定有小賣鋪還開門呢,咱們去搞點吃的如何?”大廚提議,很明顯,他晚飯沒吃飽。

  聽到他們的邀請,那肯定是出去喝酒。

  “這深更半夜的,怎麽總覺得不安全,心裏不踏實呢。”李東心道。

  看到他們熱切的眼神,又不好意思拒絕,他最不懂的如何拒絕,絞盡腦汁想了一圈,有了個主意:“這個主意好是好,可是我還打算陪媳婦兒聊聊天呢,剛才我們聊的正在興頭上。你們這一來攪和,估計那邊又不高興了。我竊以為還是哄女人最重要,咱們明天再約如何?”

  “那好吧,你小子就是一個老婆迷,切——”兩人幸幸的走了。

  李東繼續做夢,在夢鄉裏,他夢到了自己在塔吉克掙到了足夠的錢,湊夠了買房子的首付款,談妥了和心上人的婚事,迎娶了何玉潔,正要準備進洞房呢。

  恰在此時,“叮呤呤。。。”電話響起來了,也不知道現在是半夜幾點。

  “他奶奶個熊,這睡的正美呢,誰他媽的打擾老子的好夢!法科油!”李東心裏罵著,掙紮著爬起來。一看手機,才三點半,為什麽這麽早,這趕情是剛睡著,就要起床了?他抄起電話,昏沉沉的問:“喂,請問你找誰?”

  “您好,我是前台,您的航班通知上午七點起飛,請您做好準備。”

  重重的扣死電話,咬牙道:“他奶奶的,為什麽這麽早就起飛?這不是故意折磨人嗎!?”

  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起床。李東將東北大哥叫醒,告訴他飛機起飛的時間。

  “怎麽是這個點。。。睡的正舒服呢。。。”他嘟噥著。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來。

  “誰啊?”還沒完全清醒的李東聽到大力的噪音,心頭煩悶,沒好氣的問。

  “是我,你頭哥。”隔著房門那邊傳來催促的聲音:“接到電話了嗎?飛機待會兒就起飛了,趕緊起床穿衣走人!”

  “知道了,接到電話了,這就來了!”李東應聲,拉開門的時候,他發現大頭已經穿戴齊整在外麵等他了。

  “稍等一下,我馬上。”李東一臉困容道。

  手忙腳亂了一陣子,也顧不上洗臉刷牙了。拉上行李箱,拽起背包,睡眼惺忪的往外走。

  李東迷迷糊糊的跟著大頭走,和其他人在車上會合後,便開啟了嘮叨模式。

  “為什麽這麽早啊,飛機真會挑時間。”三個年青人同時抱怨道,要不是當著領導的麵,肯定開罵了。

  閆樹國和許東兩個倒是平靜得很,閆樹國安慰大家:“你們就別抱怨了。出門在外,這樣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嗎?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何況天氣這麽不好,更要抽不下雪的時候走了。”

  許東接過來說:“大家辛苦了,要不然你們在車上睡一會兒吧,補充一下睡眠,我給你們站崗。”

  老同誌都這麽說了,還能說什麽。李東和另外兩個互望了一眼,打了個哈欠,頭往後一仰,他還想再眯一會兒。

  也就是頭一放的功夫,等他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發現到機場了。

  “大家快醒醒,我們到了,帶好東西下車。”許東催促著。

  隻能告別甜美的夢境,無可奈何的下車。

  陰風慘澹,愁雲暗卷。

  “他娘的,真他媽的冷!”李東叫了一聲,他剛一下車就感覺來了一個透心涼,冰棍的冷度也莫過於此,他將脖子立刻縮回去了半截,剛才睡覺時儲存的熱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想到這邊的氣溫這麽低,以前沒來過新疆。這下可是開眼界了。”閆樹國瑟瑟的說。

  “那裏難道是?!”陳時群指著前麵不遠的大廳入口處緊張的說。

  大家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候機廳門口拉了警戒線,站崗的武警在一名一名的放行排隊的旅客,等待進場的人組起的長龍已快有百十米了。那就意味著還有一百來米的等待時間,大家要在沒有暖氣的室外站足這等候的時間。

  “是的,看來我們要做好當冰凍蘿卜的準備了。”許東歎息道。

  “難道就不能多開幾個口排隊安檢嗎?太沒有人情味了。”大頭抱怨道。

  沒人回答,也沒有人回答的了,或許是因為時間早,或許是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

  沒辦法,唯有排隊才是王道!

  “坐飛機的的人真是多啊,都趕這麽早的飛機。”陳時群試圖引起話題。

  可是沒人搭理他,大家正忙著禦寒,不想浪費力氣在口舌上。

  梨花燦爛若明珠,晃的耀眼,雪片兒雖然不大了,可還在飄零。李東遊目於千裏,驚歎的發現,一夜之間,千山俱白,萬裏同素,不覺為這皓皔曒潔的江山而傾倒。

  李東之前一直在平原地帶生活,雖然也遇到冷的時候,也有在冷天活動過的經曆,但像這種在奇冷天氣下排隊的情形還真的沒有過。這裏的冷是一種刺骨的寒冷,任你穿的再多再嚴實,可還是感覺到渾身顫栗。

  “他娘的,還得加衣服!”也顧不了那麽多人看自己了,李東打開行李箱,將所有厚實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衝鋒衣加厚內膽加毛衣,再套了一件絨褲。

  一陣手忙腳亂後,李東發覺他的手在不由自主的抖——剛才一直忙著穿衣,忘記給手加保護了。

  李東轉身看其他人,閆隊已經戴上了頭套手套;許東不知從哪裏搞了一件黃色軍大衣裹在身上,來回轉圈跺腳;趙北冥和陳時群或許因為脂肪多,並沒有加衣服,僅僅加了個耳套。

  隻見胖子二人組筆直的站著,他們的腰板顯得比平時更加直挺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前麵的人流,渴望時間快點過去。

  排隊的人群緩慢的前行,李東的心中莫名地升騰起一種氣憤。這種氣憤不知道從何而來,但是它的的確確存在。可能是因為對現狀的不滿?天氣的原因?旅途的艱難?隊伍的速度?。。。他不得而知。他想爆發,他想大喊,他想立刻改變現在的處境。

  看著荷槍實彈的武警,他氣餒了。大家都不說話,跺腳的聲音,瑟瑟發抖的聲音充斥著人群。

  半小時後,終於離門口更近了,快到李東他們了。透過一開一啟的厚重的棉布簾,從裏向外吹來了久違的暖風,人們冰冷的麵頰有了些許暖意,慘白色的臉龐有了一絲紅暈。

  李東突然又有了一種幸福的感覺,這種感覺,來的如此急速,原來幸福和痛苦就在這一簾之隔。隻在片刻之間,每個人的臉上都掛上了“滿足”二字。

  “進到裏麵就好了,暖氣足。”每個人都這麽想著。

  盼望著盼望著,終於挨到了安檢口,他三下五除二,一股腦兒地把所有東西都放在傳送帶上,快步走進探測門。

  “雙手舉過頭頂。。。好。。。轉身。。。”安檢人員一絲不苟。

  可能是剛才凍的太久的緣故,李東在轉身的一刹那,鼻腔受熱,清涼的鼻涕不受控的流了出來,恰巧留到了安檢大姐的手臂上。

  “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李東趕緊道歉,笨拙的擦著鼻涕。

  執行安檢任務的大姐看到他鼻子都凍紅了,嘴角泛出一絲寬容的笑意,示意他已通過檢查,可以離開了。

  “太囧了。。。怎麽能這樣。。。丟人丟大了。。。”李東不斷的責備自己。

  大家陸續通過安檢,換好票。來到武警把守的邊防檢查線,再次排隊等待安檢。

  “嘿!又安檢!”大廚翻著白眼嘟囔著。

  李東明白那種感覺,等待的滋味不好受。

  “別大驚小怪,不安檢上了飛機你就等於坐在棺材板裏了。”大頭煞有介事的說。

  李東沒有注意他們二人的討論,他在觀察其他旅客的安檢流程。隻見他們將自己的鞋子、帽子、外套、皮帶一一脫掉放入安檢框;電腦拆解掉電池,一分為二;充電寶另類歸放;違禁品一律沒收。這些都辦妥以後,再赤腳登上檢查台接受武警官兵仔仔細細的檢查。

  “頭哥,你看,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細致的檢查。”李東小聲對大頭說。

  “廢話,非常之地必有非常之措施!”大頭應聲回答。

  李東點點頭,似有所悟。

  排隊的人個個也是“奇形怪狀”:有些是腰身寬大,頭戴紗巾的中亞維族婦女;有些是皮膚白皙,鼻高而狹的高加索人;還有一些眼窩深、顴骨低且嘴唇較薄的歐羅巴人。不過這些非中土人種的年輕人的五官看著真真是精致深邃,別有一番美感。

  看到這麽有趣的現象,李東懷著求知的態度專門去問了度娘——關於新疆的民族構成。結果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因為全知全能的度娘表示:“在寬闊美麗的新疆土地上,有漢、維吾爾、哈薩克、回、柯爾克孜、蒙古、錫伯、塔吉克、烏孜別克、滿、達斡爾、俄羅斯、塔塔爾、東鄉、壯、撒拉、藏、彝、布、依、朝鮮等47個民族。”

  “嘿!總共有56個民族,在這塊新奇的土地上,幾乎全部匯集齊了。”李東歎了一聲,繼續讀到:“其中維吾爾族897.67萬人,占總人口的45.73%,漢族780.25萬人,占39.75%。”

  “他們為什麽都跑到咱們的烏魯木齊了啊?真是奇怪。”李東噘嘴問道。

  “要不說呢,為啥這裏安全警戒這麽高。”大廚插問:“你說這些人是遊客還是要出國去探親呢?”

  “你沒看到他們大包小包拎著東西嗎,就像是采購完畢物資才回去的吧。”大頭指著他們說。

  “噓。。。將手放回來!”閆樹國迅速拉下大頭的胳膊,厲聲說:“別給我惹事!咱們又不知道人家的風俗!”

  不過據李東的觀察,大頭的話的確有道理,他發現這些旅客的小拖車上裝滿了標著中國字的貨物。這明顯的是托運不了了,需要自己再拎上幾件。李東發現前麵排隊的人員帶的東西真是五花八門,他粗粗掃了一下,以家用電器,鞋帽,玩具,電子產品居多。每個人至少手裏有兩個包裹,有的還三個。不光是成年人手裏提著東西,連小孩子也負責起了運輸任務。

  李東心裏嘀咕:“如果現在還帶著這麽多東西,那麽他們拖運的豈不是更多嗎?難道中國的小商品在中亞這麽受歡迎嗎?中亞的人們都是過的什麽樣的生活啊?自己將要前往的杜尚別是什麽樣子的城市呢?那裏的人也會這麽不遠千裏的螞蟻搬家嗎?”

  “他們那邊沒有這些東西嗎?”李東問道。

  “這不很明顯的事情嗎?要是有能到這裏來買嗎?”大頭反問。

  “不會這麽不發達吧,什麽都沒有?”大廚接話,李東明顯感覺他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擔憂。

  隊伍移動的超級慢,挨近了李東才發現,原來在安檢之前還有一道檢查程序。也就是邊防警察先查看你的護照或出國證明等材料,沒問題了以後再放你進入安檢程序。

  李東猜測這裏的文書檢查可能純粹是為了走過場,因為他看到由於檢查人員的方式方法的不同,導致有的隊伍走的非常快,有的隊伍走的非常慢。特別是李東旁邊那一組,嘩啦啦一堆人都順利過去了。

  “早知如此,我就到那邊排隊去了,何必在這裏苦苦浪費時間?”李東道。

  “你小子老實點吧,即使早點進去了又能怎麽樣?還不是一樣在候機室等待?”大頭反駁道。

  臨到李東,他將自己的護照和集團公司開具的證明材料交給前麵一位滿臉正氣的年輕女警官手裏。在她檢閱的空檔,李東仔細觀察了一下她,隻見她高眉深目,眉毛又彎又濃,是一位少數民族警官,李東估摸著她有二十多歲的樣子。

  見李東在盯著她看,她便快速地翻閱了一下他的護照,正色問:“你這是第一次出國嗎?”

  “是的。”

  “你們幾個是一起的,對吧?”邊說她邊瞄了一下李東身後的另外幾個人。

  “是的,我們都是一起的。”

  “你們打算在國外待多長時間?”女警官又問。

  “說不準,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年。”李東快速回答,不過他也不知道具體多長時間。

  “你們出去主要做什麽?”她看了一眼證明材料道。

  “油氣勘探。”

  隨後她愣了一下,顯然她不大理解這具體是什麽意思。

  李東見她眉頭稍微的皺了一下,便思忖著要不要給她解釋一下。不過還好,她最終在護照上蓋了一個重重的戳子-中國邊檢加具體日期。

  順利的通過了這一關,李東拿著護照去排安檢的隊伍,這一次的檢查人員很明顯的是一個外國人,確切的說,是一位中國少數民族警官。隻不過和剛才的警官一比,她年齡稍長,看樣子有四十多歲;帶著金邊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眉毛、睫毛較長,眨眼睛的時候很迷人。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將她的樣子勾勒的更加特別,五官更加立體。

  李東把護照交給她,她快速的掃了一眼,便交還給李東。示意李東照著前麵人的樣子脫衣服,拆電腦,裝筐子。

  李東先把解下來的皮帶、充電器、充電寶這三樣東西放到一個等待安檢的塑料筐內,隨後他將電腦單獨放入第二個塑料框內,緊接著他把外套脫下來放入第三個塑料框內,最後他把鞋子脫下來放入第四個塑料筐內。等這一切完畢,他站到檢查台上等待接受檢查。當他站上去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被通透的看了一遍。正麵和反麵都被檢查完之後,他下來台子,重新穿戴和整理東西。

  “真的不想再被檢查了,累且超級繁瑣。。。”李東看了一下手表,發現整個程序下來,至少需要四十分鍾。

  眾人匯聚,一起前往候機大廳。候機大廳中已經有一些人在等待了。南航工作人員已準備好了飯盒,分發給大家。三下五除二,麵有饑色的眾人將盒飯一掃而空。

  眾人透過大廳的玻璃窗望向外麵的天空,還是灰蒙蒙的,沒有要晴天的意思。大家不時低頭私語,對眼下這個鬼天氣表示嚴重擔憂,生怕它一不開心又下起大雪來。

  李東望著飛來飛去的飛機,感慨萬千:“這麽多飛機都在飛,為什麽我的飛機卻飛不起來呢?”

  “大家別擔心了,先找一個地方眯一會兒吧,實在不行再回去接著去!”許東寬慰著大家。

  可真是一語成讖,話音剛落,廣播台裏來了消息:“尊敬的旅客朋友們,非常抱歉的通知您,飛往塔吉克杜尚別的航班因為天氣原因延遲到下午五點鍾。為此給大家造成的不便,請旅客朋友們見諒。”

  “真他媽的操蛋!折騰了半天竟然不走了!”大廚用拳頭狠砸了一旁的座椅道。

  “早知如此,還不如在被窩裏睡一覺呢。”李東想起來他昨晚的美夢,他對此仍是耿耿於懷,要不是這一通折騰,他早就“洞房花燭”了。

  一時間大家七嘴八舌,都在抱怨。

  “好吧,既然喇叭裏這麽說了,我們先坐在這裏等著吧。”最後閆樹國無精打采道。

  艱難的一天,挨到下午是不容易的。若在平時,可以有很多娛樂選項,時間過的快。可是在這裏,實在沒有什麽值得玩的地方,更要命的是,因為起得太早,大家都很疲乏。機場嘈雜聒噪的播音讓李東睡不著,明明很困,頭也很痛,可是卻出奇的清醒。

  李東將電腦裏的電影又看了一遍,在機場裏溜達了幾圈,最後無所事事的又回到座位上。

  眾人沮喪的心情在下午到達了頂點,因為在四點左右的時候他們聽到了一個讓人無比惱火的消息——航班取消,起飛時間明日另行通知。

  別無他法,他們隻能回原酒店待著。

  “為什麽又不能起飛!害的我們白跑了一趟!白白等了一天!”回程路上,每人都是這句話。

  “早上站在外麵,差一點被凍死!腦袋瓜子都不轉了!”

  “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不容易啊。”

  “坑爹啊真是,也不帶這麽坑的。”

  閆樹國看著大家,沒說話,隻是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