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對不起唯一的兒子。

  當初的事，受傷害最多的人，就是程子謙了。

  “那你破壞別人家庭時，可有想過，我會怎麽樣？世界上的男人是都死絕了？你非要去對自己學生家長下手？”

  程子謙從來都不抵抗媽媽找下一春。

  父親已經去世了，媽媽不需要守寡。

  他當初還跟媽媽提過了，要有合適的，不需要顧忌他，他可以照顧好自己。

  他希望，媽媽能有個人陪著她。

  可程子謙從未想過，對方會做出那樣的事。

  讓他惡心至極。

  程媽媽眼眶通紅的看著程子謙，“那你要我怎麽做，才能原諒我？你告訴我？還是說，你真要我死了，才行？”

  程子謙把毛巾給放在了臉盤裏麵，自己歎了口氣，“我這次回來，是工作，等工作完了，我就會離開的，以後我每年會努力找時間回來看看你。”

  程子謙過不去心底裏麵的坎。

  “我不要，子謙算媽媽求求你了，你要去國外，能不能把我給帶走？”

  程子謙的媽媽實在是不願意，一個人留在國內。

  周圍的人，他們都有家庭，有孩子。

  就她，整天孤家寡人的，她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生活。

  “那你就在找一個老伴，隻要不破壞別人的家庭就行了。”

  “子謙，你就這麽恨我麽？”

  程子謙這話，完全是在程媽媽的心口上插刀子。

  當初的事鬧的很大。

  程媽媽哪裏還能找到老伴呢。

  道德敗壞就算了，她還是一個老師道德敗壞，讓大家更加厭惡。

  她沒有了朋友，親戚也跟她斷絕了關係。

  唯一的兒子還在國外，整個人的生活一點指望都沒有。

  生病了，自己一個人。

  在別人家裏麵，團團圓圓的時候，她還是一個人。

  一直都是一個人，她真的受不了了。

  “你之前是老師，雖然後來被開除了，你也應該知道最基本的，人做了錯事，就要受罰，是不是？”程子謙拉過來了一張椅子坐在病床邊。

  他從來就沒有打算，原諒她。

  從來就沒有。

  “你不知道，我一群人堵在廁所裏麵辱罵，是什麽樣的感覺，你也不知道，我被人大家用異樣的眼光看，是什麽樣的感覺，你也不知道，我被人一群人圍毆，是什麽樣的。”

  程子謙身為做錯事老師的兒子。

  程媽媽出了事之後，她就再也沒去學校了，每天都躲在家裏麵。

  程子謙還上了一段時間的學。

  可很快，程子謙也辦理了休學。

  程子謙一開始，不想出國的。

  “不過，你應該知道，你身邊的朋友，都一一因為你受到波及，是什麽樣的感受，朋友一一離開，是什麽感受，這些，都是你帶給我的。”

  最讓程子謙無法忍受，讓他下定決心離開的是，有人去找秦楚楚的麻煩。

  秦楚楚跟他走的很近。

  他們的媽媽都是老師。

  因為他，那些男生去堵著秦楚楚，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

  他當時什麽辦法都沒有，所以，他才想著出國。

  他離開了，跟秦楚楚不在見麵了，這些人，也不會去找議論秦楚楚了。

  對他而言，他自己都無所謂。

  因為是他媽媽犯錯，他被殃及到了，是他活該。

  可秦楚楚沒有錯，她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

  程子謙的媽媽望著程子謙，最後默上了雙眼，說了一句：“對不起。”

  她好像是真的做錯了，她毀掉了，兒子一輩子的幸福。

  當初，她也想過，程子謙跟秦楚楚是不是走的太近了。

  程子謙很照顧秦楚楚。

  秦楚楚有比賽，程子謙總會排除萬難，請假也要跟著去。

  她當時沒有深究。

  現在才發現，她錯的太離譜了。

  她毀掉的幸福，不隻是她自己的，還有程子謙的。

  如果她當初沒有做錯事，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

  她現在也有善良漂亮的兒媳婦，孝順的兒子，可能連孫子也有了呢？

  可這一切，都是被她自己給毀掉了，她不能去責怪任何人。

  她想明白後，自己做錯了什麽之後，她也不在抱有任何的幻想，也不在乞求兒子能原諒她了。

  “你辦完工作上的事，你就回去吧，我不會在求你留下來了。”

  “要是你以後在國外，遇到了合適的女孩子，你自己就定下來吧，也不用領回來見我，免得給你丟人了。”

  程媽媽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要是你願意，把照片發給我看看就行，我以後也不會再麻煩你了。”

  程子謙看向窗外，不在發言。

  秦楚楚敲了敲門，病房的門被打開了。

  “子謙哥，我來看看阿姨。”

  “她醒了，你正好陪陪她吧，我回去洗漱下。”

  “好。”

  程子謙跟江昭舟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秦楚楚把果籃放在了一旁的櫃子上，走到了病床旁坐下，“阿姨，你怎麽能做傻事呢？嚇死人了。”

  程媽媽搖了搖頭，“我就是一下子沒想開，以後不會了。”

  “這樣才對嘛，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子謙哥都嚇哭了，我也嚇慘了。”

  程媽媽目光眷戀的望著麵前生動的少女。

  秦楚楚也算是她一點點看著長大的。

  她跟楊老師很相似，雖然，楊老師的丈夫還活著，可兩人兩地分居，隻是沒離婚而已，跟喪夫其實沒有區別。

  她從未想過，原來，兒子對秦楚楚竟然是那樣的心思。

  可現在想一想，又感覺很正常。

  秦楚楚這麽好，她看著都滿心歡喜，更何況還是程子謙呢？

  “是我對不起你子謙哥，楚楚你要是有時間，幫我去開導開導他，錯的人是我，跟他沒有關係。”

  “阿姨，你現在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好養好身體才是最基本的…”

  秦楚楚陪著程媽媽聊了一會，程子謙就回來了。

  程媽媽的身體還是虛弱，秦楚楚幫著喂了些吃的。

  “楚楚，當初的事，是我對不起，害得你也被罵了，是不是？”

  “啊？”秦楚楚聽到了這話，有些茫然，“都過去啦，我不在乎這些的。”

  如果程媽媽不提，秦楚楚都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