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謙伸出雙手搓了把臉，“謝謝楊阿姨。”

  “沒事，等著她醒過來，你再跟她好好聊，沒什麽事，比生死還要大的。”

  程子謙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時間也不早了，程阿姨沒事，楊老師明天還要上課，她就打算先走了。

  “我先回去了，你們兩個人陪陪他。”

  秦楚楚推了江昭舟一把，“媽，讓昭舟送你回去，大晚上的不安全。”

  楊老師也沒拒絕，點頭，“你好好開導開導他，都過去多少年的事了，也不能一直責怪她，是不是？”

  秦楚楚對江昭舟使了個眼色，江昭舟點頭，跟楊老師離開了。

  程子謙靠著牆壁蹲著，雙手捂著臉，頭發也亂糟糟的，身上的西裝也皺巴巴的不能看。

  秦楚楚歎了口氣，她應該讓江昭舟留下來的，她實在不會安慰人。

  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安慰人。

  “子謙哥，我認為，每個人都會做錯事，可是，不能因為一個人做了一件錯事，你就把這人判死刑了，是不是也應該給一個原諒的機會？”

  阿姨做了錯事，她承認。

  破壞別人的家庭，很可惡，非常的可惡。

  沒有道德，品質敗壞，更何況，阿姨還是一位老師。

  可以見得，當時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甚至於對當年，學校裏麵的招生都造成了很大的問題。

  沒有人會願意去把孩子送到有這樣老師的學校。

  盡管老師被開除了，可性質太惡劣了。

  要不是後麵，學校的重點錄取量太高了，清大北大又出了不少的人，才會有些家長把孩子的未來放在第一步。

  秦楚楚也沒想著，要讓程子謙原諒程媽媽。

  隻是沒必要，這樣的苛責。

  幾年，不管不問，似乎是阿姨已經不存在一樣。

  這一次回來了，程子謙肯定跟程媽媽吵架了，或者是說了些什麽。

  多的話，秦楚楚也說不了。

  不求原諒，但不要太薄涼了些。

  “楚楚，你永遠都不知道，因為她，我失去了什麽，你也不知道，因為她，我遭遇過什麽，我經曆過什麽，所以，你不要勸那些受過傷的人大度，知道麽？”

  秦楚楚一哽，似乎是沒有想到，程子謙會這麽說。

  在秦楚楚的記憶裏麵，程子謙一直是一個大哥哥的形象。

  對她的要求，不算是百依百順，卻也不會用這樣嚴肅的態度跟她說話。

  程子謙也知道，自己這語氣有些過分了，他承認，自己有些遷怒，“好了，一會等江昭舟過來了，你們就回去吧，這裏有我守著就行了。”

  秦楚楚哪裏敢走？

  “你說，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麽，那麽，你告訴我就好了，這樣我就知道了，”

  程子謙搖頭，他不願意去把當初他經曆過的事，都告訴秦楚楚。

  程子謙這樣油鹽不進，秦楚楚也沒辦法。

  他們晚上是見不到程阿姨了，要看也隻能明天再過來了。

  程子謙晚上就在醫院裏麵守著，等著江昭舟回來，秦楚楚勸說了兩句，沒什麽用，她也就跟著江昭舟先回去了。

  在回去的車上，秦楚楚把自己跟程子謙的談話告訴了江昭舟。

  “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是，他這話說的沒錯。”

  你不知道對方遭受過什麽傷害，那麽，你就不要勸說他大度。

  “可子謙個有受到什麽傷害呢？阿姨雖然是破壞了別人的家庭，對他而言，他很快就出國了呀，也沒影響到他，而阿姨自己做下來的惡果，不是她自己一個人承受了麽？”

  這也是為什麽，秦楚楚勸說程子謙，希望程子謙不要對阿姨再不聞不問了。

  這些年，阿姨很少出門。

  當初的事，在他們本地鬧的很大，很大。

  “你不知道，不代表，他沒有經曆過。”

  秦楚楚想著江昭舟說的話，也很有道理。

  “好吧，那現在怎麽辦吧？程阿姨現在還在醫院裏麵躺著呢，總得緩和一下他們的關係吧？”

  “這事你摻合不了，程子謙自己心底裏麵有結打不開，不過這次，他媽媽自殺了，他肯定也嚇到了，他也會改變自己的態度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

  秦楚楚之前也對程媽媽的舉動深惡痛絕。

  認為，身為人師，去破壞學生的家庭，這舉動太可惡了。

  可後來吧，看著程媽媽一直一個人，身影實在是太可憐，秦楚楚才沒忍住去探望她的。

  之前不管發生了什麽，程子謙就算是在生氣，他也不會用之前那種態度了。

  江昭舟讓秦楚楚別擔心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再去醫院看看吧。

  程子謙在外麵守了一夜，到了天亮，程媽媽才清醒過來。

  程子謙給她買了些吃的，又打了水，給她簡單的擦洗了一下，兩人相顧無言，沒有人打破尷尬的局麵。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我想要用我自己的命賠罪，除此之外，我不知道還能怎麽辦了。”程媽媽忽然沒崩住，哭出聲來。

  她很後悔，真的很後悔。

  當初一念之差，才導致了這樣的局麵。

  讓唯一的兒子，跟自己離了心。

  她是吃喝不愁，可身邊沒有人陪著她，沒有人關心她，這樣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過了。

  “你對不起的，不隻是我，還有對方的家庭。”

  “我早就已經去賠罪了，我給了他們很大的一筆積蓄，上門去道歉了，他們家庭現在也過的很幸福，並沒有離婚。”

  “沒有離婚，所以你就認為，你沒對他們家庭造成任何的困擾麽？”

  程子謙不認為。

  沒有離婚，可當初的事，就好像是一根魚刺卡在嗓子眼裏麵，時不時就會疼一下。

  “我知道，可我已經盡力去挽回了，子謙，我就隻有一個你了，算我求求你了，你別在走了行麽？或者你要走，帶我走，好不好？”

  人到中年了，沒有工作，每天無所事事。

  唯一的兒子又不在身邊，她每天都在懊悔中度過。

  她想要有人，可以關心她，或者，讓她去關心程子謙，照顧程子謙，她都可以，算是讓她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