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是福是禍

  送龍玉秋回宮之後，衛雲諫叫馬車先回去，自己一個人在大街上溜達著，心裏盤算著這件事情該怎麽做，私心來說，如果巧兒的父親真的是沙沉海的話，也許他會放他一馬，讓他帶著巧兒離開京城，永遠也不要回來，這應該是對他們來說，最好的一個解決辦法了，但是……但是說句實話，於情合理，於法難容。

  他知道這麽做能給巧兒一個家，讓他從此再也不用當一個被人‘領養’的孤兒，有父親的保護，或許他的生活會變得好一點，這也隻是他所能想到的一個可能性，也許因為他的出現，巧兒的生活會變得更加複雜也說不定，微微歎了口氣，衛雲諫覺得自己也是閑的沒事兒幹，如果不是因為巧兒，可能他根本就不會考慮這件事情的重要與否，不過……

  他到是很清楚，若是沙沉海現在在他麵前，也許他可以跟他談談，隻要沙沉海願意離開，沒準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消失了那麽多年的人突然出現，就是為了一個巧兒，說實話，這件事情他是不相信的，又不得不相信，之前鬧事口的事情，他們一直都搞不明白，為什麽沙沉海會買了一個撥浪鼓，若是他真的是巧兒的父親，那這個謎團可以說就解開了。

  無聲的歎了口氣，一抬頭的功夫，就瞧見不遠處，洪善英正跟兩個人似乎正在忙著什麽，挨家挨戶的亮牌子，詢問，身旁的人忙不迭的記錄著什麽，洪善英就一直在說話，他們忙碌的甚至都沒有功夫看一眼周圍，衛雲諫看了一眼，轉過身到旁邊茶攤坐了下來，一直耐心的等待他們快到跟前的時候，才開口叫了他們一聲，洪善英聽見這聲音的時候楞了一下，本來不想搭理的，身旁的人卻拽了他一下：“三姐，衛大人叫你。”

  “我聽見了……”人咬牙切齒的說著，他怎麽可能會聽不見？眼前的抬手拍了拍身旁的地方，抬眸看著人開口說著：“三姐，過來坐坐吧，這麽多家也不急在一時，你看你們渴得，嘴唇都幹了，兩位兄弟也渴了吧？快來坐下，喝杯茶吧。”衛雲諫笑著說著，兩個人也真的是渴了，點了點頭說了聲：“謝過衛大人。”趕緊坐下來把水端起來，一口氣就給喝光了，涼好的水大碗裝著，咕咚咕咚一碗下去，兩個人才算是終於活過來了，洪善英瞧著他們這樣，才不得不也跟著坐了下來，眼神卻不悅的盯著他們看著，實在是不願意留下來。

  因為他現在麵對衛雲諫真的很尷尬，之前一賭氣就離開了，導致現在兩個人的感情真的是別扭到了極點，說喜歡，不是，不喜歡，其實也不是，衛雲諫突如其來的那一道聖旨，可以說是徹底打亂了他的生活，但是這段時間衛雲諫又很老實，也沒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過，更沒有找到寧明箏，用聖旨逼著自己跟他結婚，所以洪善英有點猜不透，猜不透衛雲諫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叫人做到衛雲諫的跟前去，自己想換個地方坐著，不想靠著他那麽近，可這麽一換，反而和人做了一個對臉，更加尷尬了，抿著唇也不說話，皺著眉頭把臉瞥到一旁去，衛雲諫貼心的給人到了一杯茶水，放在了他的跟前：“三姐喝點吧，這茶水都涼好了。”“……謝謝，我不渴。”洪善英低聲說著，也不看他，衛雲諫盯著眼前的人看著，低聲說著：“難道你就真的準備就不搭理我了？喝口水都不願意嗎？還是說……你怕我？”

  “……誰說我怕你了！”洪善英猛然間抬起頭瞪著眼前的人，皺著眉頭不滿的說著：“我就是……我……我就是不太想搭理你而已，明白嗎？”開什麽玩笑？他會害怕他嗎？怎麽可能？簡直是開玩笑！洪善英拿起杯子來喝了一口，不得不說，這水裏似乎是被人放了鹽，鹹鹹的喝起來的確是不錯，他忙了一天了，別說是喝口水了，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而他好像也的確誤解了他的意思似的，衛雲諫看著它喝水之後，就默默的又給他到了一杯，也不搭理他了，隻是對身旁的人說著：“小哥，你們這是做什麽啊這麽忙？”

  “別提了，那沙沉海又犯事兒了，他們說沙沉海似乎很缺錢，一直在想辦法撈錢，而且根據他們說的，沙沉海似乎就藏在京城某家裏，我們這不實在是找不到了，就用個笨辦法，挨家挨戶的做調查，想著要是誰見過他了，告訴我們一聲也好，這不，今天我們都快走了半個成了，一點線索都沒有，腿兒都溜細了。”人無奈的歎了口氣說著，眼前的人哦了聲，低聲說著：“那倒挺麻煩的。”

  “可不是嘛！我跟你說著，這個沙沉海真的是目無王法，隨心所欲，如果讓我逮到他，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另一旁的人也跟著說著，洪善英輕咳了一聲，兩個人都閉上了嘴不在說了，這洪善英才說著：“水，我們也喝了，你想聽的也都打聽到了，那我們就先走了，謝謝你的水。”說完站起身來就準備走的時候，衛雲諫在後麵叫了他一聲：“英妹。”

  就這一聲，洪善英腳底下一拌，差點沒摔著，身旁的兩個人眼神更是透露著八卦的味道，但是看著洪善英的眼神都快吃人了，趕緊對人說著：“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我家娘子不在家，我先去買個燒餅，走走走，陪我一塊買燒餅去，你娘不是今晚也不回來嗎？”“是是是，走走走，賣燒餅去！”說著話，兩個人就趕緊到對麵的燒餅攤去了，給兩個人留下了私人空間的時間。

  “他們倒是聽有眼力見的。”衛雲諫說著，走到了洪善英的麵前，低聲說著：“在陪我坐會兒吧。”“……衛大人，我不明白你這是什麽意思，如果你……”“陪我坐會兒。”還沒等人的話說完，他就被人打斷了話，洪善英看著人淡然的坐在那兒，叫老板再上四樣點心，上一壺茶來，皺著眉頭說著：“你到底要幹什麽？我還有事情要做，沒工夫陪你在這兒喝茶聊天！”

  “英妹，我不想強迫你跟我結婚。”衛雲諫又這麽叫他，聽的洪善英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平時行走江湖，靠的是他母親的名號，江湖上人人都會叫他一聲荊棘燕，也知道他就如同荊棘一樣難搞且帶刺兒，很少有人可以靠近他的身旁，雖然他喜歡廣交朋友，真正能走進他心裏的卻沒有幾個，他猛然間這麽一說話，還真是弄得洪善英渾身上下說不出來的別扭，抬眸看了人一眼，臉上的嫌棄都不能再明顯了：“你怎麽樣，關我什麽事情？還非要跟我說，不夠惡心我的是吧？”

  “我怎麽就惡心你了？我隻是不想用別人對你的稱呼去稱呼你，我想有一個……單獨稱呼你的方式。”他認真的看著他說著，讓他身上的雞皮疙瘩更多了，沉默的盯著眼前的人，洪善英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微微低著頭心裏暗暗的說著，隨他吧，反正聖旨都在他的手裏了，他什麽時候想去自己，不過是隨他心意的事情，他想做什麽，自己也改變不了，除了接受，難道他還有第二天路可以走嗎？

  他皺著眉頭想著，身旁的人卻好像能猜出來他在想什麽似的，低聲說著；“英妹，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娶你的，這聖旨隻有我跟皇上，還有你知道，我特意拜托皇上不要告訴別人，若是你願意，我們就結婚，若是你不願意，這聖旨，就權當從來沒出現過……我也知道，比起我，可能王爺那樣有權有勢，多金有十分威風的男人更合適你，我不過一介書生，除了讀書寫字，這一張嘴之外，什麽都沒有，我也給不了你跟寧明緒之後那樣更好的生活……”

  人看著他說著，認真的望著他：“所以我不想去決定你的選擇，我希望你能自己決定，到底選擇誰……”而不是被他強迫去結婚，到時候兩人不會有好結果的，洪善英聽到他的話楞了一下，隨後抬起頭去看他，人認真的點了點頭，抬眸看著眼前的人：“我是認真的，希望你能願意，是我的行動唐突了，我向你道歉。”衛雲諫的話裏帶著真誠，而且他也的確沒有強迫自己什麽。

  這讓洪善英有那麽一瞬間的迷茫，其實從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衛雲諫就非她不娶，雖然有點害怕吧，但是心裏還是有點高興的，可隨後他就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所以洪善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想娶自己，還是就是在敷衍自己，隻是想把自己娶進家門而已，讓他很迷茫，又有些無措。

  這畢竟是一生的大事情，而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隨意去處理的，對衛雲諫來說，也許沒有影響，可對他來說，嫁給了他，那就是一輩子，倘若真的被他給休了，他這一輩子，也就真的完了，望著眼前的人，洪善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複，他的真誠也好，他的熱情也好，都讓他很無錯，半天，人才低聲說著：“你可以叫我英妹，但是結婚這件事情，你還得讓我再想想，咱們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憑這一道聖旨……我需要再想想。”

  “好，我等，什麽時候我都等。”衛雲諫認真的說著，至少他還沒有抗拒自己，洪善英一直覺得是他不在找自己了，可能是不再喜歡他了，卻不知道真不是他不找他，而是找不到他，洪善英的行動軌跡如此詭秘，別說是衛雲諫了，就連他們自己人，隻要洪善英不出來，很少有人能找到他在什麽地方的，更別說是他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讓衛雲諫上哪兒找他去？

  沉默的盯著眼前的人看著，衛雲諫真的對自己沒有半點的揝越，這也讓他有點相信，也許他對自己說真的，洪善英微紅著臉，看著眼前的人忍不住尷尬的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的對人說著：“那……我就先走了？”“嗯，去吧，小心一點，如果碰到了他，記得多這一點，別自己一個人就衝上去了，沙沉海不是你能打得過的。”衛雲諫說著，眼前的人輕輕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了。

  一離開哪個攤子，那奇怪的壓迫感就消失了，洪善英稍稍的鬆了一口氣，這才算是終於投了口氣，也不怪他這樣，實在是那個環境，哪個狀態之下，太壓抑了，壓抑的讓人都喘不過來氣，以至於洪善英巴不得立刻逃離，才能為自己爭取到主動權，等他找到那兩個買燒餅去的人的時候，就看見他們倆一人抱著一個燒餅坐在人家的門口啃，瞧見他過來了，立刻站了起來摸了摸嘴邊的渣渣，還有心思調侃他：“三姐，什麽時候我們才喝的上喜酒啊！”

  “去，說什麽呢！”洪善英皺著眉頭說著，瞧這兩個人失落的眼神，輕咳了一聲：“也許……不遠了。”他說著話，嘴角情不自禁的揚起，眼前的人一聽立刻哈哈大笑了起來，都知道洪善英對衛雲諫還是有點意思的，否則能這麽淡定的陪著她在哪兒喝了半天的茶水？肯定是不可能的。

  瞧著他那別扭的樣子，兩個人笑得前仰後合的，害的洪善英趕緊躲到旁邊的燒餅攤，也買了個燒餅，一邊往嘴裏塞著一遍對兩個人說著：“走吧，繼續查去，先別管我這喜酒什麽時候能喝上，要是事情做不完，你們倆就一塊陪著我吃大人的板子吧！”說完朝著前麵走著，兩個人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是改趕緊去做事兒了，明天如果還查不到，他們可就真的有麻煩了……

  背後茶水攤上，衛雲諫心情不錯的盯著他們三個人的背影看著，哼著小曲聽著心情就不錯，也就在人喝著茶水的功夫，寧明緒從那邊過來了，看著人這幅模樣開口說著；“怎麽，什麽事兒這麽開心？”“王爺？你咋那麽回到這裏來？”人奇怪的問著，寧明緒表情嚴肅的盯著他看著，片刻，才低聲說著；“我有件事情要你幫忙，但是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去我家吧。”衛雲諫說著，寧明緒點了點頭，幫人付了茶錢之後，帶著人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