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誣陷(一)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2      字數:4356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部看向唐佑。

  眾人神色各異的琢磨唐路的這句話,都得出不同的想法。

  唐路做到了提醒擾亂的目的,得意一笑,不顧唐佑凝注的表情,向齊越皇帝點頭:“見過齊越聖上。恕難行禮,還請齊越聖上莫怪。”

  蒙布撤下,唐路的雙手還被綁在身後。

  “確實是朕的疏忽了。”初仁皇帝向秦紹星微揚下巴。

  秦紹星會意,解開綁著唐路的繩索,隻是後退了兩步。他牢記自家王爺的囑咐,一定要寸步不離的看著唐路。

  一個廢太子實在入不得初仁皇帝的眼,但是剛才那句話提到了夏沐濋,那他就有必要詳細的問一問了。

  “聽你的意思,朕的沐王與你朝的新太子有刀劍生死之仇。”

  “我朝的新太子可是——”

  “我與沐王之間確實有矛盾。”唐佑不知道唐路這張嘴會說出什麽瘋言瘋語,直接打斷麵對初仁皇帝說:“聖上知道,我畢竟曾在神遠軍軍中做個不合適的事。可是為了兩朝之間的和諧,我與沐王已經達成和解。”

  唐佑轉頭看向唐路,警告他說:“所以我們之間是不存在生死問題的。”

  初仁皇帝沒有完全新任唐佑,審視著唐路。

  唐路哈哈笑了幾聲,道:“本殿下說的可不是這事。”

  唐佑直覺不好,就聽到唐路說:“本殿下說的是,四弟與沐王府的男——女——私——情——。”

  唐路故意將後麵的兩個字咬重拉長,十分曖昧。

  刷的一聲,秦紹星抽出腰間的長劍架在唐路的脖子上:“不準侮辱沐王妃!”

  最先反應過來的秦紹星絕對不能讓唐路說出什麽,如果唐路再敢亂說,他也不顧對麵是什麽人,身處什麽地方,他的劍就會向前,立刻就能將他斬首。

  “住手。”初仁皇帝淡淡開口阻止。

  就算是廢太子,死在齊越也很難想魯朝交代。

  初仁皇帝看了一眼唐佑,又看向唐路:“你的意思是我朝沐王妃與你朝太子之間有私情?”

  他的語氣不重,輕飄飄的砸進在場所有人的心裏。在場的人包括唐佑、葉適言、秦紹星,甚至是萬裏公公都知道嶽千燭曾經就是女扮男裝的沐王府管家錢三兩,錢三兩與唐佑有過結拜之情,縱然是男有意,但是女無情,有私交,算不得上是男女私情。

  唐佑剛才的確是有點衝動的去打斷唐路的話,這樣就顯得他欲蓋彌彰了。

  顯然初仁皇帝也感覺到了這其中微妙的氣息,再加上一個神遠軍的將軍居然不顧現場,直接抽劍向上,這當中可就有點說不清到不明的意思。

  唐路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隻要一提嶽千燭,他就不相信唐佑不會有所反應。現在輪到他氣定神閑,好好看每一個人的臉色。

  “有沒有私情,聖上一問便知。”唐路迂回,這個時候還是要讓當事人在才精彩。

  初仁皇帝卻是淡定,看向唐佑說:“魯朝太子,對此可有什麽解釋?”

  雖然出乎意料,但在情理之中。唐佑對現在的場景還算有心理準備,他起身來到殿中,麵向初仁皇帝微笑著:“我確實是認識沐王妃。”

  “我不僅認識沐王妃,就連在場的秦將軍也算是舊識。”唐佑說:“我在神遠軍作為細作之時,與沐王府的各位和神遠軍的各位都是麵熟的熟人。”

  這是實話,要是說不認識,反而會讓初仁皇帝起疑。

  唐佑繼續說:“楓林府一役後我受了重傷,在兩國交界之處養傷的時候聽說了前黔地淮州府嶽侯嶽家的女兒進京翻案的消息。對於嶽家小姐與貴朝沐王之間的情情愛愛,我也聽過一些,這等風花雪月之事實在是讓人好奇。所以傷愈之後,我去到過沐王府專程看了一眼這場熱鬧,也是那時候認識了現在的沐王妃。”

  按照約定,唐佑會抹去他與嶽千燭以前認識的事實,那段該塵封的記憶在今日開口的時候被徹底斷幹淨。

  唐佑看著唐路說:“三哥,你編造我與沐王妃之間有男女私情,可是要有根據啊。”

  唐路對唐佑現在的說法完全都在意料之中:“有沒有根據隻要一查就知道。”

  說完,唐路看向初仁皇帝:“聖上,據我所知,我的四弟與沐王妃相識絕對不是在楓林府一役。當時我這位四弟受我之命去到神遠軍做了兩年細作,在這兩年間他與兩位神遠軍將士私交甚好,一位姓宋,一位姓錢。其中這位姓錢的將士被沐王選中到了沐王府做管家,相信凡是見到這位管家的人都會有印象。而這位管家,正是當時女扮男裝的嶽千燭。”

  沐王府從未設立任何管家,所以當這位姓錢的管家出現的時候難免讓人多看一樣。更何況,這位管家曾經協助當時還是黔地參政的葉適言破獲科舉舞弊案,初仁皇帝對此還是印象深刻。而且當時這位管家還自稱為被嶽淩扶持過的普通人,提議為嶽家翻案,後來被夏沐濋給當場訓斥。

  現在想來這其中確實有些問題。

  初仁皇帝看向葉適言,葉適言自始至終都很是平靜,就像局外之人在聽一件普通的事情一樣。

  初仁皇帝自然是魯朝的兩位皇子都是不信任的,事關沐王府的聲譽和皇族的尊嚴,他不會片麵的聽著兩人的話,抬頭讓萬裏公公過來,命他叫人請夏沐濋和嶽千燭過來。

  萬裏公公應聲退下。

  “葉大人,你來說說沐王府的這位管家。”初仁皇帝點名葉適言。

  葉適言此時是有點糊塗的,他不知道唐路是怎麽知道嶽千燭是錢三兩的過往,同時他也不知道唐佑為何如此答話。不過他能夠肯定是唐路要借沐王妃的身份一同將唐佑和沐王府拉下來。這樣沐王和沐王妃就會使欺君之罪,唐佑的太子位就會失去齊越支持,岌岌可危。

  男女私情,罪名重大,葉適言還是會把握好分寸。

  他移步到殿中,回道:“微臣在沐王府當差之時便認得管家錢三兩,這位管家也確實是沐王爺在軍中選定的。此人聰明伶俐,短短幾日就將沐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時任府中美人的趙娡歡也十分認可錢三兩。”

  “對啊,趙娡歡認得。”初仁皇帝見到萬裏公公回來,問他道:“趙娡歡是在賀家吧。”

  萬裏公公道:“賀少夫人正在賀家。”

  “叫她來。”初仁皇帝命道。

  這事情牽連的人越來越多,唐佑開始擔心他的一麵之詞不太可控了。葉適言好端端的非要提起趙娡歡,他們從未與趙娡歡互通信息,這不是在攪局嘛。唐佑越來越看不懂,葉適言到底是誰的人!

  初仁皇帝一邊吩咐著一邊觀察各位的臉色,暫時還看不出來的什麽,唯有拿劍架著唐路脖子的秦紹星還有些表情。

  “秦將軍。”

  秦紹星依舊提著劍,回道:“末將在。”

  初仁皇帝說:“既然沐王府的管家是沐王在軍營裏選中的,你應該知道一些吧。”

  秦紹星沒有在場的那些人七竅玲瓏,不過他絕對是對嶽千燭絕對的服從,自然不會背叛她,更不會說出對嶽千燭和沐王府不利的話。既然聖上問的是錢三兩,那他就如實說錢三兩的事就好了。

  “回聖上,是末將將錢三兩帶入軍營。當時末將正奉命巡城,看到他衣衫不整,神色詭異,以為是小偷賊人便想要抓他問話,豈料他聽到末將的聲音後直接逃走,末將便認定他是賊人。等到末將將他捉住審問之時,才知道錢三兩本是普通百姓因為被土匪搶劫流落至凰城。”

  秦紹星一邊說一邊刻意省略了一些細節,說道:“末將動惻隱之心將他帶入軍營,入了軍籍,在夥房營做活。後來他做了一道我們都不會的食物,讓沐王爺關注到了。”

  初仁皇帝問:“什麽食物?”

  “這——”秦紹星有些不記得了。

  “是桃花酥。”葉適言說:“那幾日微臣記得很清楚。王爺身體虛弱食欲不振,陳領軍送來軍營做的桃花酥讓沐王爺食用。沐王爺自從由州劫難之後很少吃甜食,所以對此道食物送上來很是驚訝,同樣驚訝軍隊裏還有人能夠做出此物。王爺沒有吃,但是對軍營中能夠做出甜食的人很是關注。”

  葉適言看向秦紹星說:“那日的桃花酥可否就是錢管家所做?”

  “是,就是桃花酥,軍中無人會做,隻有錢三兩會。”就在剛剛秦紹星想起嶽千燭做的是雪衣豆沙,麵對葉適言的反問,他下意識的附和葉適言。他相信葉適言肯定也知道是雪衣豆沙,但是他沒有回答這個,想必其中又有什麽他不知道的玄機。

  總歸一句話,秦紹星就是信任他們的葉參政。

  “錢三兩經過考驗,正式入沐王府做管家。同時——”秦紹星毫不掩飾用可惡的眼神看了一眼唐佑:“錢三兩和宋小順確實與當時隱瞞身份做細作的魯朝太子有結拜之情,可是楓林府一役,三兩和小順皆戰死!他們的墳墓還是末將親自挖掘安葬的。”

  將士凶狠的眼神和殺氣是藏不住的,尤其是一根筋的秦紹星看向唐佑的不友善絕對不是裝的。

  初仁皇帝不信話,但是信任不經意的眼神和舉動。顯然,秦紹星的反應說服了他。

  唐佑對秦紹星的反應有些驚喜,看來秦統領升職做了秦將軍之後確實腦子靈光了。

  葉適言依舊平靜,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唐路不著痕跡的審時所有人,心裏充滿著不確定。不過話都說到這了,哪有收回的道理。

  “聖上可還記得——”

  “沐王,沐王府門外侯旨。”

  ······

  夏沐濋和嶽千燭得到入宮旨意後馬不停蹄的入宮,他們不確定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現在入宮肯定與唐路有關。興許就是因為那些陳年往事。

  嶽千燭略有緊張的握著夏沐濋的手,夏沐濋的安慰慌亂的她:“放心,有我在,兵來將擋。”

  嶽千燭重重的點頭,讓自己放鬆下來絕不露出破綻。

  兩人在殿外等候通報,不過一會兒就被請到殿中。

  這場麵還真是熱鬧。唐佑在,葉適言在,秦紹星還拿著劍抵著唐路,這種場麵著實讓人意外。

  嶽千燭與夏沐濋來到殿前各自行禮,禮畢後才看向旁邊。夏沐濋對秦紹星說:”把劍收起來。”

  秦紹星顯然不願,但麵對自家王爺的命令還是乖乖的收劍。

  夏沐濋看向高位:“父皇召見兒臣和千燭,不知有何事?”

  當事人到齊,好戲就開場了。

  初仁皇帝說:“是有人向朕告狀,朕不得不讓你們來。”

  夏沐濋斜眼看了一眼旁邊得意洋洋的唐路,向上麵問道:“可是魯朝廢太子狀告兒臣?”

  一句一個廢太子,唐路聽著氣憤。

  “沒錯。”初仁皇帝說:“他向朕狀告你的王妃曾經女扮男裝與魯朝太子交好,還說——”

  初仁皇帝看著麵前的兒子和兒媳,觀察他們的反應:“說沐王妃與魯朝太子有男女私情。”

  刷的一聲!秦紹星隻感覺自己的腰間一鬆,剛剛插回劍鞘的劍被自家王爺拔出來,鋒利的劍鋒再次抵住唐路的脖頸,與上次的威脅不同,這一次,劍鋒已經劃破了唐路的肌膚。

  “唐路!你還真是敢汙蔑本王和本王的王妃!”夏沐濋瞬間殺氣騰騰:“那日本王就應該直接殺了你,以免你信口胡說!”

  夏沐濋的威脅可是與秦紹星的威脅不同,夏沐濋是真敢殿上殺人。

  唐路身體僵住,警告道:“我是魯朝皇子,若是死在那你的劍下,你想好如何麵對我朝百官了嘛!”

  夏沐濋冷哼:“一個嗤之以鼻的廢太子而已,本王說殺便能殺!”

  唐路是不敢激怒夏沐濋,現在命就握在他的手裏。

  他看向唐佑,說:“你就看著我死在齊越?”

  唐佑恨不得他現在就死在齊越,但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沐王若是傷了我皇兄,我不好回去交代。”

  “交代?”夏沐濋的雙眸閃過殺意:“當眾辱我王妃就是他該有的交代。還是說魯朝新太子能夠忍得了一個廢棄的太子的誣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