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到來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2      字數:4368
  “啪!”薛清平將桌上的杯子摔下,杯子裏的水散開來,濺到薛謨的衣擺上。

  薛謨急忙道歉:“父親,是兒子衝動了!”

  薛謨是背著薛清平去找的夏恪信,說出嶽千燭女扮男裝與唐佑有關係的消息。在他看來,他是在幫父親穩住夏恪信,用來對付現在一直為沐映行案子忙來忙去的夏沐濋。可這在薛清平的眼裏,可就是對夏恪信的打草驚蛇。

  夏恪信因為要與自己的王妃生兒育女,所以為了遷就安和王妃,他選擇與北部部落繼續交好,來贏得王妃的肯定。

  身有部落血脈的兀察因為軍改而被派去安順軍,為夏恪信與部落交好增添助力。所以夏恪信才會繼續支持薛清平的軍改推進。

  薛清平就是看中這一點,為了鞏固與夏恪信之間的合作關係,他在夏恪信對平萊王的計謀分析下才非常遺憾的沒有去綏鄉布置。這才讓平萊王找到了沐映行沒有私鑄兵器的證據。

  不過他也並非坐以待斃,這才吩咐馮恒繼續上奏,將平萊王和夏恪信的視線引向別處。

  但是沒想到,他這自傲的兒子,卻私下去找夏恪信,向他透露了嶽千燭與唐路之間的結拜關係。且不說薛謨去的對不對,單是對嶽千燭的猜測沒有實證這一點,就足以讓夏恪信對此抱有懷疑。

  “父親!沐映行的案子遲遲不下決斷,平萊王與安和王不斷深入調查。兒子擔心會出現岔子,才不得不鋌而走險,用這個消息來催促安和王。”薛謨非常的後悔,解釋說:“錯在兒子錯估了安和王對咱們的態度,才會讓這件事變得百害而無一利。”

  薛清平想要大罵自己兒子愚蠢,但是他的確是為他們的大業考慮。再加上他剛剛結束聖上對他的懲罰,一時著急想要立功也無可厚非。

  薛清平看這自己心高氣傲的兒子,氣他已經吃了一回虧,為什麽還想要在沐王府上找回麵子。

  “罷了。”薛清平不想再責難自己兒子:“不過我要提醒你,我們是在利用安和王。若是被他發現端倪,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兒子記下了。”薛謨又問:“但是,他已經知道嶽千燭就是以前的錢三兩身份了。現在該怎麽辦?”

  薛清平從來沒有將嶽千燭就是錢三兩的事當作一個至關重要的證據。因為他知道,以夏沐濋的敏銳能力肯定已經做好一旦嶽千燭曾經女扮男裝的事請被揭開之後的解決準備了。

  “現在隻要不讓安和王與沐王有聯係即可。”薛清平說。

  薛謨立刻反應過來:“兒子這就安排人監視安和王。”

  薛清平點頭,就讓去辦了。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夏恪信早就已經安排完了。

  ······

  上京城三裏處正駐紮神遠軍大營。

  夏念華坐在馬車裏,打開車窗老遠就看見神遠軍的軍旗在風中飄揚。她笑了一下,回頭對懶洋洋躺在馬車上的杜含秋說:“你還是收起你的劍吧。用不上嘍。”

  杜含秋覺得風有些涼,翻身背對著夏念華打開的窗子,拽了一下被子說:“什麽劍?”

  “就是你要救夏沐濋的劍嘍。”夏念華關上窗子,對他說:“你猜對了,神遠軍早就駐紮在城外。”

  早在來之前,杜含秋就告訴夏念華,依照夏沐濋的做事風格,他不可能單打獨鬥。說不定從楓林府出發之時就已經讓人回去神遠軍調兵遣將來至上京城。

  剛開始夏念華還不信,畢竟是私自調兵,違背聖命。夏沐濋已經吃了一次的虧,不可能再犯。但是杜含秋卻說:“你一聽嶽千燭有危險,不也來了嗎?”

  是啊,夏念華還會肚子裏帶著孩子,拽上杜含秋來到上京城,他夏沐濋怎麽可能不做部署。

  不過,夏念華當時也否認說:“我和你到上京城是來見父王的,不一樣。”

  好一個偷換概念!杜含秋聞言後就隻是哈哈大笑,沒有多說。

  現在看來,杜含秋還是了解夏沐濋的,神遠軍入京這事,他是猜的準準的。

  杜含秋睜開眼睛,一大清早的啟程到現在,他早已經是困的眼皮打架,實在是不想坐起來。但是馬上就要到夏沐濋的地盤了。他不想起也得起呀!

  馬車很快就到神遠軍大營,杜含秋用扇子推開車窗就看見秦紹星已經帶人將他們攔下。他看了一圈沒有其他熟人。

  “秦將軍在等我們?”他問。

  秦紹星拱手行禮:“末將受沐王爺之名,在此等候念華郡主和杜老板。”

  “叫什麽杜老板?叫郡馬!”夏念華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車窗前,瞪了一眼不喜歡郡馬稱呼的杜含秋,糾正秦紹星的用詞。

  秦紹星微楞,立刻改口:“是。末將——”

  “唉——”杜含秋打斷秦紹星:“還是叫杜老板吧!”

  “不行——”夏念華還是要說什麽,隻是車窗被杜含秋關上,秦紹星聽不清。

  不過一小會兒,馬車的車門就被杜含秋推開,他跳下馬車,伸出手去扶馬車裏走下的人。秦紹星明顯看出念華郡主的臉上掛著一絲紅暈,舉手投足也沒有剛才那般神氣,反而是小鳥依人的站在杜含秋旁邊。

  “喂!”杜含秋叫著秦紹星:“看什麽呢?”

  秦紹星立刻緩過神來,他能看什麽?他隻是驚奇念華郡主的變化,不知道她怎麽就安靜下來了。他立刻拱手說:“末將什麽也沒看。”

  杜含秋說:“沐王爺讓你在此攔我們,是有事請要囑咐吧。”

  “是。”秦紹星立刻正色,處理公事:“請郡主和杜老板隨末將來。”

  說罷,秦紹星就在前麵領路。杜含秋伸手扶著夏念華向大帳走去。

  “以後不要在外麵對我親來親去的。”夏念華走在杜含秋的身邊,小聲對他說:“多不好意思!”

  想到剛剛在馬車,杜含秋直接親了她,現在嘴唇還是麻酥酥的。

  她還知道不好意思?那太陽是真在西邊出來了。

  杜含秋不戳破她的假裝矜持,說:“好。以後不了。”

  “別呀!”夏念華不悅:“我就是隨便一說,你也信。”

  杜含秋悠悠道:“你不是喜歡嗎?”

  夏念華吃了啞巴虧,她就是客氣客氣,他杜含秋還真是不給她麵子!她哪是不喜歡,她是喜歡的很!要不是肚子越來越大,她早就在杜含秋親她的時候,反客為主將他生吞活剝了!

  兩人來到大帳,剛進去就看到賀寒生和趙娡歡已經在看上京城的布防圖。

  夏念華還在氣杜含秋,看到他們,立刻意外道:“賀將軍,賀夫人,你們怎麽來了?”

  賀寒生還在驚訝夏念華和杜含秋的到來,聽到她直接喊趙娡歡夫人,嘴角不可察覺的微微上揚。

  “我還想問你們怎麽來了呢?”趙娡歡沒有在意夏念華的稱呼,可能也是被叫習慣了,沒有多少意外。不過,夏念華挺著個肚子來,可是讓她驚訝。

  四人見麵微微點頭當作禮貌的打招呼。夏念華就接著趙娡歡的問話,答:“不還是沐王爺的一封信,我們就來了。”

  杜含秋將夏念華扶到椅子上坐下:“你們也是收到了信?”

  “對。”賀寒生說:“她一聽到是沐王妃出事,立馬就過來了。”

  “你們瘋了?”夏念華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我和含秋過來可以說是來找父王的。你們呢?嗯?堂堂安寧軍主將說回京就回京,這是不拿聖上的命令當回事?別忘了,你們當時成婚之後,可是聖上下令讓你們趕緊去淮南的。”

  趙娡歡看向賀寒生。如果是,她知道賀寒生為她不顧一切是她的一種抱歉的話,那夏念華句句在理的分析則更讓趙娡歡對賀寒生很是愧疚。

  “趁現在你們還能離開,就趕快走吧。”不是夏念華趕人,是她不希望賀家跟著受此牽連。夏沐濋寫信給她們,雖然信裏沒說請求幫助,但是也預料到她們會來。這就演變成,她們是自願來的,同理她們若是不來,夏沐濋也說不出什麽。

  故而,賀寒生和趙娡歡完全可以現在離開。

  “這是私事,不是公務。”賀寒生開口對夏念華說。

  夏念華頓住,緩緩一聲:“啊?”

  賀寒生說:“沐王爺用寫信的方式通知我們,並未強求讓我們至此。其實就是不想他抗旨的事連累到我們。同理,也是把選擇權交給了我們。”

  賀寒生看了一眼趙娡歡,微微一笑讓她心安。他繼續對夏念華說:“此次,我們是出於私事自己選擇過來。就算是聖上要責罰,我們也認了。還多謝郡主的一片好心。”

  趙娡歡心頭一暖,罕見的沒有接賀寒生的話。

  “我看我的一片好心都被你們當作驢肝肺了!”夏念華氣道。

  杜含秋撲哧一聲笑了。

  夏念華聞聲,問他:“你笑什麽?”

  杜含秋看著夏念華和趙娡歡兩人,說:“你們放心吧。既然沐王爺半路將我們攔在此處,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用不用的上我們,還另說呢。”

  正說著,秦紹星從外麵走進來,依次行禮。

  “我家王爺有話,讓末將帶給大家。”

  ······

  今日的大理寺審案仍舊繼續,經過昨日一天的兵分三路的取證,證實沐映行沒有私鑄兵器的一說。夏恪信更是在昨夜直接審問被薛清平捉住的將士,向他繼續審問他是的檢舉文書從何而來。哪知那個將士竟然當場咬舌自盡,足以見他的心虛。

  偏室中,薛清平聽到平萊王和夏恪信審案的全過程,立刻在聖上麵前自述罪過。承認是他沒有調查捉到人的背景,聽信讒言,致使沐映行蒙受不白之冤,請求聖上恕罪。

  夏恪群同樣為舅舅說請,但他還是提到了邊境聯絡的是問題。私鑄兵器的事可是不做罪狀,那麽與北部部落私下接觸可是事實,買賣的不是兵器,又會是什麽?

  初仁皇帝看著眼前的舅舅和外甥兩個人,一個人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並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隻是安撫了薛清平兩句,吩咐平萊王和夏恪信繼續查沐映行通敵叛國的罪證。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出了大理寺,平萊王再也受不了這沒日沒夜的調查了。他老人叉著腰對夏恪信說:“你說說,好不容易調查完沐元帥的私鑄兵器案,連口氣都不給我這個老人家喘喘,大殿下就急不可耐的讓我繼續查案,這不是折騰我嗎?”

  夏恪信早就習慣老王爺的喋喋不休,站在他身旁,說:“或許就是看到伯伯如此辛苦,所以逼您一把吧。”

  平萊王停下,問道:“他敢逼我?”

  夏恪信說:“隻是猜測。要是伯伯覺得累,您可以休息。但是侄兒不能休,人手不夠的話說不定這案子就要並成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審案。”

  平萊王立馬搖頭:“那不行。刑部是大殿下的地方,讓他審案不是玩呢嘛!”

  這才初仁皇帝是任命平萊王和夏恪信來主審案件,甚至讓大理寺和禁衛軍一同他們二人打下手,沒有用刑部肯定是有原因。平萊王是怕苦怕累,那是因為他的年紀所致,可他老人家心裏明鏡兒的,知道刑部不可信。

  “那接下來該如何做?”夏恪信一切都聽老王爺的安排。

  “能怎麽做?當然是——濋兒,你給我過來!”平萊王看到夏沐濋從大理寺出來,叫住他。

  夏沐濋正在與大理寺的官員說話,問問他們舅父的近況,就聽到平萊王叫自己。他走過去行禮道:“伯伯。”

  平萊王上來就是連環問:“你這幾天是不是調兵了?調了多少?怎麽不找我聊聊你舅父的案子?你現在又在忙什麽?忙到哪一步了?”

  夏沐濋被問的哭笑不得:“伯伯,您問這麽多,侄兒也回答不了。”

  平萊王意識到自己剛才著急了:“行,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知不知道沐元帥在邊境與北邊部落溝通啊?”

  夏沐濋說:“伯伯是在審侄兒嗎?”

  “如果說是,你會說實話嗎?”老王爺的氣場不說說的,一旦認真起來,夏沐濋和夏恪信都扛不住。

  夏沐濋低眸,眼珠一轉,看向平萊王說:“如此。侄兒聽從伯伯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