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後路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2      字數:4489
  “本王知道了。”夏沐濋讓夏恪信的統領下去,琢磨著他帶來的話。

  秦紹星說:“王爺,薛謨這是要拿王妃來牽製您啊。”

  “雕蟲小技。”夏沐濋不屑:“他以為夏恪信有意偏袒他父親,他就可以肆意妄為利用夏恪信?他這人才是最毒的。”

  話雖如此,秦紹星還是擔憂:“這是不是就證明,其實安和王並沒有站隊薛黨,心裏還是惦記王爺的?”

  夏沐濋說:“他隻是兩麵都不想摻和,兩麵都不想討好。”

  “那我們該怎麽辦?”秦紹星問。

  夏沐濋抬頭將視線投向城外的方向,他現在隻想找到千燭。

  ······

  這幾日天氣還算晴朗,但是寒風不減。嶽千燭依舊穿著被綁架時候穿的那身衣服,但是由於中衣被她撕開用作寫血書的布,少了中衣,難免有些寒涼。不過唐路也不知道發哪門子的瘋,還給她準備了披風。也算是有點人性。

  去給嶽千燭通知唐路要見他的守衛很快就回來,但是唐路並不想見她,而是讓她等一等。這一等就是晌午過後。

  嶽千燭在守衛的帶路之下來到唐路住的地方。別看唐路是在逃亡,但是儀式感一點都不少。作為魯朝前太子,住的可是行宮裏最大最奢華的宮殿。據說,這座宮殿是專門為魯朝君主設計的。

  通報之後,嶽千燭走進去,屋子裏還是熟悉的檀香味道。唐路很是會享受,外麵天寒地凍,但是這裏確實溫暖如春,不僅有檀香的味道,就連女人的胭脂水粉香也夠濃鬱。穿過主殿進入寢殿,嶽千燭就看見穿上的一片霓虹。

  唐路半開著衣襟躺在女人懷裏閉著眼睛怡然自得,在他另一側有另一位半臂羅衫的女子喂著他水果和酒水,更別提還有床下左右兩側侍奉他的其他女人。

  聽到有聲響,唐路睜開眼睛。與滿身的**不同,他的眼神中卻很是冷靜。

  “過來坐坐。”唐路笑著,指著旁邊臨時準備出的空位。

  嶽千燭一腳邁過扔在地上的繡著牡丹的紅色肚兜,聽著床上討好唐路的鶯鶯燕燕軟糯之語,坐到一側,順便將腳邊的另一件脫掉的紗衣踢到一邊。

  唐路眯著眼看著嶽千燭,手掌摩擦著她身下女人的光溜溜的手臂,光滑可人,愛不釋手。

  “你齊越的女子手感還真是舒坦。”唐路滿意的哈哈笑著,逗得身邊的女子抿唇言笑。

  嶽千燭聽著十分的不舒服,總感覺他是在侮辱齊越女子。她不接著話茬,反而說:“一直都知道太子從未娶妻,看來是喜歡左擁右抱,露水留情啊。”

  唐路斂起笑意,從女人的懷裏坐起來,手臂抵著彎起的膝蓋,看著嶽千燭哼笑:“本殿下喜歡什麽,與沐王妃何幹?”

  “太子殿下可別這麽說!除了嶽家案以外,你做什麽事都與我無關!”嶽千燭一副無辜的模樣。

  唐路切了一聲,整理一下自己身前的衣服,這些女人都撤了。

  嶽千燭屏住呼吸,不去聞在自己眼前經過的這些美女佳人們。她們啊,一看就不是杜含秋的素人齋的人,容貌身材遠沒有素人齋的姑娘好看。

  “就這麽不喜歡?”唐路的聲音讓嶽千燭回過神來。

  看到姑娘們都走了,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太子殿下不必考慮我的喜好。”

  “廢話!本太子才不考慮你的喜好。不過你的眼神是對的,這些胭脂俗粉確實不如憐霜。”唐路一邊穿著衣服,腦子裏閃過憐霜的身影。如果她沒有心係情郎,如果她沒有死,說不定現在的憐霜已經成為他的東宮女人之一了。

  唐路說是整理衣物,其實就是把開襟的裏衣穿好,再將中衣穿上,將腳邊的酒壺踢到一邊,坐到另一側與嶽千燭對麵。

  “說吧,找本殿下什麽事?”

  嶽千燭看了一眼酒壺因為翻倒而灑出的美酒,抬頭對唐路說:“我隻是來問問,我的死期什麽時候到?”

  唐路整理衣袖的手頓了一下,繼而繼續整理,說:“迫不及待想死了?”

  “我死在你手裏不是很輕鬆嗎?猶如早上被你殺死的白貓。”

  “那畜生不聽話,死了活該!”唐路看向嶽千燭說:“不過你不同,你不是畜生,還不用死。”

  嶽千燭的第一反應就是,能不能因為這句話直接殺唐路,以解她的心頭之恨!

  嶽千燭豁然起身:“既然太子沒什麽好聽的話要說,那我就沒必要呆在這裏,以免悶得慌。”

  事實上,嶽千燭確實是這麽做的。她是來牽製唐路給宮林爭取時間的,但是她沒必要在唐路這裏受到侮辱和委屈。說完這句話,她頭也不回的想要走出寢殿,就聽到身後的唐路說。

  “沐王妃現在離開,可是得不到本殿下的回答的。”

  嶽千燭的雙腳頓住,轉身回頭看著剛剛整理好衣袖抬頭看向她的唐路。

  唐路勾起嘴角,問:“沐王妃不想聽聽?”

  嶽千燭站的筆直,說:“那就太子殿下說說。”

  唐路道:“沐王妃既然是夏沐濋的摯愛,那你的死期自然是與他有關。”

  “隻是,三天過去了,夏沐濋並沒有找到你。”唐路搖頭說:“他的行動力可不怎麽樣啊,還是說他對你沒有以前那麽喜歡了?”

  唐路突然想到一種可能,說道:“會不會是,他現在在忙著救沐映行,對你毫不在意?”

  嶽千燭不可置否:“與我的性命相比,我更希望他能夠顧及沐家母族。如此看來,他確實選擇了沐家。”

  “我還以為,你對他有多大的吸引力呢!等了你四年,又經曆了許多生死,到頭來你生完孩子,不還是將你如一塊爛布扔掉!”唐路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嘲諷嶽千燭的機會。

  嶽千燭毫不在意唐路的諷刺,說道:“我早就告訴過你,拿我來牽製沐濋,毫無用處。”

  唐路說否認:“事請還沒到最後,誰知道呢。”

  嶽千燭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其實早已經告訴唐佑,我現在在你手裏為人質。你既然想用我威脅唐佑,那我的死期可不僅僅是與沐濋有關。”

  隻要唐佑來,那嶽千燭的死期就到了。

  唐路輕笑一聲:“你說對了。至少得有一個人能夠被你控製不是嗎?”

  嶽千燭剛才隻是試探,看來自己試探對了:“你在賭,賭誰會繼續對我有感情。不過效果顯而易見,你要賭輸了。沐濋為了沐家,唐佑為了儲君之位,與這些相比,我實在是微不足道。”

  “那你是什麽意思?”唐路已經失去與嶽千燭兜圈子的耐心。

  嶽千燭就喜歡看到唐路氣急敗壞的樣子,她平靜的緩緩說道:“我就是想知道,他們都不在乎我前提下,我什麽時候死!”

  ······

  又安靜的過了一夜。

  這一夜,四麵八方的人都好過。

  宮林將血書送至忘月軒,從夏恪信那裏得知了沐元帥案子進展。他終於知道嶽千燭送寫書的目的,她不僅要證明清白,更要牽製住唐路,不對沐映行的案子和夏沐濋進行拖累。所以她現在反其道而行之,牽製唐路。

  宮林為了保護嶽千燭,隻身來到魯朝行宮附近,把守望風。

  萊地到上京城的路上,距離上京城還有五裏路的一處官用客棧裏。杜含秋的臉被燭火應的麵容姣好,隻是他深邃的雙眼中透露著寒光。他一邊擦著手裏已經很少用的長劍,一邊思考進入上京城後如何能夠既能保住平萊王府,既能保住他一生僅有的一個朋友。

  夏念華挺著肚子從內室走過來,她很少看見杜含秋如此嚴峻的模樣。她知道,這次杜含秋主動提出入京,私情遠遠大於公務。

  他們都清楚,嶽千燭被綁架,明顯就是衝著夏沐濋來的。他不會讓人傷害他僅有的朋友夏沐濋,她也不會讓人傷害她為數不多的好友嶽千燭。

  “含秋。”夏念華從背後抱住杜含秋,因為肚子在中間,讓她抱著他的時候有些吃力。可她還是喜歡這麽抱住他。她就像讓他一直在自己的眼前。

  “此次一去,平萊王府可算是傾巢而出了。”

  平萊王,念華郡主,腹中孩子,還有杜含秋。平萊王府真可謂是舉家來到上京城。

  杜含秋輕輕的收好劍放在一邊,回手摸著夏念華趴在自己肩頭上的臉,輕輕摩擦著:“不會。我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什麽?”

  “後路。”

  同樣留下後路的還有連夜進京的賀寒生和趙娡歡。

  “等等!”趙娡歡喊著馬車停下,自己立刻推開車門拍在車上大吐起來。

  沒日沒夜的趕路,讓身體素質很好的趙娡歡也吃不消,這一路上馬車都快把她的五髒六腑給顛翻了一個個兒。

  賀寒生拉緊韁繩,見趙娡歡身體不適,連忙下馬,拿來水壺,來到馬車前,關切問道:“怎麽樣?”

  趙娡歡接過賀寒生遞過來的水壺,喝了幾口終於順氣下來。

  “你坐馬車試試,看能不能暈的要命!”趙娡歡真是佩服安寧軍的馬匹,這跑起來還真不知道休息。

  賀寒生蹲在馬車旁,略帶失望的看著趙娡歡,她吐了,他還以為——

  “打住!”趙娡歡隻是看了一眼賀寒生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我前日結束的葵水!不可能有孩子的!”

  這一嗓子,讓旁邊一起來的安寧軍將士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賀寒生摸了摸趙娡歡的頭,輕聲說:“沒事。來日方長。”

  方長個屁!都什麽時候了,還想這個!

  她翻身躺在下,眼望著夜空,喘著粗氣。身體上的不舒服不要緊,可是心裏為什麽總是放心不下。

  夏沐濋送來信簡單的說了一下元帥府的案子,又告訴他嶽千燭唐路綁架。他是沒告訴她需要他們來支援,但是趙娡歡還是纏著賀寒生一定要入京。更驚奇的是,一直遵紀守法的賀寒生二話不說的就陪著她違背聖令,不顧賀明的阻攔就這麽私自入京!

  這樣的人情,讓趙娡歡受寵若驚。

  “有沒有好點?”賀寒生的聲音就在趙娡歡的耳邊響起。

  趙娡歡側頭,就看見賀寒生平視著自己。她躺在馬車上,位置較低,賀寒生就這麽單膝跪在一邊看著她,等著她舒服一點。他的姿態放的很低,但是他願意為了趙娡歡放低姿態。

  趙娡歡的心頭劃過一絲暖流,她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怦然心動。

  “那個——還有多久到?”她提高音量問道。

  “回夫人,今夜兼程,明日一早就到城外。”是為首的將士回答的。

  趙娡歡立刻頹廢下來,向賀寒生抱怨著:“還要啟程啊?”

  賀寒生看著附近,因為夜色根本看不到什麽。他靠著記憶搜索了一下,說:“不遠處應該有個閑置的荒廟。”

  賀寒生理解趙娡歡。他們都是行軍之人,日夜兼程是常有的事,身體扛得住。但是趙娡歡不行,女兒家的身子,很少長途跋涉,讓她這麽趕實在是難為她。

  “我們去荒廟過一晚,嗯?”賀寒生還是詢問。

  “算了。“趙娡歡說:”多一晚的耽誤,我就多一晚的擔憂。我們啟程吧。”

  “可是你的身體?”

  趙娡歡伸出手指推了一下賀寒生的額頭,笑著說:“你進來陪我吧。”

  說完,趙娡歡坐起來直接進入到馬車裏。

  賀寒生愣了一下,露出笑容。在自己將士**裸的羨慕的神色裏進入馬車,宣布啟程。

  他剛坐穩馬車,馬車啟程,他沒來及的看清來人,突然懷裏一軟,趙娡歡直接抱住了他。

  “怎麽了?”賀寒生下意識的問:“還不舒服?”

  趙娡歡抱著他,點頭:“不舒服。你抱抱我就好了。”

  賀寒生不是沒有過被趙娡歡投懷送抱的經曆,但是從來沒有她一直抱著的時候,這次她抱著,可是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賀寒生。”

  “嗯?”

  “你是不是跟著軍醫學習了很多看病治傷的學問?”

  賀寒生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但他還是很老實的回答:“是。背過幾本醫書。”

  趙娡歡蹭了蹭,說:“那醫書裏有沒有說,日夜馬車顛簸影響懷孕啊?”

  賀寒生僵在原地,抱著趙娡歡的手瞬間,頓住。

  趙娡歡從賀寒生的懷裏揚起頭,借著月光是能夠看到他一臉懵的表情,她輕輕的在他的耳邊,說:“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們生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吧。好不好?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