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綁架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2      字數:4404
  夏沐濋回到忘月軒的時候天色已黑,冬雲端著用過的食物從臥房裏走出來,見到自家王爺回來微微行禮。

  夏沐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問道:“他們睡了嗎?”

  冬雲搖頭:“世子睡了,王妃在等您回來。”

  “嗯。”夏沐濋讓冬雲先下去休息,自己輕輕推開房門。

  嶽千燭背對著來人方向,坐在腳踏上輕輕拍著熟睡的寧兒。突然感覺身後有一股涼意,緊接著就落入帶有寒涼的懷裏。

  夏沐濋抱著嶽千燭,將臉抵在嶽千燭的脖頸,輕聲說:“累了嗎?”

  嶽千燭剛開始被嚇了一跳,不過聞到熟悉的味道後就放下心,偏過頭額頭抵在夏沐濋的額頭,蹭了蹭,輕聲說:“我不累,你呢?”

  夏沐濋抱緊她,享受著一天沒見的佳人的親昵,閉著眼說:“有點。”

  嶽千燭笑著頂了一下他的額頭:“我們出去,嗯?”

  “好。”夏沐濋睜開眼睛,看了幾眼熟睡的寧兒,站起身來牽著嶽千燭的手來到外室。

  嶽千燭脫掉他的披風掛在衣架上,將準備好的湯放在夏沐濋身前的案幾上。

  “今天二皇妃來找過我。”她說。

  夏沐濋手捧著熱湯,喝了一口:“嗯。秦紹星與我說過了。”

  在忘月軒門口的時候,秦紹星將今日來訪的人都與夏沐濋匯報過。

  “她是來探你的底的?”夏沐濋又喝了一口湯。

  嶽千燭坐在他對麵:“確切來說,是來探你的底的。隻有知道你的想法,延壽殿那邊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

  “你怎麽回她的?”

  “告訴她,沐王妃勢與元帥府共存亡。”

  夏沐濋聽完當下就笑了,嶽千燭好奇問:“怎麽?我說的不對?”

  夏沐濋放下碗,看著她說:“這話放在以前,你說的非常對。但是現在,我不敢與任何人共存亡。”

  夏沐濋伸手握住嶽千燭的手,認真道:“因為現在你在這裏。”

  有妻子和孩子,夏沐濋做不到可以再冒險與別人共生死。

  嶽千燭愣住,突如其來的情話讓她臉頰一紅,她抿嘴笑了幾下,輕咳一聲,迅速正色:“元帥的案子怎麽審的?”

  夏沐濋一邊喝著湯一邊向嶽千燭講了今日庭審的過程,嶽千燭聽後並沒有吃驚詫異,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不過平萊王的態度還是挺讓她驚訝的。

  “老王爺這是在給有心之人設下陷阱吧。”嶽千燭撐著下巴說。

  夏沐濋喝了最後一口湯,放下湯碗:“怎麽說?”

  嶽千燭說:“你想啊,老王爺如此大張旗鼓的泄露調查方向,帶兵去調查。其實是在試探有心之人。一旦這當中某個環節出現問題,就說明有人知道平萊老王爺的計劃,毀滅證據。那麽在場的所有人一個都脫不了幹係。說不定,安和王調兵就是在守株待兔。”

  夏沐濋恍然,點頭:“老王爺能做出這事。”

  嶽千燭一頓,懷疑說:“你不會沒想到吧。”

  夏沐濋笑了笑:“我一直觀察薛清平的動靜,沒有想。”

  嶽千燭拍了一下夏沐濋的手背,他要是認真想肯定能想到平萊王的目的。這家夥都去聽什麽去了!

  嶽千燭還在抱怨夏沐濋的疏忽,剛想抽回手就被他回握住。

  “嘻嘻嘻。”夏沐濋笑的有點預謀。

  嶽千燭謹慎著:“你要做什麽?”

  夏沐濋身子前傾,笑著:“千燭!”

  “嗯?”嶽千燭眼皮直跳。

  夏沐濋眨了眨眼睛:“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屋子裏少了點什麽動靜。”

  嶽千燭直覺不好:“少什麽?”

  “我們——好久沒有——”

  “打住!”嶽千燭意識到什麽,立刻抽回手站起來後退幾步:“收起你的想法,我要陪著寧兒睡。”

  夏沐濋噌的一下站起來,埋怨道:“我也需要陪的。”

  “寧兒還小。”

  “我也不大!”

  “夏沐濋!”嶽千燭最受不住夏沐濋突如其來的小孩子脾氣,她實在是拿現在的夏沐濋沒有辦法,她就是容易母愛泛濫,她怕自己心軟,今天就讓他給——

  嶽千燭一想起床上的事,立即搖頭。

  “你做什麽?”嶽千燭一時沒注意,發現夏沐濋已經站在自己的身前,更想不到的是她的腰間已經被他攬住了。

  夏沐濋低頭,在她耳邊輕身,呼出的熱氣不斷打著她的耳垂:“我們進房間。”

  嶽千燭被他弄的癢癢的:“還是不——啊——”

  一個天旋,嶽千燭的視野裏就隻剩下屋頂。她竟然被夏沐濋抱起來了。

  “就一次,好不好?”夏沐濋笑著,雖然請求,但絲毫沒有要放她下來的意思。

  嶽千燭被搞的臉色通紅,想要去打夏沐濋,但又舍不得,最後沒有辦法將頭埋的深深的,發出聲音:“就一次啊。”

  事實上,夏沐濋的話還是值得相信的。他說的一次果然隻是一次,隻是這一次的時間未免太長了些。嶽千燭幾次忍住自己的主動就是為了不讓夏沐濋抓到她的小辮子,所以兩人慢條斯理的度過了半夜時光,相擁而睡至天明。

  次日一早。嶽千燭艱難的坐起身來,哼了幾句旁邊的空位,心生埋怨。夏沐濋是睡了個好覺,一早上神清氣爽的去到大理寺,但是嶽千燭四肢疲憊的要死,不過——

  冬雲端著水盆看著坐在床上披著被子的嶽千燭不知道在笑什麽,一頭霧水。

  ······

  “王爺臨走時候說,他會先去大理寺看看元帥的案子,再去戶部去找葉大人,估計中午才能回來。”冬雲抱著寧兒,對正在餐桌上吃早飯的自家娘娘匯報。

  “哦。”嶽千燭抬手逗著吭哧吭哧的寧兒,心裏美滋滋的。

  等到早飯過後不久,嶽千燭收到一封請帖。請帖是蘇侯府送來的,是蘇惟請嶽千燭見一麵。考慮到現在蘇侯府的處境,蘇惟即使有心見嶽千燭想聊聊沐元帥的案子,也不能像以前一樣隨意的跑過來。

  所以嶽千燭必須去到蘇侯府一趟。

  蘇侯府來送信的人一直在忘月軒門口等著,見到嶽千燭出來,迎了上去。

  “沐王妃,這是我們世子準備的馬車。”

  嶽千燭是獨自出門,看著外麵因為下雪而厚了一層的地麵,微笑著說:“世子有心了。”

  侯府下人行禮說:“長公主也在府裏等著沐王妃。”

  “既然是長公主也要見我,就不要耽誤了。我們現在出發。”

  ······

  葉適言的眉毛皺起來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的就是眼前的夏沐濋。他一來,葉適言就知道肯定沒好事!果然,沒有什麽好事!

  夏沐濋不為別的來,就是為了完成對唐佑的承諾而來。唐佑要是想從唐路手裏奪下境外貿易的權利,就要對南商下手,搞好與南商的貿易關係。而現在南商的主要貿易對象就是齊越,確切來說是齊越的葉適言。

  葉適言就是因為與南商的貿易往來才坐到戶部尚書的位置。

  隻要葉適言鬆口,那唐佑就能與南商更好的談合作,一旦他們之間的貿易達成,唐佑可就離他的野心目的更進一步。

  夏沐濋晃動著茶杯裏的茶水,淡淡的說:“不難吧。”

  “您說呢?”葉適言下意識的反問,同時表達自己的心裏話:“這是戶部,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就知道你會這樣。”夏沐濋從衣袖裏拿出兩份公文。

  一份是白晨寫的。他分析了現在魯朝的經濟形勢和朝堂局勢。

  一份是唐佑寫的。他講述了拿下南商貿易對他來說極為重要的意義。

  葉適言打開第一份,輕哼一聲:“連白大人都站在你這頭了。”

  “他本來就是本王的人。”

  葉適言打開第二份公文,越看臉色越黑:“下官可以理解為王爺這是在幫他?”

  “可以這麽認為。”

  不用多加思考,葉適言就知道夏沐濋這麽大費周章的幫助唐佑不過就是為了針對唐路。為了對付唐路,這招棋用的不可謂不險。

  “這兩個東西要是落入他人之手,可是很危險。”說完,葉適言將兩份公文扔進旁邊的火盆裏,燒為灰燼。

  夏沐濋看著公文消失,緩緩開口道:“本王知道朝中明年對南商的貿易想要叫停不少,所以何不趁此機會交一個盟友呢。”

  對夏沐濋來說,唐佑是一個很好的對付唐路的盟友。

  葉適言不緊不慢的說:“南商現在是一位王爺掌權,此人心思獨特又十分危險。不是戶部想叫停,而是不得不叫停。”

  “那正好。將這燙手山芋給魯朝。”

  “雖然燙手,但是利潤頗豐。戶部同僚們不舍得鬆下這塊肥肉,還在想折中的辦法。”

  夏沐濋鬆開茶杯,雙手攏在袖子,說:“本王與南商的這位王爺打過交道,此人擅於冒險,工於心計,不好探底。其實你不喜與這樣的人打交道,如果你肯繼續與南商合作,以你的能力早就想到折中的辦法,何必還讓其他戶部大臣焦頭爛額。”

  這話不是奉承,而是實事求是。隻要葉適言想做,他絕對不會困頓於此。

  葉適言說:“下官之所以反對,是因為齊越此時不需要用冒險去換取利益。他們隻是看到了高匯報,卻忽視了高風險。”

  說著葉適言拿來一份公文,上麵寫的是南商送來的貿易合作意向。他解釋說:“這則說明裏很明顯有一個大坑。要用漁業換我們農業。”

  “據下官所知,南商朝中有一個專門看天象,預測一年風雨的部門。南商用一年的漁業換我們半年的農業糧食,看似是賠了我們一半,但是算下來,一旦明年我們的收成不好,可就要賠上不止一半的糧草。”葉適言說:“他們敢這麽弄,說不定就是那個部門看出我們明年的玄機。”

  “如此——”夏沐濋合上公文,對葉適言說:“你便向聖上說明即可。”

  葉適言露出一絲苦笑:“聖上不信這些。況且下官已經因為沐元帥的案子與聖上險些爭執,下官再提出反對,怕是更會惹怒聖上。”

  “你在乎這個?”

  葉適言一頓:“自是不在乎的。但是如此關頭,下官不適合出場。”

  元帥府出事,成益侯府不穩,葉適言萬萬不能出事了。

  夏沐濋將公文放在一邊,站起身,雙手重新攏在袖子裏:“本王的話放置在此,相信葉大人會找到一個非常好的辦法。為齊越,為聖上,也為了本王。”

  說罷,夏沐濋離開戶部。留下不想配合而又不得不去配合的葉適言。

  夏沐濋走出來,就看到秦紹星在附近走來走去。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是在忘月軒保護千燭母子嗎?

  秦紹星著急的不得了,要不是宮中守衛嚴謹不能硬闖,他早就衝進去了。他踱來踱去,餘光看到自家王爺出來,立馬跑過去:“王爺。”

  “何事?”

  “王爺!王妃不見了!”

  ······

  嶽千燭睜開眼睛,自己已經躺在一輛奔馳的馬車上。她回想起來,自己明明坐上了去往蘇侯府的馬車,車裏很是暖和,密不透風的暖和。車內有還有清淡的香氣,隨後不長時間她就昏倒,直到現在。

  嶽千燭動了動,發現自己的手腕相疊被綁在一起懸掛在旁邊的窗框上。這一動,讓她立刻清醒過來,這似曾相識的感覺立刻將她的回憶拉回她被遲平和薑靈雪綁架的那天。

  頓時,驚恐,慌張,膽戰心驚席卷她的全身。不過很快,她就立刻理智下來,有了先前的經驗和現在的處境,她雖然不知道是何人綁的她,但是她肯定的是現在綁架的她的人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如此,她現在急於喊救命說不定反而會引起對方的殺心。更何況,即便她現在喊了救命,也不會有人能救她。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體力,看看綁架她的人到底是誰。

  馬車還在狂奔,不過片刻就停了下來。

  嶽千燭正在謹慎的倚靠著車壁,突然馬車的門一開,露出一個熟人的麵容。

  男人彬彬有禮,微笑溫柔:“沐王妃!休息的可好?”

  嶽千燭咬著牙,所有的恐懼瞬間轉為憤怒,狠狠的吐出兩個字:“唐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