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裝的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2      字數:4496
  夏沐濋喝了點酒,回到臥房的時候,看起來高興的蹦蹦跳跳的,時不時的還要咧開嘴笑笑,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心情很好。剛剛在書房,葉適言擺了薛謨一道,心情好的夏沐濋直接喝了一點果酒,非常的暢快。

  “千燭——”夏沐濋的尾音微微上揚:“我回來了——”

  嶽千燭從側室出來,看到夏沐濋站在那裏,雙臂打開在迎接著自己。

  “小點聲。”嶽千燭邊走邊輕聲說:“蘇世子在裏麵休息。”

  蘇惟因為自己對薛謨動了殺心而感到難過,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被嶽千燭安撫好了之後,精神一下子卸下來,身體乏累,直接在主臥的側室睡了。

  夏沐濋本來還是心情大好,聽到之後瞬間酒醒,展開的雙臂立刻放下。

  嶽千燭走到他跟前,感覺到他的不對勁兒,問道:“怎麽了?”

  夏沐濋雙手攏在袖中,淡淡的說:“我們應該就蘇世子的事聊一聊。”

  嶽千燭不明所以的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側室,點頭同意,跟著夏沐濋回到內室。

  夏沐濋坐在軟榻上,雙手撐在軟榻的案幾上,托著下巴,良久歎出一口氣。

  嶽千燭坐在他的對麵,倒了一杯清水給他,瞧他紅暈的臉,想來剛剛興致正濃。

  “你想與我說什麽?”嶽千燭問。

  夏沐濋托著下巴,抬眸看著對麵的人,很是認真的:“你應該與蘇惟保持距離。”

  嶽千燭不解,她什麽時候不與蘇惟保持距離了嗎?他不過是個弟弟啊!

  “蘇世子與千煬同齡,他們又是好友。我一直把蘇世子當作的弟弟看的。”嶽千燭說:“他也是把我當姐姐看啊。”

  “我知道。可蘇惟畢竟是個男人,他與嶽小侯爺可不一樣,你們之間沒有血緣。”夏沐濋補充說:“我不是幹擾你與其他朋友交往,隻是覺得——”

  嶽千燭笑著說:“隻是覺得他雖年少,但終究是個男人。再加上蘇世子對男女之情尚且懵懂,也擔心他生出別的心思,對嗎?”

  夏沐濋收起手,坐直身體,點頭默認。他就是不喜歡蘇惟每次見到嶽千燭的時候都粘著她,一點小事都去找找嶽千燭護著。

  更生氣的是,嶽千燭還真就是護著他,夏沐濋還要表現的自己毫不在意,最後他總結了,他氣的是自己,為什麽要顧及自己的麵子,應該一開始就把蘇惟愛粘人的毛病給改了。

  嶽千燭笑夏沐濋想的多,說道:“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他哪敢生什麽心思!”

  “我隻是看著不舒服。”夏沐濋歪著頭說:“你都不知道,我對你到底有多大的控製欲。”

  控製欲?嶽千燭心裏發笑,她可沒有感覺到很大的控製欲,至少在交友生活方麵,夏沐濋是很尊重她的。

  唯一對這份控製欲可解釋的,可能就是夏沐濋其實心裏一直有芥蒂,隻是出於對嶽千燭的尊重和考慮,所以一直克製罷了。

  嶽千燭想通,點頭哄著他說:“好。我以後注意點就是了。”

  夏小醋壇子可是個翻舊賬的人,嶽千燭要給他在這掐住了!以免將來耳朵裏長繭子。

  夏沐濋像是得到了一個非常大的承諾,心裏美滋滋,剛想去擁抱對麵的人,門外就傳來李管家的聲音。

  “王爺,府衙出事了!”

  ······

  凰城府衙出事,非同小可。

  夏沐濋帶著嶽千燭趕到府衙的時候,白晨已經站在院子裏踱來踱去在想解決辦法。院子裏除了白晨,還有剛剛從沐王府回來的葉適言,他眉目緊縮,顯然也被震撼到了。

  “怎麽回事?”蘇惟也是跟著一道回來了,他就在沐王府一個午睡的功夫,府衙竟然出了問題。這算是什麽事!

  白晨和葉適言回頭看到來人,紛紛向夏沐濋行禮,夏沐濋擺手,多餘的禮數不用做,他隻想知道發生了什麽。

  嶽千燭的視線移到薛謨所住的院子,就聽到一邊的白晨說。

  “薛督軍院子的珠兒,失蹤了。”

  “失蹤?”夏沐濋對珠兒的下落不甚關心,但畢竟涉及到府衙和凰城丟失人口的問題,他還是問了一嘴:“派人去找了嗎?”

  白晨看了一眼葉適言,答道:“薛大人親自帶人去找了。”

  “薛謨倒是情深意重。”夏沐濋的語氣裏不缺乏嘲諷。

  白晨麵帶尷尬的輕咳一聲說:“這次薛大人可是做不到情深意重了。”

  “哦?”夏沐濋不急不忙:“怎麽說?”

  白晨伸出手臂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王爺,請隨下官來。”

  夏沐濋回頭握住嶽千燭的手跟著白晨來到薛謨的庭院,自始至終嶽千燭始終一言不發。

  府衙的側院是客房,薛謨、蘇惟和葉適言都住在這裏。唯一不同的是,薛謨自己住在院子南側,而蘇惟和葉適言住在院子北側。

  嶽千燭跟在夏沐濋的身後來到庭院南側,待白晨打開門發現屋子裏一片狼藉。薛謨向來是個嚴謹的規整的人,現在他的房間裏不僅是書架是亂的,就連桌上的筆墨都潑灑在地上,好一個淩亂。

  嶽千燭微微皺眉,就聽見夏沐濋問:“這又是怎麽回事?”

  白晨解釋說:“珠兒姑娘貌似拿走了薛大人很貴重的東西。”

  薛謨在這能有什麽貴重的?

  嶽千燭走進房間站在淩亂的書架前左右分別看了看,門口處白晨還在與夏沐濋解釋。

  “珠兒姑娘這幾日神神秘秘的,府裏的丫鬟不止一次看到珠兒半夜出府。可是珠兒一直都是在薛督軍房間裏過夜,這半夜出府總是會鬧出點動靜的,但薛大人似乎並沒有察覺。”

  嶽千燭來到書桌前,拿開蓋住宣紙的書,看見了紙上的字。是一些你儂我儂的情詩,從字跡上來看是纖細素雅,應該是珠兒的手筆。

  白晨繼續說:“剛剛薛大人從王府回來,邀請下官到此處談公事。下官一直跟著薛大人來到房間裏,就看見房裏這般模樣。薛督軍二話沒說立刻來到書架上找到一個盒子,發現盒子裏的東西沒了,突然大發雷霆,派人去找珠兒。”

  嶽千燭隨意在書架附近走動,聽到盒子,於是來到書架一側,看到一個被打開的盒子,她拿過來一看,裏麵卻是是什麽也沒有。

  白晨繼續說:“但是珠兒沒有找到,有人看到珠兒背著包裹離開府衙。薛大人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就立刻帶人去追了。”

  夏沐濋接話說:“想來,這個叫珠兒的姑娘有問題。”

  人帶著包裹離開,盒子的物品不翼而飛,能進入到薛謨房間的隻有這個女人。明顯,珠兒是有問題的。

  嶽千燭來到旁邊放字畫的架子上,上下的看著突然發現最上麵有個畫軸十分的眼熟。此時在府衙內巡視一周的蘇惟回來,直接來到房間開始尋找蛛絲馬跡。

  “表嫂,你發現了什麽?”蘇惟來到架子前左翻右翻。

  嶽千燭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指著上麵說:“勞煩世子幫我將那個卷軸拿下來。”

  蘇惟順著方向看去,這個卷軸他也有點眼熟,於是借著身高優勢伸手拿下來。

  聽到嶽千燭要拿畫軸,門口的三人也都走過來,聚到架子前。

  嶽千燭接過畫軸,打開,一副意想不到的畫麵展現在眾人麵前。

  “這是——”

  眾人的視線全都移到夏沐濋的身上,隻見夏沐濋額頭青筋暴起,雙手握拳。片刻間命令道:“將薛謨和珠兒全都帶回來!生死不論!”

  眼熟的畫軸不是別的,正是夏沐濋給生母沐映芝畫的畫像,紅衣盔甲傲立於沐府之前,長槍冷冷滿是寒意。

  這幅畫理應是在杜含秋那裏由畫匠和裝裱師傅進行保養修複的,而此時卻在府衙薛謨的房間,實在讓人想不通。

  這個時候大家已經移坐在房間的茶幾四周。畫就攤在案幾上,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等待著夏沐濋的發話。

  嶽千燭坐在夏沐濋的身側,伸手握住夏沐濋放在膝蓋上的手,他的視線始終都沒有離開過畫,這幅畫對夏沐濋來說不亞於生命,如今卻被在這裏發現,不僅是薛謨和珠兒,就連杜含秋也脫不了責任。

  但是夏沐濋還沒有叫來杜含秋,並且囑咐大家這個消息暫時封鎖。與去杜含秋那求證一二,夏沐濋更想知道這幅畫是怎麽到這間屋子的。

  嶽千燭握了握夏沐濋的手,說:”現在畫回來了,我們先收好,好嗎?”

  夏沐濋緩緩側頭看著身邊的人,微微點頭。

  這幅畫還是沒有被裝飾前的樣子,易碎且易褶皺。嶽千燭鬆開夏沐濋向前一點,小心翼翼的將畫軸卷好,放在桌麵靠近自己的一側。

  嶽千燭對對麵的白晨說:“白大人先去處理公務吧,這裏有我。”

  白晨應下,退出房間。

  蘇惟對薛謨有意見,現在聽到薛謨養的紅顏知己拿走了他薛謨十分重視的東西,他就開始興奮起來,說不定能借此機會狠狠打擊薛謨。

  “那我們也先出去了。”蘇惟說。

  嶽千燭點頭。

  蘇惟立刻起身,叫上葉適言離開這裏。兩人剛出房間,蘇惟就問:“葉大人,憑你對王爺的了解,這次薛謨房間發現了先皇後娘娘的畫像,你覺得沐王表哥該如何辦?”

  葉適言想了想說:“如果薛謨是你我二人,不管緣由,你我隻會挨頓板子!”

  蘇惟嚇得一激靈,立刻說:“可我們不是薛謨!”

  葉適言用扇子敲打著手心,說:“薛謨此人早就讓凰城百姓怨聲載道,王爺若是再姑息怕是難以平怒。這次薛謨應該是在劫難逃嘍。”

  ······

  嶽千燭見到人都走開了,鬆開夏沐濋的手,交疊放在肚子上:“行了,別裝了!”

  隻見夏沐濋突然鬆口氣,雙手放在身後撐著自己,抬頭看著上麵:“我都快憋著了。”

  “你呀,可是把白大人嚇壞了。”

  “他呀,應該鍛煉鍛煉。”夏沐濋偏頭看著嶽千燭說:“你怎麽知道我在裝?”

  嶽千燭側身坐在案幾旁,撐著頭說:“你生氣的時候整張臉都是白色的,但現在臉色毫無變化。”

  其實夏沐濋的確生氣了,但是遠沒有表現的那麽嚴重。與生氣相比,他更想知道畫為什麽出現在這裏。而這微小的差別,隻有最了解的嶽千燭能夠看得出。

  “而且,你若是很生氣肯定會第一時間叫來杜老板,但是你卻選擇封鎖消息。其實就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不是嗎?”嶽千燭說著。

  夏沐濋寵溺的伸手刮了一下嶽千燭的鼻尖:“你厲害,什麽都知道。”

  嶽千燭抱住夏沐濋的手臂,笑著說:“我隻是占了比他們更了解你的便宜而已。”

  “你占了我什麽便宜?”

  “我天天都快掛在你身上,還不算占便宜?”

  “你要這麽說,我也沒少占你便宜啊!”

  嶽千燭雙頰瞬間紅起來,受不了夏沐濋這麽公然的調戲。

  “那個——”嶽千燭認真的說:“我看出來不打緊,估計葉大人也應該看出來了。”

  葉適言能夠看出來,一點都不稀奇。他一直沒有說話,不就是想看看夏沐濋要如何應對當前的情況嗎?

  夏沐濋扯了一下嘴角:“我可沒讓他掛我身上!”

  嶽千燭:“······”

  有完沒完!這個話題!過!

  “葉大人真是的,以前做參政的時候什麽都為沐王府考慮。現在是戶部尚書,能不插嘴的事還真就不插嘴。”嶽千燭抱怨著:“也不知道,他都查到了什麽。”

  “你猜到了?”

  “······”嶽千燭將頭搭在夏沐濋的肩膀上:“我隻是感覺葉大人這次肯定不是單單為了查看土地改革的進度而來。白大人一直緊跟凰城政務,改革的折子沒少匯報給戶部,白大人的能力葉大人是信得過的。所以呀——”

  嶽千燭蹭了一下肩膀說:“說是監察土改進度,那都是騙鬼的。”

  “蘇小鬼就被騙到了。”

  “是啊,單純的孩子!”

  夏沐濋抬手將嶽千燭攬入懷裏,後者舒服的半躺在夏沐濋的懷裏說:“你接下來想怎麽辦?”

  “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操縱。”

  嶽千燭微微一愣:“操縱?”

  “嗯。”

  嶽千燭略有心虛:“這個詞用的可嚴重了吧。”

  “嚴重嗎?”夏沐濋兩隻手搭在嶽千燭身前:“別讓知道是誰!”

  “嗯,一定要好好查查。”嶽千燭配合著點頭,完全沒有看到身後的人彎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