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3章 1351你跟你的棋過去39
作者:
步步為吟 更新:2021-02-04 23:53 字數:4920
護衛聞言竟是一愣,扭過頭來看這個前後說辭不一致的女子。
“你不是說你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
朱小小並未理睬那人的話,隻顧著盯緊那個貴人。
她有一種強烈的欲望,看這狗官對這人的態度極其趨炎附勢,若是攀上這人的關係,或許能改變自己今下的局麵。
何況這人不是強烈想知道她究竟去了何處。
如今最有可能知悉她下落的也就隻有自己。
也就隻有自己。
整個寨子的人,死的死,傷的傷,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婦人和孩子。
這些人的死都是拜她所賜。
那個女人不費吹灰之力的便害死了那麽多條人命,這個仇,她遲早有一日是要跟她要回的。
“如果是你想找她的下落,我會告訴你。”
朱小小笑若春風地看著那清貴無雙的男子。
護衛看了下自家世子風姿毓秀,如玉如琢,又摸了摸自己不太光滑粗糙的臉,頗有些無奈地說道:“你這個人怎麽看菜下碟?”
謝玄道停下腳步,側頭迎向那人視線。
身上和衣服係帶更甚至沾了草屑和血汙。
淫穢的氣息還彌漫在她周圍散未散去。
髒,是他初始印象。
即便這一切不該責難於這可悲的女子身上。
可她臉上勢在必得的情緒讓人心中起了厭怒。
見他許久未曾吭過一聲,朱小小驟然有些許急切:“除了我沒誰知道璋憲公主究竟躲去了何處,隻要你放我出去,我什麽都告訴你。”
謝玄道:“你覺得憑這麽一句話就可以跟我做交易?”
朱小小麵色微變,看著眼下這氣勢內斂深沉的人,說話時的底氣有些不足。
“你,你沒得選……”
謝玄道輕扯了扯薄唇:“放你出去,你的命便是我的,我隨時隨地都可以讓你死。”
朱小小臉上掛著淚珠,雙手緊緊地扣在牢門上,指尖早已被拔除,斷斷續續地往外滴著血。
“如今我這樣的處境還不如死亡來得痛快。”
······
雨過天晴後的天空格外空明,蔚藍的底色裏緩緩飄過幾縷晶瑩的雪白。
空中飛過幾隻飛鳥,翱翔於蒼穹下,空靈的叫聲引起深山中的猿啼回應。
流動的浮雲下,懸在崖壁上的一塊石頭上坐著一人。
圓圓托著腮仰頭看天,不知望了許久,直到太陽直抵她發頂,照得她實在難以睜開自己雙目,才略顯失望地拍拍屁股起身回去。
避世隱居的日子怎麽這麽枯燥無聊啊?
再這樣下去她不得發瘋才怪。
不行,不能就這樣安於天命。
大步流星去往弗陵房中,將窗戶朝外推開,讓赤辣辣的陽光徑直照進這屋中,所有的灰暗的陰冷的地方盡數被日光所占去。
可那床上的人還是這麽地紋絲不動。
圓圓甚是不解,她怎地就能如此嗜睡?
更奇怪的是她怎麽能那麽順其自然地接受這種避世想的日子?
“這都日上三竿了你還不起床?”
“嗯。”
低不可聞的呢喃聲似在回應她的話。
可她叉著腰站了好一回,依舊不見那人從被褥中伸出個頭來,氣急敗壞下的人徑直起身去到她床榻前。
“起來了,再不起來我連你午飯都吃了。”
弗陵被她撤掉身上的被褥,周身不由陣陣發寒,不得已睜了睜眼去看這擾人清夢的家夥。
“我好無聊。”
“……”
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茬了,但並沒有,反倒是這人期期艾艾的眼神望著自己,直將她看得稀裏糊塗。
圓圓道:“我覺得避世的日子過幾天便夠了,我還是適合人間煙火。”
之前她原本也信誓旦旦地覺得自己能夠在這桃花園一般的仙境中幹出些許成績來。
可經過長時間,周而複始,沒有新意的拉練,種田,養桑,打獵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日子後,無聊感漸起。
她越發想念山下的燈火闌珊,街道兩旁的熙熙攘攘。
弗陵抿了抿唇:“所以,你要出山?”
圓圓頗為苦惱地抓了抓頭發,想到如今她們的處境壓根不適合出現在人前,煩躁不安道:“好煩啊,早知道我們就大隱隱於市了。”
弗陵:“……”
弗陵無奈起身,打著哈欠看她:“那你現在什麽打算?”
圓圓往前伸了伸腦袋,迫不及待說道:“我們出去玩玩吧散散心,悶在這裏好幾個月了,我再這樣下去就估計要悶死在這。”
逛街這種事可不是她的長項,尤其是她這種毫無耐心恒心和毅力的人。
弗陵道:“要不你自己去吧,畢竟我的身份……”
圓圓道:“怕什麽,我這都幾個月過去了,你的葬禮都辦了。”
“就是因為辦了才奇怪。”
至今想想都覺得晦氣。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朝廷怎麽還會找到自己的遺體,甚至大張旗鼓地將葬禮給辦了。
當初圓圓帶回的消息是底下官吏拿著假屍體冒充,朝廷也沒有認真查驗,隨意就給這件事蓋棺定論。
若是真的覺得沒必要找她,是死是活無所謂,隨便找具屍體冒充,也算是給高句麗王子一個交待。
可要是別的什麽原因……
她始終擔心自己的身世問題會被元詔帝看出端倪。
即便現在還沒有任何表象出現。
唯一的知情人桑齊,應該也不至於隻為了禍禍她一人犧牲一大家。
再者,或許最有可能知悉這些事情的便隻有謝侯府了。
謝玄道又……
想到那人因為自己遭遇的宮刑和毀容,她便覺得愧疚萬分。
還玩什麽玩啊。
她要去念經,抄經書,為謝家祈福,寧願折壽也希望謝玄道今後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最好是心情愉快。
如若能娶妻生子,夫妻和睦,子孫滿堂那再好不過,隻是他……
弗陵又陷入深深的愧疚自責中了。
圓圓不知道她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瘋,抬手往她額頭上戳了兩下才將人給晃醒。
“唉,你這又是怎麽了?”
弗陵怏怏不樂道:“你要玩自己去玩吧,我實在沒心情。”
圓圓被她這喪脾氣感染得一時間也沒了興致,叉著腰哼了一聲。
“算了,既然你不樂意我也不勉強,免得說我總是強求你這強求你那。”
話雖這般說,到底一個人玩哪有兩個人好玩。
過去她出去都是璋憲陪著。
現在她占了璋憲的位置,連陪著自己出門逛逛都不樂意了。
果然最最是無情無義的人。
轉身出門前更聽到身後傳來這人的聲音。
“那祝你玩得開心點。”
圓圓氣息一滯,捏了捏拳頭過去看她,果不其然,這人的腦袋又碰著枕頭,怕是又要開始昏天黑地地睡覺了。
難怪說不陪著自己出氣玩,不過是嫌她耽誤她睡覺罷了。
那個女孩子像她這般嗜睡的。
如今她可不是公主了,自然也沒有什麽宮廷的禮儀規矩要遵守。
不成。
今天偏就不能如她的意。
蠻不講理地將對方從被窩裏拽了出來,生拉硬扯地揪著對方必須陪著自己出門。
“若不然我晚上搬到你房間來睡。”
弗陵無奈起身,拾掇拾掇自己,要換衣裳陪她出門時,卻對著妝花鏡子驟然犯了難。
她看著自己這一頭快及腰的長發,無奈地將頭扭過去,看向那氣勢洶洶的老媽子。
“圓圓,你可會梳頭發?”
圓圓挑了挑眉:“我又不是你的梳頭女官,怎麽會做這些。”
“那當初在宮裏……”
“當初在宮裏我的頭發也是由梳頭女官梳的。”
弗陵歎了口氣,為她們過去那奢靡之風感慨萬分。
幸好現在是不用她們親自下地耕種,要不然就她倆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下地了也就是被人看笑話的地步。
弗陵拿過琵琶梳子遞給她:“那你幫我綁個男子發髻吧,就像你現在這樣。”
圓圓難得能夠被她委以重任,接過梳子往她發頂上梳了兩下。
“我這叫道髻,當吃在山上可是由我師傅親手教的。”
“隨便吧,不要披頭散發便成。”
“你這頭發太長。”
見她臉上泛著為難,好幾次都不知道怎麽著手,弗陵看著也覺抱歉,問:“要不,剪剪?”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除非你是要斷發做尼姑,要不然怎麽能夠將頭發剪掉?”
“那現在……”
圓圓隨意地將發全部梳到發頂,綁成一個半圓不圓的發髻,用青玉魚紋的簪子勉為其難地將其固定在腦後。
“就這樣吧。”
看著有些歪歪扭扭,但總好過她一開始便披頭散發,跟個女鬼似的。
尤其是這黑的發,白的膚,紅的唇。
圓圓捏著下巴想了一想,轉頭又從衣櫃中拾掇出一定粘毛小帽。
帽簷連著一圈黛藍色的毛,不僅能夠將那歪歪斜斜的帽子藏在其中,也足以修飾她那讓人過目不忘的美人尖。
“戴個帽子……”
“這樣就順眼多了。”
弗陵:“……”
幸好自己五官長得討巧精致,若不然還真經受不住她這樣的折騰。
換衣裳的時候,弗陵毋庸置疑地選了一襲男衫。
好在圓圓救下的那個啞娘會做衣裳,當初嫁妝箱子中拿出來一些布匹,給山中的人每人都做幾件衣裳。
而這項艱巨而偉大的工程便落入啞娘手中。
心靈手巧,做出來的衣服更是好看。
弗陵嫌自己長衫長裙的樣子實在沒有脫離封建皇朝公主的奢靡之風,便主動要求了和山中男子一模一樣的衣衫。
躲屏風內換衣裳的時候,聽到外頭那人對著自己搭在架子上的衣服評頭論足。
“你這黑漆漆的鬥篷怎麽一直留著?”
“總覺得那一天還要用到。”
弗陵生怕她亂碰,連忙探出去個頭道:“不要隨便亂碰,要是中了毒我可不一定能夠找到解藥。”
圓圓吞咽了一口唾沫,連忙將手收回。
沒好氣地瞟了兩眼這身烏漆嘛黑的衣服,對弗陵道:“你這嘴巴怎麽就不能往好點的地方想。”
見她換了男裝出來,風度翩翩的確實有幾分風度翩翩浪蕩小公子的型,唯一的缺陷便是這膚色太白。
細皮嫩肉的,哪家的小公子再怎麽錦衣玉食,金雕玉琢地養護,都不像她這般。
委實應該出門曬曬日光。
“我這不是擔心朝廷或許還疑心我還沒死。”
她這杞人憂天的態度可跟個老太太一模一樣。
“真不知道你到底有啥好擔心的,朝廷不都已經將你的死蓋棺定論了,連高句麗王子都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地盤,你難道還怕有人去掀你棺槨不成?”
一麵說著一麵推著這慢悠悠的人往外走。
再繼續磨蹭,自己真的要被餓死了。
跟啞娘交待了一聲後,二人便獨自出了山。
到底是被悶在山中有段時日,難得能夠見到山門外的太陽,圓圓甚至有些興高采烈。
弗陵牽著馬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心事重重。
“也不知道是找了什麽人假冒的我,地方的人未必敢這般猖狂,可要真是地方的人隨便找個屍體來糊弄,朝廷就沒有誰能夠看出什麽端倪?”
圓圓歎了口氣:“若真的是朝廷示意,那他們估計也是不想再找你了,隨便找人湊合了下,把這件事徹底結束。”
“你可以放心了吧?”
她扭過頭去看她,隻見後者始終眉心緊縮。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圓圓驟然無語。
之前決定逃婚時那般幹脆果斷的人如今都去了哪?
不會是覺睡多了傻了吧?
······
久不曾下山,世間的煙火氣息都仿佛充滿了無數新意。
分明曾經吃到快吐的醬肘子還是那般的好吃不膩,分明已經能拆穿對方做手段的馬戲表演都相映成趣。
看著街道兩側熙熙攘攘的商販都在準備過節要賣的商品,久離人間的二人差點便忘記明日不就著凡間的七夕。
圓圓咬著手中的糖葫蘆道:“明天便是七夕節了,我們要不就不回去?”
弗陵斜睨一眼過去瞧她,跟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無甚差別。
“之前不是說好,太陽下山就回去的。”
“再待一個晚上。”
“準確點,是兩個晚上吧,明天七夕你肯定是要玩到很晚才回去的,夜裏山路又不好走,不得等到後天白日才回。”
弗陵道:“你怎麽這麽煩?”
:“怎麽這件衣服還留著?”
“你忽然要學寫什麽字啊?”
“我想給我們寨子取一個名字。”
“你還真想把這裏當個山寨?”
“威虎寨,還聽吧?”
“是夠威風凜凜的,但……”
“你出山打聽打聽,現下朝廷對山賊抓得有多嚴,我們就好好做一個老老實實的”
“這裏什麽都好,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但是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我看”“再待一個晚上。”
“準確點,是兩個晚上吧,明天七夕你肯定是要玩到很晚才回去的,夜裏山路又不好走,不得等到後天白日才回。”
弗陵道:“你怎麽這麽煩?”
:“怎麽這件衣服還留著?”
“你忽然要學寫什麽字啊?”
“我想給我們寨子取一個名字。”
“你還真想把這裏當個山寨?”
“威虎寨,還聽吧?”
“是夠威風凜凜的,但……”
“你出山打聽打聽,現下朝廷對山賊抓得有多嚴,我們就好好做一個老老實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