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2章 你跟你的棋過去30
作者:
步步為吟 更新:2021-02-03 23:34 字數:4887
譚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何至招惹了一個不一般的女子,這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不說將自己手弄出了問題,還將他給綁了回去。
譚顯隻覺屈辱至極,他行走江湖多年,不說靠著聰明睿智走遍天下,但也從未像今天這般折辱到一個女子手中。
“你到底要對我做什麽?”
“你對京城的事很熟悉是吧?”
聽她竟然主動提及起京城的事,譚顯自己也“還算成吧,畢竟我也是剛從京城離開。”
“為什麽離開?”
“這跟你有關係嗎?”
“謝家究竟是什麽情況?”
“你這麽執著謝家的事,難不成真的跟”
“你要是承認你就是璋憲我就跟你”
1
圓圓上了馬車,目光四處在馬車內打著轉,餘光便落在了那散發著甜膩香味的果子酒中。
圓圓道:“剛才你給他吃的是什麽?”
弗陵忍俊不禁,自顧自地將身上這繁瑣的嫁衣脫下。
“好東西就對了。”
圓圓眯了下眼望過來,指了指她麵前的酒盞:“那我也要喝一杯。”
弗陵不知道她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扭過頭看她道:“也沒怎麽餓著你,怎麽就成這個德行了?”
圓圓還真就端起酒盞放在鼻翼間細細一嗅。
弗陵好整以暇地看好戲,還等著看她能瞧出什麽好歹來。
“你吃啊,我不攔著。”
可這丫頭到底還是慫包。
意識到自己或許被誰給取笑後,圓圓羞惱地看她。
“跟我說一下會死?”
弗陵指了指僅被拖到臂彎的衣裳,意思很明顯了。
好不容易齊力將身上繁複的嫁衣脫下,鼓著腮幫聽她解釋。
“裏麵摻了罌粟殼。”
圓圓:“是什麽?”
弗陵隻脫得剩下一件紅色裏衣,想翻件衣服出來,卻恍然想起衣裳都放在另一輛放嫁妝的馬車,無奈隻能隨意拿著披風搭在身上禦寒。
“所以說讓你平時多看書。”
“能讓他吃上癮的,每天騙他喝一杯,至於底下那些人,怎麽騙他們也喝上,就需要你幫我了。”
圓圓一頭霧水:“我怎麽幫?總不能壓著這些人都喝上一杯吧。”
“最好天天喝。”
圓圓晃過神來:“不對,為什麽要讓他們上癮?”
她嗓門便大,說話壓根毫不顧忌。
被弗陵緊緊地用掌心捂住嘴,才知曉壓著嗓音。
“是要壓製他們的武力是嗎?”
弗陵心底頗氣,可看著她茫然的樣子也不好發作,隻好將自己的計劃解釋開來。
“我打算尋機逃走,可那麽多的護衛,又不是你我二人能夠抵擋得住的。”
“剛才給他喝的果子酒中下了罌粟殼,久食能夠上癮,等到他那日放鬆警惕我便在酒盅摻入麻藥。”
圓圓恍然聽懂了一些:“為什麽不幹脆一點?”
弗陵:“.......”
“幹脆一點現在就將他們毒死,咱們是可以早早地遠走高飛,但我怎麽將嫌疑從我身上推脫幹淨?”
圓圓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
她原來還想要逃婚。
······
接下裏的幾天弗陵一直找機會將高句麗王子騙來吃上一杯果子酒。
後來,即便自己不叫喚他,對方也會巴巴地趕過來。
不知道的人以為是他們未婚夫妻禁不住思念偷偷見麵。
想說還未成婚呢便總是見麵是不合規矩的,但如今是遠離京城,山高皇帝遠的,他們這些宮人說什麽都沒用。
誰能奈何得了那個小主子呢?
弗陵卻沒那麽開心了,一聽敷衍這人一回也便得了,可這人一天三餐過來,就差和自己一塊共用三餐。
果子酒都快沒了。
弗陵搖了搖所剩無幾的酒盅,心底思忖了許久,對圓圓道:“果子酒要沒了。”
正怏怏不樂的人陡然挺身而起。
“那怎麽辦?”
弗陵:“再釀唄。”
圓圓道:“大冬天的去哪裏找果子和酒給你?幹脆一點,現在離著京城也很遠很遠了,離著下一個城池就一個晚上的時間。”
見她難得的遲疑不定,圓圓懷疑地瞪著她:“不會是這些天和那個高句麗王子相處之下,你忽然不想逃婚了?”
想多了吧她。
她不過是覺得最近下雪天道路濕滑,這個時候決定逃婚,路上定然是個麻煩。
弗陵涼絲絲地瞟了她一眼:“我們下車走走吧。”
好不容易見她打定了主意,圓圓當即道:“好啊,這麽多天我都快悶死了。”
“停車。”
不待弗陵說些什麽,那人已然掀開車簾。
“停車停車。”
“沒聽到我說停車嗎?璋憲公主要下去走走,你們這些人耳朵聾了是嗎?沒聽到我說什麽。”
“高句麗王子跑哪裏去了?你的新娘子快要在馬車內悶死了。”
弗陵忽覺頭疼,這個人怎麽就不好好聽聽自己好好說是什麽原因再下去吼這一嗓子。
好在宮人早已習以為常,小主子無理取鬧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但凡她想要做點什麽,高句麗王子無不是殷勤地答應。
然而為難的事情到底是留給他們這些做下人的。
這下雪天還要在荒郊野嶺停下來,這冷颼颼的天,也就璋憲公主有這閑情逸致賞風觀雪。
可這可是苦壞了隨行的人。
這寒冬臘月大雪天的,還讓他們這群人出來陪襯,不是得凍壞個人嗎?
**之間白茫茫一片,雪花紛紛落下,爭先恐後一般,讓人一時間目眩神迷。
圓圓在河邊玩了好一會雪後,搓了搓手,朝掌心嗬了一口熱氣:“我得回去換件厚衣服。”
弗陵看她鼻頭都被凍紅了,一時間無奈一笑,道:“去吧去吧。”
圓圓見不遠處那正在絞盡腦汁要生柴火的高句麗王子,不由得抬了一抬眼。
“他倒是對你盡心。”
弗陵瞟了她一眼過去:“你不是冷嗎?”
圓圓差點白了她一個眼神眼:“你一個人行吧。”
弗陵道:“你總是杵在我們兩之間當個電燈泡幹啥呢?擔心我有用璋憲的身體和他搞大肚子?”
圓圓臉上驟然一黑,氣憤地指著她道:“你,你怎麽那麽不知廉恥,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弗陵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抱著手道:“難怪這些天總跟著我悶在馬車裏,原來是為了監視我啊。”
圓圓抿了抿唇,到底是語氣沉沉地跟她警告了一句,道:“我受不了你用璋憲的身體和那些男人在一起,就是璋憲日後知道了,怕是也得氣得自殺。”
弗陵斜眼過去:“這是在為誰潔身自好?”
圓圓:“還能是誰,她對謝世子的喜歡天地可鑒。”
弗陵:“可現實呢?”
弗陵忍不住揚了揚唇角,掌心搭在她肩頭道:“看清現實好不,人家謝世子可是要去做皇帝的乘龍快婿的,這個世界除了我之外就沒誰會愛惜璋憲了。”
圓圓氣得將她的手甩開。
弗陵忍俊不禁,見她已然氣得轉頭離開時,道:“回來,東西拿去。”
圓圓愣了一瞬,待回味過來什麽,從她手中將東西接過後,在弗陵不解的眼神底莫名地哼了一聲,跺腳離開。
柴火總算生了起來,高句麗王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興奮地朝璋憲公主的方向招了招手。
“公主,快過來烤烤火。”
弗陵走過去,看著他臉上還有黑一塊白一塊的,顯然是生火的時候被熏著了。
難為他了,好歹也是一國王子。
“吃魚嗎?”
“你會抓?”
“沒抓過,不代表不會。”他捋了捋袖口,露出勁瘦的手臂肌肉:“不都是那會事嗎?”
弗陵微微一笑,有種好他吃癟的想法:“這可是冰河,可是連圓圓都受不住回去了。”
他一臉不以為然地拍拍胸脯:“沒事。”
“那我要烤的,水煮,紅燒的,都行嗎?”她故意為難。
“行啊,我肯定多撈幾條回來,你要什麽菜式的都做一遍。”
跟個傻大憨似的,但凡她讓對方上刀山下油鍋,好像都不會反對。
弗陵還在心底思忖著這人的底線究竟在什麽地方,這人便已然折返回來。
“我能不能再喝口果子酒暖暖胃啊?”
“不是不可以。”
弗陵取下酒盅遞給他:“隻是剩下的也不多了,要再釀的話得等明年,你省著點喝。”
他一臉可惜的樣子:“都沒有了嗎?就隻剩這些了?”
弗陵無奈一聳肩:“而且今後要找釀這果酒的果子也很難。”
他撓了撓頭,越發珍惜這所剩無幾的酒盅:“我們那邊不能種嗎?”
弗陵道:“我們中原有句話,橘生淮北則為枳,橘生淮南則為橘,各地土質不同,怕是在你們那個地方要種出一模一樣的果子很難。”
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這倒是可惜了。”
弗陵道:“也不是一成希望都沒有。”高句麗王子瞳孔裏躍出一絲驚喜。
弗陵問:“不過你就那麽喜歡喝嗎?”
“當然,就有時候不喝還挺想的。”他道:“如果釀這個酒很辛苦的話,其實不需要為我那麽耗費心思了。”
弗陵笑而不語。
她釀酒?
這點就不要胡亂期待了。
也虧得他不識當地風土人情,不懂得這玩意在中原各地隨處可見。
圓圓辦完事過來時,見河畔中那人還在鑿冰求魚,一時間莫名皺起了眉。
“我那邊可都倒了。”
這些天經常給送親隊伍送溫暖,以至於他們早就放鬆下來警惕。
弗陵點點頭,抬著下巴看河中那位:“就剩下他了。”
圓圓道:“怎麽還沒倒?”
弗陵:“麻藥不夠,給了你之後,留給他的量便不夠了,我就沒放。”
圓圓杏眸圓瞪:“所以你打算就這樣讓他醒著?”
弗陵拿著木棍往燒得正旺盛的柴火中捅了捅,讓柴火更燒得更紅。
“放心吧,等我再烤會火再去。”
圓圓抱了抱手等她,倒是要親眼瞧瞧她接下來會怎麽做。
等到兩腿烤得熱烘烘後,臉上也被熨得暈頭轉向的,弗陵這才慵慵懶懶地起身,向圓圓交待。
“你先領著我們的人將嫁妝帶走,到我們之前定好的地點等我。”
圓圓眉心緊擰:“你到底要怎麽做?”
弗陵腳下微微一頓,歪頭淺笑:“製造一場被人劫財的假象,要是嫁妝掉了或者少,讓官差順著蛛絲馬跡追過去,那就要唯你是問了。”
圓圓抱手冷哂一聲:“我還就不信了。”
弗陵轉身而去向她擺了擺手:“你要是讓我的嫁妝被官府查抄去了,我一定會對璋憲的身體做點什麽。”
······
高句麗王子到底是頭一次為心生人做這種事,雖說是有種打腫臉充胖子的意味,但也不希望自己真的被打臉。
不說這河水冰冷也便算了,就說這河中總是沒瞧見魚的身影,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陡然見到一兩尾魚的身影陡然從腳邊滑過。
他眼前一亮,忙不迭撲過去要抓,餘光卻是瞥見河畔邊站著的那少女忽然沿著冰麵走了過來。
高句麗王子赫然一頓,忙道:“公主,這河水涼,你別過來。”
弗陵笑道:“我沒打算過去,就是在冰麵上走走而已。”
高句麗王子擔心地看了下她腳下微薄的冰麵。
“冰麵太薄,我擔心......”
話音未落便被她打斷,弗陵卻是往前了一步,道:“你抓到多少條魚了?”
高句麗王子麵色微頓,好像到現在忙活許久還是白忙活一場。
弗陵像是明白了什麽,提了提裙擺:“我還是幫你吧。”
高句麗王子忙道:“不用。”
弗陵道:“再不快點這天可就要黑了,你要是不想我餓肚子的話就讓我幫你一塊抓。”
高句麗王子麵色微微一臊,看著她無所顧忌地淌著水下來。
弗陵也不將鞋褪去,淺試了一小會水溫:“這河水比我想象得要暖。”
“你是不是嫌我沒用,到這個時候了還是一條魚都沒抓到。”
弗陵笑笑不語,踩著水並不深處下了河。
見她一言不發,高句麗王子心中不知是確定了什麽,原本一直揚著笑的陽光男孩陡然變了神色,以至於主動遊到他腳邊的魚都忘記要去抓。
“公主,有件事我想問你很久了,隻是......”
聽他語氣倒是有些拘束的感覺,弗陵道:“有什麽話你問啊,沒關係的。”
“真的?”
弗陵扭過頭看向他道:“我們都要成婚了,還有什麽好互相瞞著的?”
高句麗王子幾步上前:“你是真心願意和親的?”
弗陵笑笑地掖了掖手:“這又什麽不情願的。”
她回應得極快,仿佛從不思考,腦海中自動便生成了答案。
久而久之越是讓人起了疑心。
“你不回應得這般快,你仔細想想,在得知您答應和親之前,我是聽說過不少關於謝世子和你的往事的。”
弗陵問:“在意這些?”
高句麗王子:“這應該沒有那個男人不在意。”
弗陵心底忖了忖,不知想起了什麽,嘴角輕揚,聲音輕輕:“那你可能要自己想辦法改正這個心態,我也幫不了你。”
話落,低著腦袋,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正攀在腳邊的魚鎖在雙手中,並不用力,隻敢輕輕扣著,確定那蠢笨的魚兒沒有任何應激反應後,當即攏緊了手。
“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