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5章 你跟你的棋過去3
作者:
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2 字數:4882
平陽世子還沒從因為她口中那句失誤之舉中回過來神,便見到馬背上同乘的那人。
我去,那不是南陽郡王又是誰?
璋憲郡主竟然還敢歪頭笑。
他們現在什麽關係?
當著謝玄道的麵都敢成雙成對出來了,這不是堂而皇之告知謝玄道,我在你頭頂上種下青青草原。
平陽世子心中可謂是激動萬分,畢竟自己知道的是這麽一個驚天大消息。
若不是迫不及待想要在現場看這三人的恩怨糾葛,愛恨情仇。
過去總被父母數落自己沒有謝玄道的一半聰明才智,也不夠對方為了學好某一件事777他總算是找到謝玄道輸給自己的地方。
男人的尊嚴。
這謝玄道過去裝深沉內斂,仿若天塌地陷都能沒改變他那一如既往的麵癱臉,可今兒發生這事看他現在還能冷靜。
但凡是個正常男人都不會看著自己的未婚妻和旁的男子
平1且不說林盛口中那毒蠱尚且無解藥,而
弗陵眉心微擰著,心底卻又自己的另一番計較。
按照林盛先前所說那蠱毒蠱惑神誌的詭異,就算告知對方,又能如何避開。
總不能讓雙方保持距離吧?
本來就是為了和談,甚至落坐在同一張桌上都有可能,隻要對方有下手的想法,任何時候,悄無聲息,都能實現。
若是能找到破解之法......
“那些人中了毒蠱後身上可有什麽特征?”
“七日之中渾渾噩噩,除了精神萎靡外並無任何生命危險,七日後意識清醒,與正常人無異。”
“對了,這次同我來京的人中便有這麽一個人,正是涼城守將。”
弗陵想要找出那毒蠱的破綻,聞言忙不迭道:“先生帶我過去。”
林盛這次歸程中的確帶了一身中蠱毒之人,本就是打算帶回京找王妃查探,看能否找出端倪。
可見她眉心緊擰,似乎也沒有任何辦法。
林盛道:“明日剛好就是第七日了,就算治不了也沒關係。”
弗陵道:“拿一盆冷水過來。”
林盛錯愕之間,已經有人提著一盆冷水,在得到王妃首肯後,自那人腦袋灌下。
不料那人被冷水一潑,竟還真的恢複了正常的意識狀態。
不說別人對弗陵的做法稱奇,連弗陵本人都感覺到微妙的詫異。
這蠱聞所未聞也就罷了,連帶著解法都這般奇怪。
待那日兩國重修於好,她定好要向那西涼王好好請教一番,究竟是何等“仙丹妙藥”。
好在有了這次實驗後,於明日的談判上弗陵也有了應對之機。
然而,讓誰人去潑醒和談使臣卻是個問題。
且不說和談使臣的近侍中無法安排進去在自己的人手,單說要在那個一個重要的場麵上給自己國家的人劈頭蓋麽來一盆冷水,不得被人當場攔截下來。
淳於楹毛遂自薦。
弗陵心底卻是深憂不斷。
翌日,情況確如自己所料,淳於楹沒有能夠阻撓事態進程,連帶著西涼王都被潑了水,殃及池魚,惱羞成怒。
和談破裂,大戰一觸即發。
然此時城內人心惶惶,朝廷卻還在焦灼於究竟該如何派誰應戰。
淳於楹九死一生回時,臉色陰鬱冷沉,對著弗陵便解釋:“不能怪我,要怪得怪那個忽然出現的家夥。”
弗陵困惑不解。
原來當時淳於楹已做好了精準投籃的準備,不料突出攔路虎,一把將她的水給打翻了,才造就如今混亂局麵。
“可看清是誰?”
淳於楹咬了咬牙:“三皇子,他說自己是三皇子。”
弗陵一時難以置信:“他自己跟你說的?”
淳於楹繼而點了點頭:“嗯。這事還有假?”
當時那人報出自己的名號倒是信誓旦旦,毫不遲疑。
可現在仔細想一想,有誰在做了這種事後還會堂而皇之地報出名號?
看來這三皇子是替死鬼吧?
不過淳於楹對三皇子的印象也不好,是以替誰死,死了不成,也不在自己的關心範疇之內。
弗陵心底也覺得怪異。
要說那三皇子古怪性子會做出這種事情也不無可能。
可為什麽,他做這些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孟汀也道:“的確是三皇子,不曾想當時人沒死在戰場上,竟是在這種時候偷偷摸摸回京了。”
他是秉了王妃的授命,擔心淳於楹途中遇險,暗中跟隨保護,是以瞧見了那男人的眉眼。
聽著不遠處的戰鼓聲聲,弗陵咬碎了一口銀牙,道:“看來他早就知道蠱毒遇水即化的事。”
淳於楹緊蹙眉頭:“之前不是傳他在戰場上死去了嗎?要不然這段時間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弗陵抿了抿唇道:“這一切怕是他的障眼法。”
“他為什麽這樣做?”
弗陵心思微轉,想通了之後,挽了下唇道:“自己舍不得自己手下的兵少了一個,就搞別人,不把這裏的一切都搞亂一點,又怎麽從中獲利?”
好在,涼城守將的蠱毒已得了解除,現在正蠢蠢欲動,滿身精力無處釋放,尋不到合格的對手任他對付呢。
在有人主動挑起大旗迎戰後,朝廷原先擔心的無將可用的局麵也有了轉機。
然而此刻朝中文臣卻還在是負隅頑抗中徘徊不定,有人甚至建議為了保住皇室的體麵和尊嚴,應該立刻投降。
然這話一出,便被皇帝果斷殺頭祭旗。
皇帝雖晚年昏庸無道,但在這一點上還沒有徹底的老糊塗。
涼城守將抵死在城外迎戰,而此時城內亦是陷入一團焦灼混亂之中。
主張投誠的文臣幾乎占據了朝臣中的多數,大義凜然地說著什麽為保住皇室,攢動皇帝暫且隱忍。
以高相帶頭群臣壓迫,皇帝甚至起了動搖之念,而正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禦前侍衛傳來臨江王妃的舉動後,眸底間暗流洶湧。
而弗陵之前因緣際會拿著的虎符,也在這個時候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實則不待自己拿著虎符調遣士兵援救被圍困的皇城,這個戰士的心底早就有此打算。
不少人的父母妻兒都在那裏,又豈能坐視不管。
平日裏訓練毫不懈怠,從不叫苦,不就是為了為關鍵的一戰。
而另外一部分人,則是為了追隨已故臨江王的名號而投身戰役。
李琮自從被摘星閣的人救回後,便被困縛住了手腳行動,無法自如行,更別說出了這個宮廷。
然宮外戰鼓的聲音如雷,聲聲撞入他的耳畔。
他手上掌控一半虎符,足以號令千軍萬馬,此刻卻被困縛於深宮內院。
再大的權利落在他手中都是廢紙一張。
他心底不甘,不甘心自己將來的結局也隻能如此,僅限於如此。
他下定決定,一定要離開這個囚牢。
這一次從牢獄中脫逃而出比較順利。
可能是因為城外戰況岌岌可危,這閣樓被其他道士能逃走的都逃走了。
然在最後臨門一腳,卻還是被人給重新抓了回來,帶到那人麵前。
偏偏這人還是之前信任過的人,哪知道如今再見麵,已是翻臉無情。
身上的虎符也被搜刮了去,過去屬於太子的尊嚴在他麵前再無維持。
可知道那人直接點名連虎符都是假的,就算拿出去,也隻是笑話一個。
“怎麽可能是假的?”
“這是誰給你的?”
那人道:“你不說,是不想將臨江王妃拖入水,還是相信她真的如你所言,一直在助你?”
李琮目光定定地看向他。
書天元翹著二郎腿,悠悠哉哉地來了一句:“真的虎符在臨江王妃手上,而她現在,已經拿著虎符到西洲大營,率軍隊前對應戰。”
李琮頓了一瞬,扯了下唇角道:“不可能。”
“你也覺得不可能,也是,一個女人,誰人會當她的話是真。”
“可別忘記她丈夫是誰。”
“就算李恪死了,他的聲名在三軍中,又豈會被時間所湮滅?”
那人將虎符隨手一扔,又轉回到李琮腳邊。
他撲過去將那虎符抓在手上,神情木然:“這是假的?”
“她竟騙我?”
“不可能。”
“她為何騙你,怎麽不問問你自己為何殺了她的丈夫,如今還對她有覬覦之心。”
書霽元神情冷漠目光陰鷙:“就憑你,你也敢?”
······
涼城守將抵死頑抗,後有西洲大營五萬士兵的增援,戰況的危急總算得以緩解。
然此時林盛忽然告知自己,另有一隊將隊,悄無聲息地從南城門進入,已經直抵皇宮。
“是三皇子,他手下大概有一千多人。”
“那個混賬,別人都在這裏拚死抵禦敵軍,他卻跑去偷塔。”
林盛一時錯愕,偷什麽塔。
三皇子這個時候率軍抵達皇城門下,能做什麽,不言而喻。
弗陵擺擺手:“隨便他,既然他敢坐享其成,摘星閣也不會如他所願。”
淳於楹抱了抱手,努了努鼻道:“我瞧不得,這要是連摘星閣都攔不住那人呢。”
弗陵心底忖了忖,道:“那你過去。”
淳於楹道:“你說真的?”
弗陵道:“反正現在好像也不需要你。”
打戰,她又不適合上,畢竟連她自己都是西涼人。
不打戰,就在營地裏幫忙做些治療傷兵的活,她也幹不了,說那些臭男人臭氣熏天的。
弗陵心底暗戳戳地想,她就是想搞事,而且還是搞大事。
話音方落,便見她忿忿然地看向自己,弗陵咬了下舌尖,趕緊解釋。
“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我是說涼城守將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暫時也用不到你上戰場。”
“什麽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要是李恪在,估計他們連跨越邊境的能力都沒有。”
弗陵壓著聲音說:“不知道涼城守將和李恪不對付嗎?就不要總將兩個人都放在一塊比了,這要是被涼城守將手底下的兵聽去了,還會以為我們不知恩圖報呢。”
即便這次有涼城守將主動放下和皇室的恩恩怨怨,願意率軍抵禦敵軍,解了京城被圍之困。
然淳於楹懶得思考這一方麵,始終笑微微地對弗陵道:“我可以帶多少兵過去?”
合著這是要跟自己討要兵馬來了。
那日從太子妃手中得來的虎符一事被李琮得知後,為了穩住那人,弗陵急忙讓人去鍛造一個假的將人糊弄過去。
好在那假虎符也足以以假亂真,李琮自那後就更加對自己深信不疑。
而另外一半虎符,是李恪提示後,於冷宮之中找到的。
後來弗陵也曾問起過,為何會將東西放在哪處。
這才被告知虎符自從那日得勝歸朝後,便一直沒有上交。
後來他出事那天,預感到會有事情發生,便將東西偷偷藏了起來。
是以今時今日才能讓弗陵手握虎符,輕鬆調動大軍。
可她也清楚,之所以能讓那麽多士兵聽命自己調遣,也是因為西洲大營中,有不少是隨同李恪出生入死的將士。
可這些人的性命,握在她手中不是為了讓他們犧牲在皇城那對父子的勾心鬥角下的。
弗陵麵上始終掛著恰如其分的笑:“搞事情的話,太多了人反而耽誤事,你一人就能抵得上千軍萬馬。”
“你確定?”
弗陵朝她招了招手,在她耳邊說了一些話。
“父子相殘這樣滅絕人倫的大戲,想來一定很發人深省。”
淳於楹望了望她,攤了下手:“我還是要兵馬。”
“至少十人。”淳於楹一本正經道:“有要事得做,我自己一個人的話脫不開身,”
“做,做什麽?”
“我覺得當務之急,得將高鶯鶯抓起來。”
“別忘記了,她肚子裏還有個孩子,這說不定就是你們未來的儲君。”
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故事她也是從話本中或多或少地聽說過。
雖說目前還沒有辦法證實那個未出世的孩子能否當得了儲君之位,卻是拿捏李琮最有效的道具。
她原本與南姝提起過這件事,不料這人關鍵時刻總是人婦人之仁。
弗陵眉心輕擰,走到書案後提起好狼毫,片刻不見她落筆。
好半晌,才見她語氣幽幽地動了動唇。
“圍困住太子府,不讓他們隨意出行即可,其他的就不必要......”
“我知道我知道。”淳於楹催促她趕緊下令,迫不及待地拿著令書走,點了兵馬大步而去。
“您就不怕......”
小易端過熱茶來時湊在她耳邊說道。
弗陵道:“若是在臨近這種時候她再克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之前多時的忍讓就白費了。”
······
一天一夜的圍城之戰,將西涼人的耐力耗到最盡。
為了以防他們西涼人再動手腳,以孟汀為首的一隊兵馬,繞城從南出,再渡河迂回轉向西北方向。
自西涼大軍身後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而在西涼王發現自己無論再如何使蠱下藥都無法再次讓那統帥三軍的將領折服,也就將扳指擲落在地,準備親自上陣,親自將這場戰局劃上一個句號。
他這一輩子隻輸給過李恪。
如今李恪生死,至此再無敵手。
他就不信了,這人好歹也是自己曾經的手下敗將,都被他從涼城逼著打到皇城門下,難道還能有任何轉機。
然偏偏在這種時候得狡猾的中原人竟繞後方突襲,糧草也被燒了成了烏碳。
西涼王恨得牙關簡直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