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3章 守寡的表小姐99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2      字數:4888
  自從那日書房議事過後,林盛已然采納她的建議。

  放任李恪的行為不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他,即便無頭蒼蠅似地亂撞,也不給提供任何幫助。

  過去他不就是仗著自己太子的身份,以為要什麽東西都能手到擒來。

  可他從未看得見過,為了給他他想要的東西,背後是多少人在浴血奮戰。

  1洗要說弗陵這一病啊,是病得蹊蹺又曲折。

  當日的事情發生得突如其然,在從侍女身上搜出解藥和毒藥後,昭華公主不認罪也得認罪。

  然公主到底金枝玉葉,皇帝嬌寵的

  的確,她可不就是民女,最為平凡普通。

  若不是搭上了高家。

  可如今就連高家都不要她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何況還根本不是親生的。

  公主被幽禁,所有的罪名最後盡數推諉到侍女身上。

  侍女也倒黴,但不冤。

  這次的局的確是她在背後一手籌謀,中毒也是她自導自演,更不惜,用上了苦肉計。

  選那倒黴侍女下手,無非就是曾經著侍女作為公主的爪牙,折在她手上的活蹦亂跳大姑娘可是不計其數。

  昭華公主性子古怪,不管你有沒有做過招惹她的事,但凡被她瞧上眼了,總會經受或多或少的磨難。

  過去的南姝便是如此。

  當初她還是跟在高鶯鶯身後的小跟班,事事都聽高鶯鶯吩咐。

  公主跟高鶯鶯要她,高鶯鶯又敢說些什麽,作為閨中密友,自然是我的東西是你的,你的東西是我的。

  過去的南姝折在昭華公主手裏,膽小又懦弱的人,又能夠禁得住多少摧殘。

  好在昭華公主的新鮮勁也不過幾天,在另有可磋磨之人後,便讓高鶯鶯將南姝領走。

  弗陵自繼承著這具身體的記憶,自然領略到那些年她所受的苦難,卻很難做到對所有事情感同身受。

  她的心老了,老到不願再經折騰。

  可今兒個,全是被逼的,不得已啊不得已,要不是昭華公主逼著她自賤身份去做那端茶倒水的活,才不得已演上那一出。

  侍女丟了命,據說為了殺雞儆猴,死狀可怖。

  想來儆的就是昭華公主這一隻橫行霸道的猴,可真的能讓她改邪歸正嗎?

  弗陵可不信。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要真從善了,那昭華就不是昭華。

  說起,自從昭華公主害人不成後,反倒被幽禁深宮,斷絕往日公主供應,一日三餐吃齋念佛,直至臨江王府原諒為止。

  麵子工程倒是做得很足。

  雖說是皇室為了做給外人看的,說是等南姝決定原諒昭華公主後再放人出來,但明眼人都得出來,臨江王妃要不要跟皇室作對,就看原不原諒公主了。

  偏偏弗陵信了,她不僅僅信了,還理所應當地承受了皇室對她的一切照顧。

  清榕嬤嬤得知她想要繼續待在皇宮治病不出去時,直嚇得不知所措。

  這皇宮裏多危險啊。

  她不過來一趟就遇了事,王爺當年不也如此。

  她來的這下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到底成了王府主心骨,若是有個萬一,王府可就真的過不下去了。

  弗陵笑笑不語。

  對於嬤嬤的擔心她不是不清楚。

  實則弗陵便是故意設局害的自己成這個,故意賴在這皇宮裏,故意享受著本該屬於昭華公主的一切待遇。

  這樣一享受下來,確實很讓人忘乎所以,都舍不得離開了。

  何況,正事始終沒做,她又怎麽舍得離開。

  點漆的雙眸忽然在這一瞬泛起了點點星河。

  “李恪。”

  “別跟我說話。”

  “李恪。”

  “我還沒原諒你。”

  弗陵聞言,倒嗤了一聲,心想:老子憑啥讓你原諒,可真是越發蹬鼻子上臉了。

  但麵上功夫還是掩飾得很完美。

  弗陵翻了翻身,睜著黑漆漆的眼咕嚕嚕地轉著。

  “別這樣嘛,我無聊死了,你跟我說說話好吧。”

  在自己的計劃中,解了毒,身體自然就跨了,皇室愧疚不安,偏偏不敢將昭華公主人頭送過來賠禮道歉,其實就算是壓著昭華公主過來,那位也不肯低頭。

  那位啊,那天若不是稀裏糊塗地被逼著承認罪行,根本不願意接受這個莫名其妙的害人罪名張冠李戴到她腦門上。

  那位啊,現在每天還拍打宮門叫喚不斷,聲稱自己是被冤枉的,要申冤。

  那位啊.....弗陵想想便忍俊不禁。

  熊孩子早就該教訓了。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李恪道:“無聊,不會的,到了這個皇宮裏,有的是人陪你勾心鬥角。”

  弗陵耳朵動了動,莫名聽出幾分怪異的嘲諷。

  “你這陰陽怪氣的到底什麽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

  弗陵提了提空氣一腳:“要不是你說宮裏有你藏的珠寶,我至於來這一趟。”

  “可我也沒讓你.....”

  李恪氣不打一處來,側頭過去時卻看到她臉色微微泛白,那是毒藥中傷根本的緣故,語氣莫名一頓。

  弗陵笑笑,因他這是擔心自己身體,心情勉強好了些許。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也別糾結了,看開些。”

  原本憋著不發的那一股怒氣因她這一句話開始蠢蠢欲動。

  “你沒跟我商量就自己胡作非為,要是萬一有個好歹......”

  “放心吧,毒可是我自己配的,解藥我本來就在含在舌苔下。”

  原本是擔心自己不勝酒力,所以備了一些解酒藥。

  後來又莫名其妙想到李恪死在宮宴上,就又給自己配備了一些解毒的。

  有了解毒的,自然就要隨身帶點能下毒的,以防自己看到某個不順心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至於解藥毒藥究竟怎麽就落到那侍女頭上了,還不是自那侍女碰過酒盅過來時,昭華公主一臉的不懷好意,她腦子一活絡,心思百轉千回,就悄無聲息地將毒藥和解藥統統塞她身上去了。

  弗陵越是這般想越是佩服自己的果敢。

  “李恪,咱們什麽時候去挖寶?這麽久了不會被人挖走了吧?”

  李恪氣笑了:“等你好了再說。”

  弗陵笑盈盈道:“那你先跟我說說藏寶的地點再哪吧,這宮裏的路我都不怎麽熟。小易總說我不分東南西北,我大概就是個路癡吧,所以你現在先跟我描繪一下宮中地形,我繪個圖,到時候也好找。”

  “等你好了再說。”

  這次他的聲音拔高些許,裹挾著寒風。

  弗陵愣道:“你還真的生氣了。”

  李恪將心底的怒然壓下,聲音也都軟和了幾分:“我不是在跟你生氣,我隻是想到一些往事。”

  “哦。”弗陵後知後覺地想到他當年也是死於一場熱熱鬧鬧的慶功宴。

  得勝歸朝的將軍沒有得到應有的恩待,反倒死在兄弟手足的詭計下,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大將軍之名又有什麽用。

  不過是噫籲嚱而已。

  弗陵道:“你不用擔心,有你這前車之鑒在,我不會有事的,還會幫你報仇。”

  李恪失笑道:“你......”

  真是無時不刻不在戳穿他了剩無幾的自尊心。

  他心底摻雜太多複雜思緒。

  “你怎麽忽然就想幫我報仇了?你之前不是很怕麻煩的嗎?”

  弗陵道:“我是怕麻煩,但現在是麻煩主動來找我,情況不一樣了。”

  門外忽然出來蹬蹬噔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腳步聲。

  弗陵開始捏額頭。

  果不其然,再抬眼便看到淳於楹那張笑逐顏開的臉。

  “我來看你了。”

  弗陵嘴角抽抽:“我謝謝你啊。”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淳於楹:“我來你怎麽不高興?”

  弗陵:“你高興就好,我高不高興無所謂。”

  淳於楹撇撇嘴:“你這個人還真是,別人對你好你一點都不珍惜,等到失去了才開始開始怨天尤人。”

  弗陵嗬嗬,麵無表情:“說吧,到底打算什麽時候走?”

  淳於楹抱緊她的手,做出一副生死難分不依不舍之狀:“你不走我就不走的,我不放心將你獨留在這個地方。”

  當然,若是計劃落敗,自己死在這宮城裏,也算是能和李恪死在一起,那也是心滿意足了。

  但最好還是計劃成功,她成功刺殺了老皇帝,砍了那狼心狗肺的太子陛下狗頭,還是決定帶著李恪的牌位遠走高飛,尋個萬徑人蹤滅的地方了此殘生。

  “我就知道。”她嗬嗬又笑了兩聲。

  莫名感歎起來,李恪怎麽就招惹了這豔福?

  她一直以來都沒問過李恪對淳於楹到底是什麽感覺。

  而李恪也很少主動在自己麵前提及淳於楹這一個人。

  也不知道他對一個心心念念為自己報仇的女子作何感想。

  可如今人在眼前,到底是不方便問的。

  隻能等她走後。

  可她什麽時候能不纏著自己啊?

  這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若不是清榕嬤嬤端著熱乎乎的湯藥過來,她那一張吧唧吧唧的小嘴估計都合不住。

  弗陵端著藥碗,打算等涼了些許再喝。

  嬤嬤擔心自己又給倒了,從旁盯著。

  淳於楹也盯著,當然她的目的更複雜,無非是熬到嬤嬤走後,再跟她打聽一下這老皇帝回否過來瞧瞧她。

  畢竟是兒媳,傷在自己親閨女手下,裝模作樣總是要的。

  弗陵自然清楚她心底所想,故意慢悠悠的,拖著孱弱的嗓音問:“小易怎樣?怎麽沒見她過來?”

  其實要是有小易陪著,淳於楹做事也瞻前顧後的,會克製一些,如今就是她身邊沒個能製得住的,弗陵愁啊!

  “還好,就是一直哭一直哭,本來嬤嬤今天是要帶她過來宮裏照顧你的,可是她哭暈了。”

  “我看是你將人敲暈了,換上她的衣服,押著嬤嬤送你進來的吧?”

  淳於楹笑笑不解釋。

  弗陵心生埋怨,到底是跟在自己身邊最為親近之人。

  “孟汀也真是,也不攔著你些。”

  淳於楹說道:“你可不知道,那小孟自從陷入情情愛愛後,整個人就跟失了自我一樣,見小易暈倒了,那還管得了我。”

  弗陵端著藥碗往嘴邊送時,哼了一句:“有本事說別人沒本事說自己。”

  喝了兩口到底有些不樂意。

  身體如何,她心中自有打算。

  不過是為了能在這裏多享受享受幾天,故意給自己用藥壓製著。

  見她還剩下大半碗又不喝了,清榕嬤嬤當即抬眼,淚盈於睫。

  她這樣一哭,弗陵總能沒辦法。

  “嬤嬤,您別哭了,我真沒事。”

  “沒事,還怎麽沒事,藥性雖然接了,但到底傷了根本。”

  弗陵嘴角抽抽,想解釋嘛,但要不敢。

  害怕自己在嬤嬤心底偉光正的形象被推翻。

  壓抑著難聞的臭味將東西喝了,又連吃了好幾個蜜餞。

  胃部一陣翻滾難受,攪得她肚疼。

  弗陵盯著一張愁悶的臉,想著吃點什麽好吃的壓下胃部那些古怪的味道,便說:“嬤嬤去給我做幾個菜好嗎?”

  “放心,這吃的東西老奴是不管讓別人摻和的。”

  這別人還有事?

  清榕嬤嬤盡心盡力,什麽事都搶著自己幹,一個人忙活不過來又叫上一個,不久是擔心重蹈覆轍。

  嬤嬤走後,淳於楹也收了笑,抱著手臂坐在床榻邊,將她往內側推了推,自己占了個位置舒舒服服地靠著。

  弗陵使勁瞪她。

  哪料這人全然沒有半分自覺,而是理所應當地道:“來宮裏這麽多次了,就這回舒服。”之前那一次不是被人追得屁滾尿流的。

  要是早知道跟著她來會這般輕鬆自在,早就揣掇她進皇宮了。

  弗陵悶哼一聲,心底在罵她,也罵李恪。

  從淳於楹來了後就不見他出聲。

  也不知道那人見此情此景,心底究竟作何感想。

  淳於楹壓著聲說:“我來這裏,也是因為林先生托我給你帶幾句話。”

  “說。”

  淳於楹挑了下眉頭,故意道:“具體的我約莫也忘得差不多了。”

  弗陵臉色微變:“這種事也敢忘。”

  覺察到她眼底的認真,淳於楹收了戲謔的心思:“騙你的,無非就是那天除夕宴上錯過了林先生準備的一場好戲。”

  “......高相為了趕盡殺絕,趁著皇帝心情不好進了柴老大人幾句讒言,皇帝怒然,要殺柴老。”

  “可惜你,你猜怎麽樣,殺不成?”

  “你要是去皇城門口看看,就能看到不知道有多少學子跪在皇城外,血書求皇帝老兒放了柴老。”

  “皇帝老兒那是被氣得不輕,你說一個老臣都能那麽得民心了,讓他一個皇帝的顏麵置於何地?”

  弗陵惋歎道:“過去官吏選撥多是從世家貴族子弟中挑,世族和平民的隔閡隻增不減,他上位後確實讓不少寒門學子多了機會,可惜......”

  “可惜什麽可惜,可惜個屁。”淳於楹冷笑數聲。

  “你可不知道啊,柴老弑兄案發,皇帝老兒將這事交給大理寺去查。可碰巧就在這個時候,江南那茶商被滅了口,當年目睹他殺人的唯一目擊者死了,這下過去的案子就真的石沉水底,翻不起一絲浪花。”

  弗陵微愣:“那不是還有他侄孫?”

  淳於楹:“侄孫,不巧的是昨夜死在女人肚皮上,現在,是沒人能夠證實柴老弑兄奪人前程,也無法證實那侄孫就是已逝兄長的親兒子,案件到此,錯綜複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