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1章 守寡的表小姐87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2      字數:4841
  昨日淳於楹是主動請命,去給李恪留下的店鋪收賬本。

  一直都在府外跑,想來的確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別逼著我對孟汀嚴刑逼供?”

  弗陵抿了抿唇,秉持著不欲多事的想法,這件事終歸到底還是瞞著眼前這人吧,免得再鬧出什麽夜闖別院的事。

  “有什麽事跟我說就好,別扯上別人。”

  “你看你還護著別的男人。”她一副揶揄的眼神,瞟向她時,玩味十足。

  弗陵一甩袖子,將她扒拉著自己大腿的手使勁地給拉開。

  “看看你這樣成什麽樣子了,要我說你也得起來,陰陽怪氣地像什麽樣子。”

  淳於楹麵上一樂,連忙爬起來問她:“果然是那樣嗎?你和孟汀真的......”

  看著她臉上喜形於色,弗陵大抵猜測到了什麽。

  為了掩蓋昨日的事實,拉扯柴茵為自己作偽證。

  的確,柴茵是出手幫她了。

  不過臨了臨了,卻不過故意陰了自己一招。

  弗陵輕咬了下牙口道:“你在外聽說了什麽?”

  淳於楹微抿著唇角,抬眼覷她:“你確定你想聽?”

  弗陵狀似無所謂地輕輕聳肩,其實心底在意極了:“什麽髒話汙話我不是都聽過?”

  不在意。

  不在意。

  等將來看自己如何打她臉。

  那柴茵竟然敢這般陰她,別怪她做出一些計劃之外的事情。

  淳於楹自然不知道她心底怎麽想的。

  她昨日一整天都在屋外忙碌府中產業的事,為了查賬本和幾個管事虛以委蛇,已經忙碌得不可開交了。

  昨夜竟還被幾個別有用心的管事押著去吃了一頓酒,酒桌之間的觥籌糾錯,差點讓她迷失方向和本心。

  今天一大早抱著一遝一遝的賬本出了酒樓,便下定決心要將那幾個管事拿掉。

  別有用心也就算了,竟敢吃空餉,挖空王府根基。

  這要是再不將這幾個人踢走,王府就得吃西北風。

  所以她今早回府前便決定一定得換人。

  可換人這種事,嬤嬤卻讓她來和王妃一同商量。

  就南姝那個腦子,自己說什麽最後不是都好好好,嗯嗯嗯地同意了。

  可哪裏知道,剛一跨進院門就意外聽到院中兩個掃地的奴仆在傳送子觀音廟的事。

  真是駭人深思。

  孟汀算是自己最好的哥們了,如今竟然也成了她的入幕之賓。

  這還是在王府裏頭,絲毫不顧忌下李恪的顏麵。

  可真真是世風日下,人心訥......淳於楹心情複雜。

  “你嫁進王府也有一段時間了,王府裏沒有別的男人,能讓你懷孕的屈指可數。”

  弗陵低垂眼簾,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肚子,莫名間彎了彎唇。

  她名聲也就這樣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在意或者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別人也根本無暇關顧真相。

  但李恪不然,外人說醜聞緋聞,最後難堪的也是李恪。

  李恪現在應該是在自己身邊吧?

  應該也聽到這些話,難不成就半點都不著急?

  奇怪,今天早上異常地沉默寡言。

  淳於楹順著她的目光,隨即也眯著眼望向她平坦的腹部,追問道:“是不是,你給我個底?”

  “為什麽去送子觀音廟就是懷孕?你看問題就這麽偏聽偏信,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的嗎?”弗陵微彎了下唇角問她。

  淳於楹道:“那也有可能去求菩薩送你兒子,反正結果都一樣。”

  弗陵輕輕一笑,自暴自棄地將書砸到她身上:“好,很好,隨便你怎麽想。”

  在眼疾手快也擋不住她這書丟得,不知道的還以為吃了槍藥。

  “你這就是變相承認的意思了。”

  換回的是一記白眼。

  她哪裏是不想承認的意思,分明就是破罐子破摔。

  李恪都沒說什麽,自己還能怎麽著?

  淳於楹無語地搖了搖頭,道:“你這眼光真是層出不窮。”

  “之前有那光頭和尚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連孟汀也能下手。”

  弗陵擺擺手,沒心思沒興致跟她在這裏糾結這些有的沒的,轉身去了書房。

  淳於楹一路跟著自己,嘮嘮叨叨地,隻為了重複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怎麽能夠對她的好兄弟下手?

  雖說是質問卻也半點沒感覺出她臉上有任何怒色。

  被她的視線盯得難受,弗陵索性掀開一冊書擋在臉上。

  被問得煩了,才總算開口問了句。

  “我說你幸災樂禍些什麽?”弗陵將書砸回桌上,卻見對方揚著笑臉:“好玩唄。”

  弗陵真是自認倒黴。

  “說來也是奇怪,現在的我桃色花邊滿天飛,你就半點也不生氣嗎?之前但凡我有哪點對不起李恪,你可是要打要殺的?”

  淳於楹挪了張椅子坐了過來後,托腮看向她:“生氣,我當然生氣了,但你隻有不跟我搶李恪一切就都好說。”

  弗陵道:“你之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淳於楹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再說了人都是會變的,你不能總是用吳下阿蒙的眼睛看我,你可是巫,你想做什麽我還能反對不對,人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我也不落入俗套。”

  弗陵漫不經心地扯了個笑:“嗬嗬。”

  罷了罷了,隨便她怎麽想,總之能將這事敷衍過去便成。

  “我答應幫你遮掩這些,但你也要答應幫我。”

  淳於楹忽然說了這句讓人莫名其妙,摸不清頭腦的話。

  弗陵抱了抱手,真不知道她這一副反客為主的樣子到底是誰給的勇氣。

  “我什麽時候需要你幫我遮掩這些事了?”

  淳於楹詫異得瞪大眼珠子看向她來:“難道你還想正大光明地搞這些讓人知道?我可先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李恪再怎麽不得皇帝的喜歡,但這到底是在皇室的眼皮子底下,你要是敢堂而皇之地給皇室丟麵子,那就不是浸豬籠那麽簡單。”

  弗陵挑了挑眉,忽然便默不作聲,裝聾作啞算了。

  ······

  等將淳於楹敷衍走,弗陵才開始在書房裏四處張望著。

  “在的話便吱一聲。”

  沒有回應,倒惹得人分外不解。

  弗陵靠著椅背,雙手癱在把手上,呆怔怔地坐了許久,又問了一句:“在嗎?李恪。”

  總不至於是被收走了?

  這走得也快悄無聲息了些,全然不給人招架的打算。

  許久許久,才聽到那一聲涼薄的冷哂。

  弗陵沒來由心底怒意上頭,心底那股氣本就無處發泄,如今可算是找著了發泄口。

  “我招你惹你了?”

  李恪道:“沒,你沒招惹我,是我自己找自己不痛快。”

  弗陵微微一愣,忽然間胸腔堵著的淤塞有了出口。

  “那就成了。”

  李恪看著她,欲言又止。

  “你,你.....”

  弗陵無賴似地笑,不就仗著他就算再生氣也不敢對自己如何。

  “我,我什麽?你不說清楚別等著本小姐猜,沒心思,不耐煩。”

  李恪舌尖緊緊地抵著腮幫,問:“你被誤會了為什麽不解釋?”

  弗陵故作恍然:“哦,你果然是在意這種虛名的人,不像我,放寬心胸,躺平任嘲。”

  “我並不是因為被人笑話而跟你發火,我氣的是你總是這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你可知女孩子的名聲有多重要?”

  這是他第一次這般嚴肅地同自己說話。

  弗陵漫不經心地笑笑:“還好吧,我反正都嫁人了,隻要你不在意,隻要了解我的人理解,別人說什麽又於我有何用?”

  李恪語氣加重,“要是這件事傳到百官耳朵裏,他們隨便一封奏折彈劾上去,到時候你......”

  弗陵抿了抿唇,道:“到時候就吃不了兜著走。”

  李恪一頓,心底不明白她分明什麽都知道,卻總是一副什麽都不掛在心上的態度。

  “那你還怎麽......”

  可她隨之輕揚唇角,不以為意道:“李恪,我在賭,賭皇帝對你是否有愧。”

  “什麽?”

  叩門聲氣,弗陵將欲出口的話頓時斂下。

  “等下再說。”

  弗陵壓著聲音說了一句,隨後便靠坐在椅背上,正襟危坐地看著叩門而入的人。

  意外的是,小孟將軍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仿佛受盡了多少委屈一般。

  他進來後也不說什麽,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巋然不動。

  弗陵被他看得發怵,心底莫名。

  “你這是怎麽了?”

  李恪卻明白為什麽,偏偏這人腦子在這種事情上便是一根筋。

  孟汀問:“王妃,你剛才跟淳於楹說了什麽了?”

  弗陵看著他臉上陰惻惻的雙瞳,漸漸醒悟過來。

  “抱歉,以後她要是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暫且先忍忍。”

  “外麵那些話,別人怎麽傳是一回事,你自己知道是什麽便可。”

  孟汀臉色發愁:“那您得幫我跟小易解釋清楚?若是今後小易不答應嫁我,您得負責到底。”

  弗陵連連點頭:“好的好的,舉手之勞而已。”

  可恍然一頓,仔細回味他方才那些話:“你們這就......”

  什麽時候好上的?

  之前就算自己有察覺,但總以為他們是還在那種互相有好感的初期階段。

  怎麽這就到了要互許婚嫁的地步?

  見她反口要否認,孟汀急道:“王妃方才已經答應了,難不成現在又要矢口不認?”

  弗陵咬咬牙:“好。”

  這件事終歸到底還是她欠了孟汀一個交待。

  孟汀心滿意足後,這才收斂方才委委屈屈的表情,嚴肅認真地回複起了正事。

  “對了王妃,別院所需要的一切生活用品已經由采買準備好了,什麽時候送去?”

  弗陵歎了口氣,心底亂入麻,道:“今天不合適,改天吧。”

  “昨天回個城都被問東問西的,今天就暫時先歇一天,免得我們自己惹火上身。”

  即便是被懷疑故意為之,他們又能拿自己怎麽著?

  既然是寄人籬下就要有麻煩別人的自覺。

  即便是太子又如何,從今日東宮裏傳出太子病重不治的消息後,躲在別院裏的那人就跟京城再無關係。

  除非他那天有能力重返而歸,但潛龍在淵這樣的機緣,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可以有的。

  在曆經兩日酷寒後,弗陵才派孟汀前去,雪中送炭。

  而那兩天,城外別院正在經曆著一個難熬的冬。

  ······

  太子病逝,京中盡服縞素,所有酒樓、楚館再無往日風光。

  為表對皇室的敬意,家家戶戶就算有喜事也不敢大聲操辦。

  柴茵莫名收到一封請帖,來自臨江王府的請帖邀請她過府一敘。

  她接過信函後的手輕顫了一下,但並未拒絕。

  她不敢不去,那人手上拿捏的是把柄足以毀滅她柴家至此終身的榮光。

  小易知道小姐這是第一次請人過府,想必定然十分重要,便自告奮勇地將吃的東西給包攬了下來。

  她過去廚藝有限,但好在這段時間於王府裏跟清榕嬤嬤學習過,在做點心上有了極大的進步。

  “小姐,咱還是第一次請人過府一敘,奴婢準備了些吃的,您嚐嚐看。”

  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甜品,弗陵隻覺牙口又開始疼了。

  這段時間以來她每回研製出新的甜食,都是讓自己品嚐了先。

  她其實並不愛吃甜的,吃多了也就那麽回事,但又不能不誇上對方一誇,否則她便沒有繼續前行的動力。

  但如今的問題是,弗陵得反思自己的糖衣炮彈是否存在些許問題。

  看著那雙晶晶亮的眼眸,弗陵舔了下唇角,繞有所思道:“挺好的,就這些吧,不用再整了,夠多了。”

  不過是一個鴻門宴,她還怕人不來呢。

  淳於楹第一次能這般開快地吃中原的點心,一口一個點心往嘴裏送,絲毫不顧及。

  “以後這樣的宴會可以多一些。”

  小易不好意思拍開她的手,卻看著點心一點一點地消失,頻繁朝弗陵的方向望過去。

  “你來做什麽?”

  “蹭吃蹭喝,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跟你客氣做什麽,我們都是一家人。”

  弗陵抬手摁額頭,忍不住一個歎氣。

  “小易好不容易做成的,都被你給吃了。”

  淳於楹道:“再做不就是了,何況咱府現在的中饋是我在掌,你們要是想要買糖買麵粉,錢不夠跟我說。這年也要到了,府上是不是要置辦一些年禮。我聽說你們中原人的年節要買的東西可不少,咱王府雖沒什麽人,但這點上還是不能輸給旁人的,至少得替王爺將氣勢打出去的。”

  弗陵笑而不語。

  好像自從她有事可做後,就很少聽到她暗夜潛伏進宮裏,做些讓人頭疼的事。

  說話間,有婢女過來傳話,說是高相府上來人。

  淳於楹一聽就揚眉頭,迫不及待地就著弗陵放在桌沿邊的帕子擦了擦手:“喲,人來了,還不得去迎迎。”

  馬不停蹄就走。

  小易略顯擔憂的眼神望向她的背影,問:“不會有事吧?那家夥心底可是偏執地認為,所有跟姓高的沾染上關係都不是什麽好人。”

  弗陵眼角彎了彎,輕笑出聲:“我們不也跟姓高的沾染上了,如今不也好端端會活著。”

  小易點點頭,索性不去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