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0章 守寡的表小姐86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2      字數:4523
  回城的路上,馬車內還留著周顯,一路上馬車顛顛簸簸的,將那人直接給晃醒。

  倒也省了弗陵去喊人起。

  原本尋思著若是有追兵追尋,定要如何如何拿捏對方。

  可事情發展真可謂順風順水,太子毫無波瀾地從京城脫身讓出,一點水花都沒遇到過。

  看來是這賊老天還真是有意無意地在幫太子,當你真正足夠幸運的時候,全世界的人或許都為你讓步。

  她從坐下的軟墊裏摸出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刃映襯著她半張側臉。

  瑩白如雪,白璧無瑕。

  黑而亮的眼眸定定地望了望著,又仿佛是透著匕首在看向什麽。

  她側過身來時,周顯被她的目光攝足,那仿若幽潭似的瞳孔裏,似是啐了蠱,讓讓人傾其一身想要逃離最後卻被那股深邃拖入其中。

  “你想幹什麽?”

  “倒是我該問你你想幹什麽?”

  周顯低嗤了一聲:“走狗。”

  弗陵自暴自棄道:“我也這樣覺得。”

  周顯看著車簾掀起時窗外掠動的風景,也意識到這是在回城的路上。

  他不明為什麽不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殺了自己。

  若是讓他回了京城,臨江王府便別想好過。

  然她卻是一臉輕鬆隨意,瀕臨危險之境卻還恍然未覺。

  “別以為將太子放走了,你們就高枕無憂了。隻要我有命活著,定然讓人去抓他。”

  弗陵聞言,噗嗤一笑:“你還真是異想天開,都那樣了,我還怎麽可能讓你活著回去。”

  話音方落驟然起身,匕首橫在他脖頸上,隻差一刹那的時間,鋒利的刀刃就能割破脆弱的脖頸。

  周顯臉色冷凝,背脊靠著身後的馬車車壁,目光閃爍地看著壓在脖頸上的匕首,生怕她有一個不慎,刀刃便會破開他脖頸上的青紫筋脈。

  “殺害朝廷命官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

  弗陵饒有所思地點了下頭,將手中的匕首收回,雙手手背交疊著,匕首就藏在她的袖子中。

  目光落在他脖頸上,雖然沒有直接割破那脆弱的喉管,但依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一顆血珠凝在喉結處。

  “所以啊,我在想什麽辦法,才能悄無聲息地解決掉你。”

  “想偽造我自殺的證據?”

  弗陵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認認真真地跟他解釋。

  “不是偽造,說的那麽難聽做什麽,我們意外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種,像什麽失足落水,什麽失足跌下山。”

  可她隨後又改了口。

  “那樣太麻煩了,若是有心人去調查,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什麽的,我不就成了眾矢之的?”

  周顯神色不明地看向她,眉心忽然一擰,腹部一痛,挺直的背脊也驟然彎下腰去。

  弗陵見狀,輕揚了下唇角說:“總算是見你開始疼了,我還以為你體質特殊,那藥沒用。”

  周顯驟然抬起猩紅的眸:“你給我吃了什麽?”

  弗陵彎了彎腦袋,道:“下了蠱啊。”

  “你以為我會信。”周顯向前一步,就要掙開捆縛,然掙紮間,腹部傳來的痛快更甚,他往下一倒,整個人瑟縮發抖,冷汗直淋。

  她無所謂地聳肩:“信不信由你。”

  反正痛也沒有出在自己身上,她自然沒覺得什麽大不了。

  “到了。”

  孟汀在城門口不遠處的密林中將馬車停下。

  弗陵掀開車簾,朝孟汀道:“將人拖下去,別髒了我的座。”

  孟汀將人連著麻袋從馬車上拖拽下來後:“若是不除,恐留後患。”

  “無礙,他現在也做不了什麽。”

  被推倒在地上的人將蜷縮成一團,麵色痛快,發出呻吟。

  弗陵從袖中取出一黑色瓷瓶,朝他臉麵砸去,嗤笑一聲。

  “若是疼得難受了,也別忍了,乖乖吃藥,沒了找我拿。”

  ······

  書房內,氣氛始終如一的沉悶。

  從城外回來後,雖說是遇到一番波折,但到底還是平安無恙地回了府。

  但林盛卻擔心,他們在回城時,在城門口滯留的那段時間裏,當時雖然守城的官兵拘住她問了一些問題,但終究未能發現什麽詭異。

  可若是有心人去查,定然能夠從當日出城的名單中,發現南姝根本沒再出城的行列。

  然回城的時候,她赫然就在馬車內。

  如何解釋這段時間她如何不翼而飛而出得去城的?

  有心人隻要仔細聯想,就能懷疑太子的悄無聲息的失蹤和她有關。

  更何況,上位者疑心甚重。

  林盛遂將人拘在書房裏想辦法。

  從回府到現在,月上枝頭,他還一直叨叨,叨叨個不停。

  卻始終沒能找到合適的法子。

  偏生弗陵還說船到橋頭自然直,那毫無計劃,毫無危機感的想法直接讓人

  弗陵抱頭,隻覺得腦袋裏那個聲音一直在撲騰,頭皮發麻,難受得厲害,壓著聲音問李恪。

  “你這個先生,已經纏著我說了足足有四五個時辰了,他難道不用吃飯的嗎?”

  李恪輕拍了下她腦勺,安撫道:“快了,再忍忍。”

  “還忍?”

  “估計他也就再說一刻鍾。”

  弗陵拍了拍桌:“一刻鍾都忍不了。”

  林盛一頓,心跳喝了不止一拍。

  “王妃這是什麽意思?”

  弗陵雙手擒在桌上,微微往下壓著:“我知道你擔心什麽,無非就是怕人上門來抓我。”

  “但你可以放心,就算真被人懷疑,也會有人幫我隱瞞。就算真抓去了也不用擔心,他們找不到證據的,一路上我們就將痕跡隱瞞得非常好。”

  “唯一的問題不就是出現在我是如何悄無聲息出的城?這點您大可放心,我已經想到注意了。”

  “哦,是什麽?”林盛挑了下眉頭過來看她。

  弗陵微側過身子,環了環手故作高深:“等下你們就知道了。”

  尋思著小易出去也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打點好了沒有。

  若是沒打點好,她就在這裏同林盛大放厥詞,這不是打臉嗎?

  “那周顯呢?”林盛心底攢著一股怒火,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年紀輕輕的姑娘家骨頭就這般硬,嘴巴又那麽強,竟是一點都不願意聽取自己的建議。

  這若不是看在李恪的份上,他早就直接甩手不幹。

  “你能找別人幫你作證,可周顯卻是看到你出現在什麽地方的。”

  “周顯不會說的,也不敢說。”

  林盛狐疑道:“王妃是覺得,那周顯能幫你瞞到死?”

  “自然。”

  “我跟周顯打了個賭。”弗陵朝孟汀指著過去:“不信你問小孟將軍。”

  孟汀微點了下頭,語氣沉沉:“的確,確實如王妃所說,周顯答應,會將羽林衛的注意力引到別處去。”

  林盛胸口那賭氣散不去,又噎不下來,活生生地梗在胸腔,氣得他直接甩袖。

  “如若真同王妃所說,但依舊不能放下心來。”

  “這段時間,王妃就不要再參與到這些事情之中過來,借口生病的名義,安心在家休養。”

  話音方落,轉頭便準備離開。

  弗陵埋怨地瞪過去一眼道:“你也不能卸磨殺驢吧?”

  “王妃,我這是為了您好。”

  一腳才剛踏出門檻,林盛扶著門邊,一臉的語重心長:“要知道周顯與他那死去的未婚妻感情甚好,他是鐵了心的要殺死太子為其報仇?”

  “感情好還會拋棄糟糠?分明就是看太子如今勢微了,而手中握著的把柄有讓他後怕,擔心保不住如今入贅女婿的這個地地位和如今的官職。”

  林盛一時間無法反駁,胸口的那賭氣又上來了,再也不停留,轉頭就走。

  弗陵撐著眼皮子看向那人走遠的方向,心底也為此鬆了一口氣。

  她也不是故意要招惹林盛這老先生發脾氣的。

  隻是一方麵不是很認同他的想法,另外自己心底也有打算。

  但在小易還沒回來之前,心底沒底,這才不敢說。

  書房裏緊繃的氣氛漸漸溶解,那股逼迫到喉嚨口的急迫也逐漸消散,弗陵這才抬頭朝孟汀看去,道:“沒什麽事了,小孟將軍也回去吧,再晚都吃不到飯了。”

  “王妃,那周顯為我們所用?”

  見他眼底仍有擔心和疑惑,弗陵斂下嘴角的笑靨,抱著手靠在椅背上,肯定地說道:“當然,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的目標都隻有一個。”

  ······

  小易回來時,壓住心底的緊張,朝弗陵點了又點頭。

  她就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成了。

  “隻要大嫂願意幫我們,或許就真的可以高枕無憂。”

  林盛可真是個難得的寶藏庫。

  他手底下那些耳目,抓到的關於朝廷中文武百官的把柄可謂是隻多不少。

  便連高應安的夫人,柴茵家的不為人知的私事都被昭然若揭地掀開在眼皮子下。

  柴茵的祖父原本是一介清貴,曾經是個多麽才名遠揚的讀書人,三科及第,奪下狀元頭籌,從踏足官場,就不與人生是非,是個真真正正做事的純臣。

  雖說年紀大了,沒到位極人臣的地步,卻也做到了穩固的位置,在取士這一方麵又一定權利。

  看起來幾乎毫無把柄可抓,可卻被林盛給挖出來,他的官位竟是取別人而代之。

  被取代之人,也不是別人,而是他的雙胞胎哥哥,當年在等待放榜後,於客棧中意外摔下樓梯而去世。

  而他一個自持相貌和他毫無二致的,卻落榜了的弟弟,便取代了哥哥,占用了他的錦繡前程。

  而如今那被取代人的兒子,也就是他那個被意外墜樓去世的哥哥的遺腹子,在半年前就被舉薦去了地方當官。

  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是誰,毋庸置疑。

  一個無才無勢的人,成了一方父母官後,魚肉百姓,民怨沸騰。

  卻幾乎無人可撼動他的位置。

  或許說是柴老幡然悔悟,想為自己的哥哥做一些補償吧,便放任著自己的侄孫在外敗壞他的名聲。

  弗陵便是拿捏著這一把柄去威脅的柴茵。

  今天她出城,去了城外的送子觀音廟上香。

  弗陵隻是要搭一下她這一順風車,並不是什麽困難事。

  柴茵恨意上湧地同意了。

  “小姐,就算少夫人答應幫我們,但當時她也是看了我給她的東西,迫不及待,咬牙切齒,甚至可以說是一副齜牙咧嘴的嘴臉同意的。”

  雖說沒有親眼所見,但想到那人一副恨意上湧的樣子,便覺好笑。

  她父親要不做這些事,如今也不會禍及子孫。

  想想柴茵過去總立出一副清貴傲慢的才女人設,若是被挖出祖父的才學都是抄的自己意外死亡的哥哥,還不得怎麽被人笑話。

  而那個意外摔下樓梯死亡,是真的意外,還是另有起因,即便過去那麽年,可隻要有心去查,總能查到多少。

  弗陵不算什麽什麽心,但若是被逼急了,也會學著別人指鹿為馬,人雲亦雲。

  “其實我還是擔心。”

  弗陵莫名道:“擔心什麽?”

  小易分外擔心地看向她,道:“小姐以前就說過少樹敵,可您現在的行為就是在養蠱,奴婢怕會反噬到自己身上來。”

  弗陵聞言便托了托腮,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誰說不是呢?”

  難怪淳於楹說她是個巫。

  淳於楹收到消息後已是隔天早上,一大早就見她窩在自己房門口守著,見到人後不管不顧地抱著她大腿。

  “說,你瞞著我做什麽了?”

  鬼知道這家夥犯了什麽病。

  弗陵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沒啊。”

  “我還沒說什麽你就否認。”淳於楹一臉抓住她把柄的沾沾自喜和得意:“肯定就是了。”

  “不要讓我自己去找。”淳於楹順著她的腿根漸漸摸上來,直接圈住了她的手臂。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弗陵手肘往後一撐,捅在她肚子上,掙脫開她後,不明所以地問。

  “坦白什麽,你把話說清楚些。”

  淳於楹氣息一凝,雙手叉腰道:“跟我還有隱瞞呢,我就不明白了,咱們反正都是一個丘的貉,好的壞的一起扛,你為什麽就不能告訴我你昨天去了哪,難道還擔心我冤枉了你?”

  “沒有。”弗陵隻顧著否認。

  淳於楹指著剛跨過院門的孟汀,又看向抵死不認的弗陵,道:“還說沒有,他又怎麽頻繁過來?我可不像你家那個蠢丫頭,看得懂你們之間的鬼鬼祟祟的,說實情,一男一女去拜什麽送子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