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2章 守寡的表小姐88
作者:
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2 字數:4631
得知那人在進府前三番兩次受阻,最後不得已還得重新回馬車去換了一套衣裳,弗陵對整蠱的主使者一陣搖頭歎氣。
“你未免做得有些過分。”
“你敢說你不高興?”
昨兒夜裏,反而是小易堵著氣跟她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淳於楹這才意識到南姝是被人陰了一招,是以今天自以為能夠幫她出了這口惡氣先。
弗陵搖搖頭,不甚苟同。
“到底是我表嫂,就算開心也不能表現得太過。你直接放蜜蜂蟄她,要是有個好歹了你負責?”
今日邀她過來本就是有一急事,如今那人被整了,不得已回車上重新整理妝容,還不知道等會會否認定是弗陵故意找她岔,不來了呢。
淳於楹環了環手,不以為然道:“我說你這個人還真是黑心肝,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要是誰攤在你手上,那可真的是倒大黴的。”
弗陵:“攤在我手上反倒能有一條活命,可若是攤在你手上,怕是稀裏糊塗就沒了命。”
淳於楹彎了彎唇:“是嗎,那就試試?”
弗陵無奈地歎了口氣:“算了,我怕了你。”
攤上這麽個橫行霸道的女妖怪,也不說是自己倒黴還是別人倒黴。
······
柴茵雖說沒有直接被蜜蜂蟄到了臉,但手臂當時是為了護著自己,被刺了兩個紅點。
“還敢說你不知情,這就是你府上的待客之道?”
當她氣急敗壞地將手臂上被蟄的傷口展示出來時,弗陵目光閃爍,拿著一個蜜棗往嘴裏送。
“現在的局麵,你可滿意?”
弗陵咬了一口棗,緩緩側過頭看向那女子:“不是我本意。”
“是也好不是也罷,我早知道今天來這一趟,勢必會受盡屈辱。”
柴茵皮膚嬌嫩,被蟄的地方紅痕明顯,她將衣服斂下,臉上怒容明顯。
“表嫂說話未免也太過難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今天會將你如何。”
“你會待我如何?你手裏拿捏著的那些把柄,便足以將我祖父這些年的努力毀於一旦。”
她但凡想起那件事,胸腔鼓動,怒意似潮水翻騰。
弗陵輕揚了下唇,氤氳著笑意的眸子如閃爍如寶石。
“這話說得好笑,仿佛當初是我逼著您祖父去冒充自己親哥哥似的。”
柴茵怒氣上湧:“不論如何,我大爺爺的死就是一個意外,事實便是如此,根本無從反駁。”
弗陵故作恍然,“是嗎?”
“你確定你今日說的話,將來若是要上堂,你能確保你今日所說這話的真實性?”
柴茵道:“就算我沒有證據又如何,難不成官府不信我,倒信我滿口雌黃?”
弗陵漫不經心地聳了下肩:“你不就是仗著時間久了,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什麽,幾乎毫無可能。”
說罷,她側過頭看過去一眼,果不其然見柴茵扯了下唇角。
“今日請你過來,就是要想同你一起探探,你大伯的死,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
她信誓旦旦,語氣篤定,到底讓柴茵有些捉摸不定。
難不成她說的是真的?
她隻知道祖父的確頂替大爺爺的名字,將別人錦繡前程據為己有。
但那是在知道大爺爺已經死去,卻又高中榜首,而祖父當年名落孫山了。
若是就這樣離開京城,鄉下的窮酸親戚會笑話他們一輩子。
是以祖父才走了這麽一條坎坷之道,也是為了幫家裏人擺脫長期以來艱辛的生活。
可大爺爺究竟是人外還是如何,誰又能知道?
她昨日不過隻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就被祖父給扇了耳光,厲色地警告自己,別在用這樣的想法去質疑他。
弗陵見她還站著,執起紈扇輕搖,目光逡向自己對麵的椅子。
“還愣著做什麽?”她笑:“表嫂,坐啊。”
見她全然不動,臉色或青或白。
弗陵道:“倒是我這個東道主沒有盡到禮儀,小易,看茶。”
望月亭下,小易幾步行進跟前,將人攙扶著,按著,往椅子上坐下來。
弗陵這才笑意盈盈道:“先吃點東西吧,小易坐的,還挺好吃。”
柴茵不動。
弗陵夾了一塊點心送到她麵前:“怎麽?你還怕有毒?”
她蹙了蹙鼻子,送點心的動作頓住,筷子一折,又轉了回來,將點心塞到自己嘴裏。
柴茵側身坐著,始終拒人於千裏,高冷又傲慢。
“我沒那麽多的閑情逸致跟你在這裏聊這些陳年往事,如果你沒有確鑿的證據,那奉勸你最好就此收手。”
弗陵點了點頭:“放心,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擠出時間跟你聊一聊一段過往。”
“請人過來。”
小易應是後,歡快地跑去了。
了無禪師姍姍來遲,麵上還有幾分不情願。
柴茵錯愕地看向他,竟是站了起來,直直地盯了過去:“了無禪師,你,為何會在這?”
淳於楹瞧她眼底的異色,摸了摸下巴道:“哦,你也認得?”
柴茵憤怒至極地看著弗陵:“了無禪師的清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隻不過如今卻成了你的人。”
弗陵挑眉一笑。
了無禪師倒是急著出來否認。
“不是。”
“你別誤會。”
“貧道清清白白,什麽都沒幹過。”
弗陵聽得他那摧心肝似的否認,直皺眉頭:“了無,你晚上還要不要繼續去我放房中念經了?”
了無禪師當即道:“貧僧不要,貧僧最近發燒頭暈耳眠,實在是沒有精力繼續為王妃做事了。”
弗陵道:“哦,那還真是可惜。”
了無禪師繼續保持一副孱弱憔悴的麵容,甚至演繹得入木三分。
弗陵但覺好笑,估摸著也就是自己那段時間非逼著她給李恪念往生經的事,讓他心底有了陰影,若不然也不至於如此這般。
不過也真是好笑,都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還信自己對他是有那種想法、
“禪師既然病了那就好好休養,這些天的確冷了許多,還是要多增加衣物才是。”
若是要跟自己摒開關係,弗陵便越發地故意要讓旁人誤會。
了無禪師道:“多謝王妃體恤。”
弗陵輕擺紈扇,習慣性地來上一句,“我不體恤你誰體恤你。”畢竟都住她的吃她的。
說話的人從不走心,聽著卻是有了意,麵色通紅地垂下腦袋,垂在兩側的手緊緊繃起。
柴茵看著眼前這一幕,忍不住咬了咬牙:“你可真是越來越無恥。”
外人怎麽說她嫁入王府不過短短幾日就鬧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情史,她自然不信。
雖說嫁入高家短短一載,卻也清楚南姝這個人是從骨子裏透出的冷漠。
別看她對別人總端著那副淡淡的笑靨,可誰人都沒有比她更清楚,她對這些待人接物的事情究竟有多不耐煩。
可如今嫁過來小半年時間,整個人性子雖沒有很大的改變,卻是光風霽月的和尚都能
“正好,她無恥你假清高,你們倆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柴茵斜睨一記冷眼看向她:“你閉嘴。”
淳於楹起了勁,繼續道:“說正事說正事,別讓表嫂等著急,她可是還要回家做飯喂孩子呢。”
弗陵抿唇笑:“表嫂還沒孩子。”
二人你來我往,又好奇地說起來為什麽成婚多年還是無子的事情。
堂而皇之談論別人的房中事,這兩人,就沒有半分羞恥之心嗎?
柴茵氣急敗壞,看著那兩人你來我玩,自娛自樂,正事卻被耽誤得半點沒提。
“我說你們倆到底玩鬧夠了沒有?”
弗陵抿了抿唇,微微笑著點了點腦袋。
淳於楹扯了扯唇,就那樣托著腮望向她。
了無禪師覺得自己遊走在這三個女人之間很是一個詭異存在。
想提前離開,剛一動動腳步,卻被一人清冷的眼眸所攝住。
了無禪師便隻得停下步子。
弗陵道:“了無禪師,請你來這裏便是為了請你來說明一下,這些年,柴茵的祖父柴老大人,在大佛寺給誰供了一盞長命燈。”
柴茵說:“我祖父給我以逝世的祖母供的,誰不知道我祖父母二人感情甚篤,年少夫妻,隻可惜不能老來伴,我祖母十五年前就離世了,當年我祖父在我祖母重病的時候,為給我祖母祈福,在大佛寺內供奉的。”
她看向了無禪師:“當初了無禪師還不是大佛寺的方丈,是您的師傅,道宗禪師。”
了無禪師雙手合十,道:“的確,我師傅圓寂之前跟我交待過寺內的所有事,其中就包括這盞長明燈的來曆。”
淳於楹托了托腮,笑問:“長明燈是做什麽用的?”
小易怕她打擾小姐的事,拉了拉她胳膊,輕聲湊到她耳畔為她解釋。
柴茵道:“現在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弗陵笑說:“還沒聊到關鍵所在呢,你急什麽急。”
淳於楹在聽說長明燈是作何用處後,便道:“是啊,表嫂別著急,了無禪師這個人就是羅裏吧嗦的,重要的事情總會在最後也,當然也是最關鍵。”
她這樣說著,手上卻要動作,硬是抬手將胳膊肘搭在對方身上。
在戰場上習慣性了勾肩搭背,平日裏搭搭弗陵,勾勾小易,也沒人將她當真,可現在卻碰到個硬茬。
柴茵身邊的丫鬟將她的手拍開,嫌惡的眼神難以掩飾的惡心。
“誰是你表嫂,被什麽窮酸親戚都想攀我家小姐高枝。”
淳於楹握了握自己酸疼的胳膊,戲謔地點了點頭:“是,你家小姐清高,就是你雪山上的白蓮,我們高攀不上。”
柴茵被氣得唇角發抖:“你......”
竟然沒有反手還回去,倒讓弗陵為她如今與日俱增的忍耐力詫異幾分。
她道:“其實當年柴老大人點的長明燈不止一盞,第二年,你祖父在你祖母去世沒多久,就又在大佛寺供奉了另外一盞長明燈。”
柴茵怒意上湧:“你有什麽證據?”
弗陵看向了無:“了無禪師應該最清楚了吧?”
了無禪師道:“出家人不打妄語,柴老大人確實供奉了兩盞長明燈,其中一盞是為一個無名氏留的。”
柴茵愣了愣:“無名氏?”
了無禪師:“的確,無名氏。”
“就這些能證明什麽,南姝,你可真是無理取......”
話音未落卻聽了無禪師繼續道:“雖說是無名氏,可那長明燈上卻清楚分明地寫著那無名氏的生辰,以及死亡的時間。”
弗陵道:“正好,與你那個意外墜樓去世的人一模一樣。”
“你說,意外墜樓死去的那個人是哥哥還是弟弟?”淳於楹好整以暇地托著腮,笑望著眼前這一幕,與弗陵對視了一眼,二人一唱一和,別提多愉快。
柴茵道:“荒唐,可笑,這些能夠證明什麽?我祖父和我他本來就是雙胞胎,出生相差不過短短幾瞬之差,生辰自然用的是同樣的,自然根本沒能證明我家祖父頂替別人的名字和前程而存在。”
弗陵便問:“可要是你祖父沒有心虛為何要偷偷摸摸,滿著家裏人,給這個無名氏點燈。”
“那是因為......”
柴茵語氣一噎,搜腸刮肚,卻找不到辯解的理由。
祖父有愧,又不忍再對親人下手。
夜裏噩夢不斷,大爺爺化作厲鬼來索命,便是連祖母的死,都因這事有關。
當年大爺爺的孫子來家裏威脅,要這要那,就連官位都給了,還是沒能抵得住他的貪婪。
如今就是連魚肉百姓,橫行鄉裏都肆無忌憚,無非就是仗著柴家會保住他。
祖母那天就是被那人貪婪的嘴臉給氣得恨了,才會鬱結於胸,最後離開人世。
柴茵斂去眼底的幾分悲戚,冷聲道:“你要知道,你根本就沒有證據證明身份被頂替,更說不清楚我祖爺爺當時是如何墜樓死亡的。我可告訴誹謗汙蔑朝廷命官可是重罪,要受鯨刑的。”
“無話可說了,那我再問你,不敢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當年你大爺爺墜樓的那一幕,可是有人親眼所見。”
當年他們所住的客棧地處偏遠,魚龍混雜。
事發時,正值深夜。
幾個吃酒的壯漢囫圇地倒在桌子,或在地上,醉醺醺地癱成一片。
客棧的掌櫃無奈起身將人一個一個地付出去,準備關門打烊。
而在這個時候,客棧內便傳開吵架碰撞的聲音。
等掌櫃再回到裏頭時,卻見二樓樓梯口摔下來一人,而二樓上那名男子,惴惴不安地看著眼下這一幕。
狀元遊街後,那個掌櫃將酒樓轉手賣了,回家鄉,如今經營一家茶莊,倒也成了當地一富。
弗陵輕搖紈扇,淡淡幽幽的風從遠處撲麵而來,“你若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一個一個地將知情的人都給你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