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2章 守寡的表小姐78
作者:
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2 字數:4798
晨曦的甘露點綴在初生的花蕊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顫顫巍巍,迎風抖動。
小易托腮看了許久許久又許久,半點未覺得這盆蘭花有何稀罕之處,非得讓她在這裏盯一個晚上。
如今是等了將近一個晚上,等得花都開了,至少能讓她見到人吧。
她毫不猶豫將自己心底糾纏許久的想法說出來。
“一整個晚上過去了,白天也過去了,你說過,如果我家小姐一整晚沒回來,你會去找的。”
類似的話不知道解釋了多少遍,可這家夥左耳朵進,右耳朵便冒了出來。
孟汀道:“放心,沒事。”
小易看不慣他現在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因為不是你家小姐,所以你一點都不用擔心是嗎?”
孟汀道:“那也是我要護著的王妃。”
“我家小姐占著的這個王妃之位有名無實,何況......”
她語氣一頓,微眯著危險的眸子落在孟汀身上。
“何況你那兄弟還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如若我家小姐死在她手上,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孟汀:“......”
他很想解釋,淳於楹就是有那賊心也沒那賊膽,她不過就是嘴巴得理不饒人而已。
孟汀語氣放緩,繼續安慰著她說道:“放心,暗衛已經將王妃她們的線索傳了過來,她們很安全。”
小易眼眶倏然發熱,不時地抬手抹眼淚:“都沒見到人你讓我怎麽放心?”
孟汀真是怕了她。
女孩子的哭聲已經斷斷續續地持續了一整個晚上了。
淳於楹再不將王妃安然無恙地帶回來,自己怕是真得喪命在這魔音下。
“你別哭.....”
話音突頓,卻聽一聲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小易聞聲,身子率先做出反應,抬起赤紅的眸子看了過去後。
就是在這樣千盼萬盼的場景中見到自家小姐腳踏七彩祥雲,從天上下凡而來。
那是一張怎麽樣的臉?
好似上天最最精雕細琢的禮物,玉色般瓷白的臉頰找不到任何瑕疵和汙漬,每一根線條,每一寸肌膚,都泛著瑩瑩星光,就像是那燦爛的煙火,漫天的繁星,隻要被人看了一眼,就絕對不會輕易忘記。
隻不過,身邊要是沒有那個玉麵羅刹,或許這一幕會完美許多。
那招招搖搖,掐著小姐後衣領口的王八蛋是什麽鬼?
她竟敢跟招貓逗狗一樣,將臨江王妃這把輕待?
還沒到達地麵,淳於楹就惡劣心起,看準了離地距離,既不會太高,以免將她摔出個什麽好歹,又不會太低,畢竟是真心要給她一點顏色瞧瞧,讓她知道什麽叫做在害怕。
可弗陵私有所感,在臨近地麵的時候
弗陵被她鬆開後,及時站穩腳跟,才免於。
“我這不就回來了。”
“小姐,您昨晚去了哪?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我這不就平安回來了?”
“大驚小怪的,我不過是帶她出去散散心而已,至於這般緊張?”
“散心,真的如此?”
“還花了錢吃吃喝喝。”
“就你們倆個?”
“嗯。”
“怎麽,覺得你家小姐沒帶上你去,心底窩火?”
“夠了啊。”
“小姐,我沒有,我隻是擔心”
“您,您身上好臭?”
“嗯。”
“我要沐浴。”
“你到底去監獄裏發現了什麽?”
“大寶貝。”
“什麽大寶貝?”
“所謂的寶貝,無非就?”
“別跟我扯那些亂七八糟的,”
“很多很多,有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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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陵確定自己就是在夢境裏,因為所有人都看不見她,而她就像是個旁觀者一樣,看著眼前一幕一幕的場景變動。
她是在大雪冰封的西北邊塞之地,冰霜封住河流,糧食顆粒無收。
西涼人在邊境作亂,搶走禮朝百姓的糧食,騷擾禮朝百姓的安危。
年年如此,隻不過今年尤為嚴重,尤為放縱。
過去邊關將領收受西涼人的賄賂,對這些事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朝廷不是不知道,皇帝的眼線遍布四海八荒,隻不過是手伸不到那麽長的地方來,也沒有料想得到,就算西涼人再放縱,又難道真能夠鐵騎踏破城門直抵京城而來?
皇帝當時縱情享受帝王安逸的生活,對即將可能發生的危險並不以為然。
而另外一個重要原因,無非是皇帝自己崇尚修仙問道,主張無為而治。
若不是西涼大獎淳於胡邪將邊關守將周守置給一槍挑了喉,屍身懸掛於城門口主動宣戰。
朝廷也不會為了維護禮朝的國威,派遣兵馬,迎戰西北。
而發出作戰決定的人便是當時攝政的太子陛下。
原本是打算親自出征迎戰的人,被皇帝一句“太子為國朝之根本”給留在京城,轉頭欽點的人,賦閑在府的臨江王李恪。
從封王,到出宮,一直不受帝王重視的他,隻在軍營中賦予操練士兵的閑職。
而那天皇帝的決定,連太子都驚覺出乎意料。
本來,太子是想用這一戰役,來奠定自己日後登基的基石。
李恪出兵西北,出乎眾人意料,但他在邊關戰役上一次一次取得的至關重要的連勝,確實讓猖狂的西涼兵節節敗退。
雙方大軍在一次大戰後,西涼慘敗,丟了三千騎兵,主帥更是身負重傷。
當時因為天氣緣故又斷斷續地停戰了一個月。
當時的西北天氣酷寒無比,幾乎每一天都傳出軍營中有士兵抵禦不住嚴寒而凍死,糧草抵不住幾天,軍營士兵人心惶惶。
朝廷糧草,棉被,軍備後需,遲遲未到,說是因為天氣緣故,今年收成不好,若是將老百姓的糧食挪用到軍中,怕要引發城內百姓起義造反。
但戰役並未結束,小場麵的戰亂還是頻繁再現,一些流兵依舊肆掠邊境。
士兵打戰急需糧草,戰爭必須要盡早結束。
直到他聽說淳於胡邪死了,死於自己忠誠的那個君王之手。
弗陵在夢境中看到李恪對那位的死,似有遺憾。
她很清楚,這段時間與淳於胡邪的頻繁交手,那位是他的強有力勁敵,他很敬佩這位對手。
若不是各為其主,或許他還會更多地與那位,在年紀和輩分上足以稱得上他長輩的人,請教他在訓練將士和熬鷹上麵的技巧。
然事與願違,直到李恪第一次見到淳於楹。
弗陵差點就認不出來她。
一身的血汙,滿身傷痕,從亂葬崗中被人掀出來的一條活口。
一開始並不會說中原話,被救回來後,命懸一線,卻還是咿咿呀呀地,求見李恪。
見不著就鬧啊,打人,咬人,直到李恪答應見她。
可不會中原話,不懂中原漢字,嘴裏說的那些無人能夠聽懂。
李恪軍務繁忙,根本沒有閑工夫搭理這個來路不明的西涼人。
淳於楹留在軍營中,哪裏也不肯去,寧願做著最苦最累最髒的活,也要在軍營中堅持下來。
而她的目的,就隻是為了學中原話。
弗陵是用的是李恪的視覺,是以李恪肉眼所見到的一切都會進入到弗陵的眼皮子底下。
有時候瞧著淳於楹那麽拚命地想要留下來的樣子,自己都為她覺得心疼。
恨不得糾穿她的腦袋好好教上一教,什麽智商啊,學個中原話有那麽難?
這腦子難怪一根筋,從現在她複仇的一言一句都能瞧得端倪來。
直到有一日,終於能夠聽到她站在李恪麵前,清晰地表達出那句:請幫我報父仇。
當時孟汀便斷言:“將軍,以防有詐,這個女人的身份詭異,是以她的請求,無論如何都不能搭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在孟汀眼底,任何西涼人都不安好心。
何況淳於楹的想法還是讓將軍直接將西涼國境踏平,還要將那西涼王生擒於手裏,砍下他的頭顱,剝皮抽筋,也將當初西涼王附加在自己父親身上的一切都施加回去。
兩國之間的征戰,又哪裏是取下敵國君主頭顱就能結束的事情。
淳於楹有太多自己私心的考慮,隻是為了複仇,卻沒考慮到這不僅僅是兩個人之間的仇恨,而是上升兩個國家間的政事。
戰要怎麽打,打到什麽地方,打得對方什麽程度,是亡國,還是如何,都還緊緊地跟朝廷那邊拴著。
李恪有很多很多的因素要考慮,即便他有雄心壯誌,但禮朝國力有限,朝廷那邊又根本就無法將西涼徹底吞並。
畢竟那涉及了太多太多的方麵,兵馬,糧草,金錢。
他無法冒險。
朝廷顧忌的東西多,隻是想將被侵並的土壤從西涼口中奪回來,將騷擾禮朝邊境的西涼兵趕出國土。
現實的阻礙更是重重。
李恪沒有辦法能做到淳於楹心底所思所想。
淳於楹卻為此又糾纏不休。
從冬天糾纏到秋天,又從秋天發現自己早就對李恪心有所屬。
可李恪卻是個大直男,幾乎瞧不出,不,甚至是個很會破壞氣氛的高手。
弗陵忍不住想吐槽他可真是個大直男,連人家女孩子喜歡她都看不懂。
她看著淳於楹由內自外地散發個人魅力,自己不心動是假的。
同時也含著些許的心疼。
這個女孩子愛恨分明,確實值得被人珍而視之
她皺著眉頭對李恪道:“你說說你自己怎麽回事?人家姑娘都說得這麽直白了,你要不要接受,不就一句話的意思,你一直不表態是什麽意思?”
李恪道:“你父親是我可敬的對手,我很尊敬他,在軍事謀略和領兵上,我需要向他學習。”
聽到他這一句,弗陵簡直就想拿個木棍將他腦袋砸了。
這說的是什麽混賬話?
你需要向他父親學習那還多次將其打得落花流水?
“這個時候不是讓你來破壞氣氛的,人家姑娘可都表白不下數十次了,你正經事不幹,非搬出人家早逝的父親做什麽?”
弗陵簡直想罵醒這個人。
李恪說:“沒有辦法為你父親報仇,我也很遺憾。”
弗陵擺擺手,已經沒臉再繼續再聽下去了。
淳於楹大概已經知道會是什麽樣的結果,垂頭喪氣,耷拉著臉色。
不過這樣的結局已經不是頭次了。
就算是被拒絕,但她也不會就此退縮,隻能能夠一直留在李恪身邊,她一定能夠將這鐵石心腸軟化。
她堅信,時間能夠改變一個人。
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人又如何,自己和他相伴的時間最長,早已經奠定了和旁人不一樣的感情基礎。
弗陵卻是摟了摟淳於楹的胳膊,雖然她隻是一團不為人知的虛影,卻很賣命地摟著對方。
“姐妹,跟我走吧,談婚論嫁一點都不好玩,男人算什麽狗屁玩意。”
可惜她到底是在夢境中,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自己在跟自己自言自語。
李恪說:“我有妻子了。”
弗陵眨了眨眼。
也是,這個時候他們確實已經定了婚事,是禦賜的婚事,也不好就此退掉。
何況,在和他有婚約的情況下還跟別的女人勾勾搭搭,這種行為就有些可恥了。
幸好他堅守住了。
本來還以為,山高皇帝遠,一個正常男人能夠保持住自身,潔身自好的,少之又少。
但看李恪在軍營中的日子,確實是過著苦行僧一樣的日子。
雖說軍營事務繁忙吧,但總有能夠擠出時間來。
他卻跟個獨行俠一樣,除了軍營就是軍營,除了公務便是公務,生活規律到讓人咬牙切齒。
弗陵深刻覺得,就算是嫁給這樣一個人,應該也跟沒嫁人之前一樣。
興許連夫妻之間的義務都不用履行。
其實這倒也沒什麽不好的,畢竟少了一項生孩子的風險。
淳於楹追問著說:“我之前就聽說過,皇帝給你賜的婚。”
“可這並不是你自己滿意的妻子吧,我可聽說了,她是高相家的表小姐,是太子和三皇子之間的博弈,才將你拉下的誰,逼著你讓你娶了那個女人。”
李恪看她:“你想說什麽?”
他臉色直轉而下,眸底冷徹,似乎是因為被問及**問題,臉色和精神很不好。
淳於楹心底忽起膽怯,囁喏地動了動唇:“我就是聽好些人都這樣說的。”
在她的國家裏也有君主賜婚這種事。
無非都是政治聯姻,能有多少感情?
夫妻倆和睦相處,相敬如賓的便已經是極好的,不過這種卻也是極少數。
李恪冷漠道:“閑話莫聽。”
他的回答避重就輕,到底沒能解開淳於楹的疑惑。
淳於楹追問道:“你了解她嗎?”
李恪道:“了解。”
的確,相對於隻知道那個陌生名字的淳於楹而言,李恪到底是連人都見過的。
淳於楹說:“不用為了敷衍我,就隨便編撰一些瞎話來騙我,我早就調查過她了,你不過救了她一回就被皇帝給賜婚,可再那之後你們一直沒有見過一次,談何感情,說什麽了解?”
李恪道:“我對她,算是一見鍾情。”
弗陵:“......”
一臉驚恐。
當事人表示自己不知情,甚至還覺得,有被當成工具人用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