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誰也別想阻止我修仙43
作者:
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0 字數:3788
馬車停在左秉臣府邸門口,弗陵便由著侍者搬下了車來。
徐長音端坐在馬車上,對弗陵說:“那治跌打損的藥,我等下就派人給你送來。”
弗陵忽然覺得奇怪,這態度,自從出壽康宮起她就意識到了。
不知為何,總感覺對方眼神裏似有敵意,弗陵不清楚這種敵意是否來自於她和她康樂侯府的三公子之間所產生的嫌隙。
除此之外,她們也沒有其他爭端了。
徐三可真煩,但凡跟他扯上一點什麽關係,就跟黏上老鼠屎一樣洗不幹淨。
可那馬車驅策長離,很快就消失在自己眼跟前,似乎一刻也不願停留似的。
李璮幽魂似地從左府中飄了出來,目光隨在那消失的馬車身上,追著弗陵張口就問。
“她剛才跟你說什麽?”
弗陵卻是納悶地看著他道:“你怎麽在這裏?”
李璮說:“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弗陵笑笑:“哦,當我沒說。”
至於徐長音跟自己說什麽好像也不用和他報備吧。
“你還沒說她剛才跟你說什麽?”
“是不是給你臉色看了?”
一個又一個的問號浮現在自己腦子裏。
這孩子到底怎麽回事?
李璮一副認定篤定的樣子:“我看就是,那女人前前後後兩幅嘴臉,心機又深,偏偏還一副我十分占理的樣子,不外就是仗著自己家世,就像這一次,你也瞧見她認錯時候的態度,那是有在認錯嗎?”
餘光瞥見什麽,話音突然一頓,“你這樣看我做什麽?”
弗陵說:“我好奇你對你未來嫂子怎麽這般厭惡。”
自然也好奇之前在皇宮裏對自己不屑一顧的樣子,現在自己出了宮城,沒想到卻早就在守株待兔。
李璮環手,語氣不屑道:“你一個剛來京師的,你懂什麽懂,那女人在世家貴女中風聲就不太好。”
“那怎麽還被選為皇後?”
“……你不懂。”
無非就是占著夏侯丞相義女這個身份的光罷了。
“說來說去就這三個字。”
弗陵但覺好笑,她是不怎麽懂那個即將母儀天下的女孩子,但一個男人......
李璮現在這塊頭,應該可以算得上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了,怎麽還在背地裏說女孩子家閑話的?
李璮沉聲道:“大哥並不喜歡她,娶她隻是母親喜歡,當然,我大哥也不是沒抵抗的,隻不過母親以死相逼。而且……”
弗陵倒抽一口涼氣,詫異道:“這麽嚴重?”
真相到底是什麽?
不會是要在這個地方告訴自己了?
那她得準備準備洗耳恭聽。
“我是親眼看著母親鬧絕食,我大哥才同意這門婚事。要不然,他隨便在身家清白,性子和長相都過得去的閨秀中選一個,怎麽可能輪得到她?”
弗陵莫名聽出來了幾分給公豬配種的味道。
如若真這樣的話,那長公主委實也太無理取鬧了,這麽大個人了竟然還搞鬧分配這一套。
可皇帝也真是的,竟然是個逆來順受,愚孝懦弱的孬種。
“可我讓你給我母親把脈,你卻連這個機會都沒把握住。”
李璮忽然將一肚子怒氣撒到了自己身上。
“……”弗陵莫名地眨眨眼:“把握什麽?”
“你這是在外頭倒是過得逍遙自在,一點都不想找個地方安穩下來。”
說起來自己今日能成為這金尊玉食的王爺之尊,還得多虧她當年救下大哥一命。
她更是導致自己如今被困在這四方城的罪魁禍首。
思及此,李璮看向她的眼神裏就帶著些的玩味。
“為什麽?我還這麽年輕有為,還沒想要在這個時候榮隱,除非......上頭是真想打壓我。”
想到自己還是戴罪之身,徐三又與自己有嫌隙,未來皇後又的確對自己兩麵三刀,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來,真讓人有些分身乏術。
李璮咬咬牙,怒從中來,一時間連看自己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你這個腦子估計也就隻剩下我們兄弟倆會迫害你一樣。”
弗陵眨眨眼,看那人氣得甩袖就走,越發一頭霧水。
這皇家人是不是都會患上喜怒無常這種病?
真是招惹不起,避之不及。
左秉臣從都察使司打道回府時,就撞見了永王惱羞成怒一般離開。
而肇事者一臉無辜狀。
這可真是奇了,平日裏永王陛下那張嘴可算是能噎死人不償命的,今兒怎麽還能在她麵前吃癟?
“怎麽了?”
他下了馬車後便迎麵朝她過去。
“我剛才看永王陛下和你不歡而散,吵架了。”
弗陵聳肩,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道:“孩子長大了,性子變得越來越琢磨不透,匪夷所思了。”
“什麽孩子?”
若自己不眼花的話,應該是有看到剛才氣勢騰騰離開的那位是誰了。
弗陵漫不經心地道:“你不懂。”
不過是中二病發,等年齡大了興許就好些了。
左秉臣忽然負手在後,自顧自地往府內走去,聲音蒼涼又悲戚。
“是,我是閹人,沒有孩子,沒有機會做父親,我不懂,我不懂。”
“......”
弗陵頭皮微微發麻,這京師裏的人怎麽一個一個的性子都這麽......有個性?
······
用過晚膳後,弗陵故意踟躕猶豫著沒有離開,想找個機會跟左秉臣解釋一下自己先前的無心之失。
隻是話到了喉嚨口卻猶豫不決,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才好。
左秉臣覷了她一眼後道:“說吧,我要出府一趟,再不說得等我回來。”
弗陵臉上冒汗:“先生,我剛才真的沒有那個冒犯你的意思。”
戴罪之身哪敢再把如今這個可能給自己洗清冤屈的大官得罪?
左秉臣:“我懂。”
弗陵道:“不,你不懂。”
誤會放久了就會在心底起疑,何況自己身上的賣國罪還沒徹底洗脫清楚。
遂把李璮今早過來時說下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如實地反映給他聽。
左秉臣皺眉:“永王不懂,你別聽他亂說。”
弗陵:“......”
又不懂,到底不懂什麽?
至少把話說清楚,模棱兩可的可真讓人心煩。
弗陵心底鬱煩,即便早就清楚身居高位,越是難以自在。
隻是那個身份到底還有十一的一半,掌握思想的主控權的卻是連一半都沒有得到。
如今還要屈服於父母之命。
弗陵忍不住歎了一氣。
“先生,父母把孩子當成自己的附屬品,就算長大了還是想控製著孩子的一言一行,決定他們的一舉一動,孩子遵循了,這樣就叫做孝嗎?”
左秉臣眉心漸深,對她這話稀裏糊塗的。
“你就當我在說何家那兩夫妻,你也知道,當初何道甫拉我上公堂,硬說我不是他們家的女兒。其實不是就不是,我當了那麽多年的道士難道還稀罕回去當何家三從四德的小姐?”
“隻是,他們在把我當成女兒的時候,就隨隨便便拿著我去給人家衝喜。一旦發現這去衝喜的女兒過得不錯,立馬上來要分一杯羹。等到後來發現這個女兒並不能為他們帶來多大的財富反而是顆定時炸彈,又想起這個女兒是當初善心大發撿來的,立馬就變了嘴臉。”
左秉臣啟了啟唇。
本想說當初衝喜的事其實自己也有參與,雖說時隔多年,但她當初說不定還把自己也給恨上了。
弗陵忽然語氣嚴肅了幾分:“他們不是我親生父母,所以我能理解,但太後是他親生的母親,為什麽在他已經成為在這個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後還要來操縱他的婚姻?”
左秉臣挑眉看了過去,道:“晚膳也沒見你喝酒,怎麽,話變得這麽多了?”
言外之意無非是這種事情也能是你搬出來談論的?
弗陵道:“先生,什麽是父母,不都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那為什麽有些父母卻是想著將孩子變成他的附屬品。”
左秉臣說:“就是因為為他們計深遠,才會想著為他們準備那麽方方麵麵,事事關心,麵麵俱到,隻是,或許考慮得太過詳盡,隻想著這樣做能對他好,無法否認這是做父母的對孩子的一片心意,也無法否認這種方式很偏激。”
所以孩子就活該聽從父母的,將愚孝進行到底?
在宮裏的時候就明顯能感到有人對著上位極盡媚態,卑躬屈膝。
而那個手掌皇權的人則是將自己的媚態對準自己的母親。
一切循環往複。
弗陵側過頭看了他許久,問:“先生很懂?可這樣到底做對嗎?”
左秉臣卻是搖一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又沒做過父母,不過我養大我的姑父倒是對我挺好,即便一開始嫌棄我像個廢物,想要找個深山老林扔掉,但也隻是口頭上說說而已。”
弗陵笑了笑,道:“這樣一想,我比先生幸運多了。”
老道姑給了她一個遮風擋雨的家。
“確實。”
左秉臣指尖在扳指上輕輕摩挲著。
“想要找你父母嗎?”
問題的跨越幅度忽然一下跳躍,一時半會讓她分不清楚這是在說自己。
“我也算是你認為的手眼通天,耳目遍布天下,或許可以幫你找到你的親生父母......”
弗陵當即道:“不要,我可不想找個人來管我。”
要是像太後或者何道甫那種長輩,那她還是敬而遠之算了。
左秉臣笑了笑:“不想找就不找,怎麽反倒是覺得你挺緊張的,再說了,國朝那麽多人,但我一點關於你身世的線索都沒有,要找人就跟海底撈針一樣,沒那麽容易。”
弗陵淡笑不語。
誰說沒有線索了,她線索就在身上,隻不過不想說,不想找而已。
“好了。”
左秉臣指骨曲起,扣著楠木桌沿邊發出清脆的響聲,道:“這些話在這府裏說說就好,可千萬不能傳出去。”
知道這是保護自己的舉動,弗陵自然不會說什麽。
不過,趁著這種機會取些於自己有利的東西,她當然也不會忘記要點什麽交待。
“不過我們今天算是在一起說皇室的閑話了,那我能再借此機會威脅您幫我早日洗清冤屈,放我回去,行嗎?這段時間待在京師裏無所事是,可真的耽誤了我不少生意,就放我先回去,反正你也不信我會謀反,成嗎?”
左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