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誰也別想阻止我修仙40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0      字數:2360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覲見帝王。

  雖說過去在國公府,她受傷昏迷過一陣,暫住在國公府,和他也曾偶爾見過數麵。

  但都是在眾人都在,長公主,李璮,左秉臣,和一群侍者麵前。

  不曾說過話,也不敢問起他身體是否有過什麽後遺症。

  如今雖說有這樣一個覲見的機會,但想要問什麽,卻是難上加難。

  李袞不是那個她說什麽都唯命是從的十一,她更無法確定是否自己在說了什麽後帝王能夠不起猜忌,不起疑心。

  至少這樣的結果沒什麽不好的,十一的魂魄有了皈依之處,而李袞的軀體也能物盡其用。

  這樣的結果於雙方都好。

  隻不過每回夢魘驚醒,總能夢見十一哭著對自己說自己被李袞吞了的時候那哀慟的畫麵,心底莫名多了幾分淒涼。

  他分明那麽信任自己,卻被自己陰差陽錯地給賣了,十一那偏執執拗的性子,指不定要生多久的氣。

  因為腿傷的緣故,皇帝免了她的禮儀規矩。

  弗陵心底緊繃的弦也鬆開下來,想到兩年前自己說過要是有朝一日向這位下跪,那一定要把波棱蓋給敲碎。

  如今上天故意在自己要覲見皇帝的時候提前讓她崴了腿,想來還真是上天對自己的偏愛呢!

  “陛下問你話呢……”

  瞥見輪椅上的那位望著帝王在出神,左秉臣拉了拉她右邊邊的袖子。

  弗陵眼神轉了轉,手抵著唇角咳嗽出聲。

  “問什麽?”

  抬手遮擋著嘴邊同左秉臣求救。

  左秉臣壓低聲音湊在她耳邊道:“跟陛下說說北地的情況。”

  弗陵眼眸淡淡,看向那位:“窮。”

  這些個問題昨晚左秉臣已經一一為自己做好了鋪設,也準備了正確的答案,自己隻要照本宣科讀出來便可。

  弗陵問過他為什麽,他卻說是擔心自己在皇帝麵前行差踏錯,掉了腦袋。

  皇帝現在也變得如此多疑了嗎?

  左秉臣挑了下眉頭,故做生氣道:“這誰不知道,這段時間你不是往北地擴寬商路,準備把生意做到領國去,跟陛下詳細說說你的進展。”

  她隨後又把北地的民生凋敝補充了一遍。

  “流寇頻繁作亂,再加上如今這戰亂,近一兩年來的生意是沒辦法做的,雖然說部分百姓還能自給自足,勉強溫飽,但還是有小部分人隻能靠買賣孩童,到富貴人家做工,若不然,留在家中也隻有餓死的地步。”

  說完下意思地看了左秉臣一眼,得到他一個點頭,自己也就放下心來。

  皇帝:“那男人呢?”

  弗陵道:“男人......兩年前多半已經戰死了,如今剩下的,有能力的都已經帶領家人離開,至於剩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皇帝臉色慍從中來:“石守民這是如何讓守衛的一方百姓?”

  弗陵忙道:“當然石將軍沒有不作為,隻是......隻是劣根難除,就是將這些人帶上鐐銬上戰場,也是那種會在危急關頭,臨陣脫逃的人。”

  說到此處,語氣一頓,抬了抬眼看天子。

  “卻不曾想,成了某些人彈劾的名目。”

  左秉臣眉梢輕擰,附和出聲:“臣也是有聽說,對於那些叛逃的士兵,石將軍已經將他們一一斬殺。隻不過這些事傳到京師,就成了另外一層相反的意思。口耳相傳,三人成虎的事,比比皆是。”

  話落,他偏過頭看了弗陵一眼,那眼底似有責備之意,可弗陵清楚,這無非是擔心她在皇帝麵前說了某些個大臣的壞話,犯了皇帝的忌諱。

  隻是有些話,到了嘴邊就不得不提。

  弗陵還就不信了,皇帝本就是武將出身,自己曾經也算是經曆過在北地的不容易的,難道現在還能不設身處地地為石守民想想。

  皇帝指尖似是隨意地在桌上任意翻動著一劄子,眸底晦澀不明。

  “那商路進展如何……”

  弗陵挑了下眉頭,意外於他竟是提起這件事,納悶地看了眼左秉臣,小聲道:“這可不是我自己提的。”

  昨晚弗陵是有提起過這個,若皇帝問起自己這件事她要如何回答方顯妥當。

  左秉臣正想啟唇,皇帝開了聲,神色似乎是不悅,但臉上卻是笑的:“先生,她是小孩子嗎,你還要教她說話?”

  左秉臣噤聲。

  皇帝雙手倚在桌沿邊,身子微微前傾。

  “商路近況如何?我可聽說,你已經說服了納不耒,帶你親自走過一蒙古以北,甚至還到西北方的幾個小國。”

  弗陵這下是真體會到當初郭善嫦轉達石守民的一句話。

  皇帝果真是手眼通天。

  “是。”

  皇帝道:“看來他頗為信你,聽說你連鬆比讚布的葬禮,都去親臨了?”

  弗陵眼眸微微垂落,道:“隻是好奇,遠遠地望上一眼,若要說親臨的話,連納不耒這個自詡蒙古王子的人都不能近前,我又能看得到什麽。”

  左秉臣抿了下嘴角,輕笑著說道:“說起來,你這些年去北地遊曆,風景如何?”

  皇帝卻是忽然道:“那商路圖你現在還能想得起來出來嗎?”

  弗陵喉嚨口微微一哽,一股不安的心理漸許湧動,點頭道:“可以。”

  皇帝忽一挑眉,“你能畫出來嗎?”

  弗陵遲疑不語。

  皇帝道:“怎麽?”

  弗陵看著他說:“我不會畫,也不能現在就給你畫。”

  左秉臣麵上慍怒:“胡說什麽。”

  他擋在自己麵前,朝皇帝身邊近前,大紅的朝服豔豔,將自己掩在身後。

  “陛下,息怒。”

  “這孩子進宮之前沒學過什麽禮儀規矩,我諒在她受傷的份上這才省下來那些個繁瑣的步驟,哪知道卻是我大意了,竟讓她在陛下麵前失言。”

  弗陵:“......”

  這分明就是你家陛下讓我直說的。

  左秉臣之前也確實是這樣說過,商路敏感,而自己又因為此事背負了不少嫌疑和汙蔑。

  他讓自己盡量避免在皇帝麵前提起這些個問題。

  她原本也沒想著在皇帝麵前翻案,隻是對方先開了那個口,她總不能裝聾作啞。

  皇帝道:“無礙。”

  左秉臣心下繃緊的弦微微鬆了下來,卻聽皇帝道:“先生,我想聽她說。”

  皇帝微微擰著眉頭,目光落在他官袍擋住的那一角青衫。

  左秉臣麵色一頓,微微側過身來。

  皇帝隻看著她,深邃的眸底粹著淡淡的笑意:“你不用怕,放心說,不用將我當成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