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終於是將作業給熬出來了，弗陵心底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給班長同學發過去一個微信，詢問他作業要如何給霍教授發過去。

  一時半會沒有得到回複，估計是還沒睡醒。

  弗陵便隻好先將手機給放在一邊，先去食堂尋上點吃的也好裹腹。

  一大早就有攝製團隊嚴陣以待，對著她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拍攝。

  弗陵禮貌性地同攝影組打了聲招呼。

  “大家早上好。”

  有人或點點頭，或撐著腰打哈欠，或低頭玩遊戲消遣時間。

  其實不止自己被這些全天候無休止工作的機器膈應，其實攝影組的同事也更累。

  他們大多數連晚上休息的地方都沒有，草草地十來個人擠一個房間，不止地跟拍她們的一日三餐，還得使勁想辦法拍攝畫麵以免時常不夠。

  但自從前頭有兩個女孩子吵過一架的前車之鑒在，現如今大家相處的也都比較地和睦。

  找不到話題，找不到矛盾衝擊點，便輪到攝影組愁眉苦臉。

  簡單地打了聲招呼後，弗陵便直接往餐廳的方向過去，不敢多留，生怕他們從自己身上挖話題。

  主辦方也算是下了大血本，將米其林餐廳的主廚給找來專門負責她們的一日三餐。

  吃多吃少，反正也不需要花錢，肚子餓得緊了，弗陵便每一樣早點都多拿了一份。

  每日裏最為享受最為輕鬆的估計也隻有在這個時候，她習慣性提前過來吃早飯，這個時候人少，安靜。

  吃飯的時候，將口罩取下後，冷白皮，素淨著一張臉，眼尾處有淡淡的一顆紅痣，頭發散步下來，將那顆紅痣掩去，她嫌頭發散亂弄到東西，將那幾縷發絲捋到耳後。

  “大早上吃那麽多東西？”

  突如其來的聲音從身後包圍了過來，弗陵嘴裏塞了好些東西，說話都含含糊糊。

  “......嗯。”

  興許是因為帶著些許鼻音的緣故，對方誤以為她感冒還沒好徹底。

  周芷若皺看皺眉，“今天就要複賽了，你要是還沒好，還是得去找醫生看看。”

  弗陵：“謝謝。”

  對方笑了，擺擺手要走，“謝什麽謝，也不知道你在跟我客氣什麽，搞得我也尷尬。”

  總是要客氣的，畢竟一時半會也熟不到哪裏去，何況之前還是自己曾經的授業恩師，和學校老師，自己母親怕是也有聯係，這命門都被捏在掌心裏能不小心翼翼？

  周芷若打了飯菜回來時，見她已經吃完早飯，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眉心冷不丁挑了一挑。

  “吃這麽快啊！”

  原本還想同她一桌吃飯，可她好像是故意加快吃飯的速度避開自己。

  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了她，見著了自己就跟老鼠見著了貓一樣，慌無擇路。

  周芷若喊著她停下來。

  弗陵端著餐盒的腳步一頓。

  “我前幾天得了個喉嚨片，對喉嚨發炎很有效果，你要嗎？”

  分明是疑問句，可對方已經將口袋裏的喉嚨片遞給了她，絲毫不留給她任何能夠拒絕的機會。

  弗陵僵著身體轉過去後，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後，彎了彎唇角盡量笑，說，“謝謝......姐姐。”

  周芷若走到她剛才吃飯的那張桌上坐下後，手裏的餐盤放在她對麵，背脊貼著椅，環手抱著胸，說：“這還差不多，吃給我看，免得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拿去扔了。”

  弗陵頭皮微微發麻，想說自己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喉嚨片於她而言作用並不大，可她一副你要是不吃就對不起我的眼神。

  “難不成我還會在攝像頭麵前害你？”她挽唇，捋起鬢角的長發別到耳後，語氣輕和溫柔，卻偏偏有股不容置喙的力量。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也是跟你開玩笑的。”她禦姐範地坐著，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

  其實她一方麵的確是忌憚於她曾經是自己老師的身份，另外一方麵，無非是因為有她在的地方話題就多。

  私底下曾聽人這樣說起過，話題度高的原因是有人給她買的熱搜。

  可她不想蹭她的光也爬熱搜上去。

  至少現在不行。

  弗陵將喉嚨片拆開來，一口含在嘴裏，囫圇吞棗地含著喉嚨片，說話時含糊其辭地道了一句謝後便急急匆匆要走。

  擺脫周芷若後巧合地在音樂室內遇到欒詩。

  她坐在角落裏撥弄著吉他的琴弦。

  卻始終未曾聽到有任何樂符傳出來。

  她習慣性抱著她的吉他發呆，弗陵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她走進去，問，“需要開導嗎？”

  複賽會在今晚七點就會準時開錄，她卻失魂落魄的，莫名讓自己想起第一次海選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狀態，最後還給偷偷摸摸地跑了。

  餘光瞥見那監控攝像頭隨著她的進入後挪著自己的黑腦袋探了過來，弗陵腳步猛然一頓，頭皮微微發麻。

  雖然大部分不怎麽重要的畫麵是會被剪掉的，但還是要以防萬一。

  “你怎麽過來了？”欒詩心底滿腹疑惑地盯著她奇奇怪怪的動作。

  弗陵一進房間後便將攝像頭給蓋住，檢查了門徹底上了鎖，這才走到她身邊，挨著她手臂蹲了下來，悠悠地歎了一口氣，像是累極倦極。

  欒詩看了她一眼，“你很奇怪。”

  弗陵抱著膝，下頜撐在膝蓋上望她。

  “說說看，哪裏奇怪。”

  在自己隊友麵前，她明顯放鬆了許多，她最近放開了許多，有些事也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欒詩麵前提。

  “都來參加選秀節目了，還不習慣麵對鏡頭，以後怎麽辦？”

  弗陵噓了一聲，悄聲道：“因為要說悄悄話。”

  “我其實沒什麽事，就是在想歌詞，估計有些走神了。”

  欒詩擼了下自己的一頭短發，淡淡地笑了，她的眸色很淡，眼眸細長，眼尾微微垂著，看上去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激，說話的聲音也很輕很多仿佛對什麽事都不在意一樣，就如同當初參加這個選秀，不也是順從了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

  “你本身就很憂鬱。”弗陵很認真地說道。

  “我聽妖姬說，粉絲都叫你憂鬱王子，就算是晉級了複賽也沒見你笑過，我看網友還在打賭，說你是不是機器人。”

  妖姬，孔瑤瑾的粉底給她取的愛稱。

  欒詩嘴角抽了抽，“殺馬特。”

  弗陵忍不住笑，頭埋在膝蓋裏，肩膀輕輕地抖動。

  “我就猜到你會這樣說。”

  “……”

  意識到她生氣了，弗陵連忙抬手，將嘴角上揚的笑給壓了下去。

  “我錯了，我打擾你了。”

  弗陵伸了伸懶腰要走，“你繼續寫歌詞，我去壓壓腿。”

  欒詩看著她走向牆壁嵌入的鏡子麵前，抬起修長的腿，輕而易舉地放在橫杆上。

  而她彎著腰，將上半個身體都貼在腿上，整個人呈現一個直角，眼眸輕闔，似是睡了過去。

  這樣都能睡？

  欒詩看向她的黑眼圈，嘴角微微上揚“最近在那位房間內睡，是不是不太好？”

  “挺……”

  弗陵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該怎麽說。

  “其實她人挺好的，就是我有點杵她。”

  欒詩問：“她很強勢？”

  強勢，倒是真挺強勢的，本身她對外的形象就是禦姐。

  “她是我大學老師，曾經的。”

  欒詩愣了一瞬，似是還沒從這個驚天消息中回過來神。

  一個大學老師竟然出來參加選秀，這行業跨度有些大吧？

  “那她應該比我們大很多吧，今年幾歲？”

  “......”

  弗陵唉聲歎氣地將話題給挪開，“她現在辭職了，不算是我老師。但我曾經逃過她的課，被她點過名，昨晚補作業，還被她給笑了。”

  欒詩忍不住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和老師睡一窩，換我我也尷尬。現在怎麽辦？搬出來也不合適，別人還不得以為她欺負你，那她還不得怎麽想你？”

  “......”

  進退維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