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哥哥命途多舛27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39      字數:2683
  槍聲終於消了。

  弗陵定了定神,緩緩爬到駕駛座的位置。

  看著眼前這滿目瘡痍的場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拍戲,可這樣的情景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她開了駕駛座的車門,硬是從那司機褲腰帶將車鑰匙給他扒出來。

  啟動汽車後,她開始尋找著程鶴殊的影子。

  在屍體中穿行,軋過不知道什麽,都隻能假裝冷靜。

  右側車門被扒開,程鶴殊上車,受傷的手臂搭在車窗上,鮮血直流。

  猩紅的血撲入眼球,讓人神色為之駭然生變。

  她還沒回過神,程鶴殊將手槍抵在自己太陽穴處。

  沙啞的聲音從他喉嚨口溢出來時,還有些與平時不同。

  “拿出來。”

  像是漫無邊際的長夜一眼不到頭的頹敗與落寞,油盡燈枯後的聲嘶力竭感。

  她現在忽然有些恨,為什麽自己不先行離開而是要留在這裏等他?

  如今得到的結局是什麽,不過是這人憎惡的眼神。

  弗陵踩著油門,驅車長馳。

  她想了又想當時他離開前說過的那句話。

  或許是,回來再找你算賬。

  又或者,等我活著回來就是你的死期。

  許久,才漸漸壓下心底的可笑。

  “這是我的東西。”

  程鶴殊眼底泛過戾色:“信不信我開槍斃了你?”

  弗陵輕笑了一聲,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有種現在就開槍。”

  她朝著他笑了笑,眼神悲涼。

  “誰給你的?”

  “我......”

  壓下喉嚨口那句“哥”。

  “我以前住的福利院,一個女孩子臨終前送我的。”

  ······

  “他沒事,死不了,就出點血光之災,誰跟你說他奄奄一息,新聞那都是為了搶時效性,沒經過證實就開始隨便亂說,你就安心養你的病就是,亂跑出來做什麽?”

  弗陵漫不經心地玩著自己小尾指。

  手機裏那頭的聲音急急躁躁,仿佛比天塌下來還要嚴重。

  “怎麽能不擔心?你們到底遇到什麽事了,快跟我說啊,我看新聞上說程總當時也出現在事發地,他沒怎麽樣吧,要是有什麽好歹我也難辭其咎。”

  弗陵舔了舔幹巴巴的唇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扯什麽樣的理由。

  昨天的事上了新聞,不過估摸著是有人在背後想要隻手遮天,將槍戰給改成了程鶴殊酒駕出了車禍。

  因為他自身的知名度在前,這件事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不成。

  莊莊便是看著了新聞上的畫麵,這才打電話來問具體情況。

  可程鶴殊昏迷過後,礙著這人做的那些混帳事,她也不敢將人往醫院送。

  想送他回他家中治療,卻隻見一群西裝革履,身份神秘的人,在他家中進進出出。

  那幾輛車,弗陵記憶很熟悉。

  那次在高速公路上,就曾因為他們而遲到過。

  程鶴殊那時候清醒過來一次,指著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對著她搖搖頭,隨後便昏睡過去,再也沒有醒來。

  鬼知道是什麽意思啊?

  心底更甚者陰暗地想著,既然他這麽害怕這些人,那就將程鶴殊拱手相送。

  隻是這樣的想法也隻能在腦子裏想想而已,她到底還是沒有做得徹底。

  還不是因為心底那個唯唯諾諾的想法。

  不敢直接往他家裏送,便隻能將人安置在科研所處,自己的宿舍。

  聽他又問起程鶴殊的所在,弗陵餘光輕瞟了一眼身後榻榻米上的那位。

  “我現在過去,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們現在在哪?”

  弗陵手機是開了免提,是以一旁的人可以清楚地聽到莊莊焦灼的談話。

  程鶴殊搖頭。

  弗陵便胡謅了個理由將對方給誆過了,可這樣的借口到底騙不了程鶴殊的那群狐朋狗友。

  剛將莊莊的擔慮給打消掉,蘇昶的電話便跟接連而上。

  互相留了電話,是在那次,程鶴殊帶她去軍屬大院的那個晚上。

  想著蘇昶與他也算是蛇鼠一窩,這種事也不知道是否該說,便問:“估計是找你的,你是要自己接,還是......”

  裝昏迷不醒,她來敷衍掉這群人。

  程鶴殊手臂上的子彈已經是取出來的,臉上病態明顯,唇色發白,弱柳扶風的,倒真有莊莊說的那幾分奄奄一息,風燭殘年之感。

  將手機給接過時,程鶴殊黯沉的眼眸從她臉上逡巡著,像是在探尋著什麽。

  弗陵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索性去房間外,留他自己獨自在房間中。

  再回到房裏,是聽到有伴隨著玻璃破碎的咳嗽聲。

  程鶴殊欲下床喝水,手臂挨著水杯,不小心將其撞倒。

  弗陵推門進房,將人重新按回榻榻米上,重新找了個保溫杯,給他倒了滿滿一壺,便往他手裏塞過去。

  她做這些的時候一直不曾主動開過一句口,不止是在為那天他提槍對準自己額頭的事生悶氣。

  找出掃把清掃地麵的玻璃碎片,裝在小袋子裏後又用膠布封住再往垃圾桶裏扔。

  程鶴殊問:“我手上的子彈,是你取的?”

  弗陵抿了抿唇,老半晌才聽到張了張口應了,很不情願。

  這不問的廢話,難不成他還想要自愈?

  程鶴殊語氣微微一揚:“還會縫傷口?”

  弗陵眉頭挑了挑,真是忍不住了才破口大罵。

  “廢話。”

  他是不是在故意找抽?問的都是些什麽破問題。

  “那彈殼呢?”

  弗陵舌尖抵了抵後槽牙,呲牙冷笑:“拿去做紀念了。”

  故意將自己脖頸上的紅繩給他露出來,三個吊飾,閃閃發光,奪人眼球。

  程鶴殊目光忽深了深,隨著她的動作,呼吸漸重。

  弗陵知道,他定然是想起來,這個紅繩項鏈,是他小時候買給原主的禮物,是在拋棄她的那天,為了哄她高興,從一堆地攤貨上淘來的,不值幾個錢。

  “多少錢?”

  “三百億。”

  “好。”

  程鶴殊的回答毫不猶豫,果然財大氣粗,倒是讓自己一時間腮幫鼓鼓,氣了又氣。

  他怎麽一直都不問問關於那個小女孩的事情,怎麽就能那麽定得下心來?

  “都不賣。”

  弗陵咬咬牙,將項鏈重新收回衣領內,妥善放好:“都說了是我在福利院認識的一個女孩子送我的,具有重要的意義。”

  程鶴殊斂下眼底的黯色。

  “這是你住的地方?”

  弗陵“嗯”了一聲,拉著一張臭臉。

  “為什麽這麽小?連個廚房都沒有。”

  “我不會下廚。”

  為什麽她要配合著回話?

  “那之前......”

  弗陵抿唇不語。

  之前確實是自己做的,不過是用了何教授家的廚房,再在師母的幫助下出爐的產品,說是有五分是自己做的,她都要麵上生臊,但兩分總是有的。

  程鶴殊見她垂簾不語,心底不免也猜測到了幾分。

  “借花獻佛,謊話連篇。”

  弗陵皺了皺眉,心底怒火中燒。

  不待她發火,程鶴殊又說:“這次事後,為了你好,為了我好,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

  程鶴殊捏著水杯,看了她通紅的眼眶一眼,“等下有人來接我。”

  端著水杯喝了一口,沙啞的聲音才得以緩解。

  弗陵聽得心底膩煩得厲害,索性背過身去,去看牆壁。

  走就走,最好都給她滾遠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