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那個同學3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39      字數:2594
  “聽說你找我?”

  世界到處霧蒙蒙,眼前被虛無所覆,看不清楚人麵。

  誤打誤撞地陷入一處奇怪的迷霧中,無論那聲音忽從身後耳畔處傳開來,能感覺到那人影貼著她後背。

  弗陵隻覺得四肢百骸都動彈不得。

  “怎麽現在又不敢說話了?”

  弗陵全身被夢魘所鎮住,那處冰冷刺骨的涼意刺激下,猛然從夢中驚醒。

  漆黑代替了夢魘裏的蒼白。

  她睜著眼,心口加快,深吸了幾口氣,盡力平緩心底急促的呼吸。

  撞見鬼了嗎?

  隔天,周珂見女兒始終沒有起床,敲門數聲,也未見有人應。

  直到找出家門鑰匙才將她房間門打開,這才發現躺著床上的人全身冰冷,昏睡不醒。

  喚了許久不見人醒過來,周珂夫妻急急忙忙將她往醫院裏送。

  醫生的診斷很出莫名其妙。

  低溫症。

  好端端的人,怎麽會沒有任何預兆就患上低溫症?

  由於醫生自己也找不出她身患低溫症的原因,但她身體上的變化又的確是跟低溫症很像。

  是以隻能給她按照低溫症的狀況處理,留院觀察。

  尹仲景夫妻見她一直直喚冷,做了無數保暖措施,病床上壘了三四床被子,依舊見她嘴皮子直發抖。

  雖說是醒了,但弗陵臉上的精氣神不是很好,全身陰冷,如墮冰窟。

  因為身上被子蓋得多了,她便又開始喘個不停,久而久之之下,心髒都一縮一縮地疼。

  醫生以為是高燒引起的肺熱發咳,便又按照肺炎治療。

  耳朵邊一直有父母吵吵嚷嚷的聲音,從吵嚷到推搡也隻有一步之距。

  周珂一直哭個不斷。

  尹仲景卻嫌她晦氣,認為大庭廣眾之下哭哭啼啼的丟人現眼。

  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麽就要鬧離婚。

  弗陵心煩意亂,本來就又冷又困了,這倆人怎麽還在自己麵前吵個沒完沒了?

  不過你們怎麽說著說著又回到尹繼善之前鬧燒炭一事了?

  什麽叫做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尹仲景這意思是說她變成如今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是理所應當了?

  這是作為親生父親應該說的話?

  還是說當初她自殺,其實是有其他另外的緣故?

  可她頭太疼了,意識不清,耳鳴,更聽不清楚他們的爭吵聲,睜著一雙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想說些什麽打斷他們倆間的爭吵,聲音卻細微如蠅,。

  要不是護士過來,這兩人怕是一時半會消停不了。

  “你們做父母也真是的,孩子都這個樣子,不給她安慰也就算,還在病房裏吵鬧不休,就算不為了她想,也得考慮一下其他病人的感受吧?”

  那護士話音一落,又指著病床上給那兩夫妻看。

  “你們看看,就你們在孩子麵前吵,孩子眼眶都紅了。”

  弗陵:......

  不,小姐姐,你別攬著他們,其實我也隻是在看戲而已,這眼睛純屬是被咳嗽給喘的。

  尹仲景夫妻這才消停了下來。

  周珂雖然沒對著尹仲景哭鬧,卻坐在病床旁,拉著弗陵的手一陣哭哭啼啼。

  站在一旁的尹仲景無奈地拍著妻子的肩膀:“如果孩子命定有這一劫,我們就看開點便是。”

  周珂不信,痛哭道:“不可能,之前她都挺過來了,連醫生都說是個奇跡。”

  尹仲景拉過妻子的肩膀說:“之前閻王爺就放過她一次,現在又來要走她了,是說什麽都不會再放過了。”

  “我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之前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現在難道還留不住他?是不是我們之前造孽太深了,這才會有現在的報應?”

  弗陵聽得更是越發地雲裏霧裏了。

  尹仲景擔心影響到女兒休息,攬著哭啼不休的妻子從房間內出去了。

  弗陵躺在病床上,雙目失神地望著滿眼的白色,心底的狐疑也越發深了許多。

  可深入骨髓的寒冷讓人難以忍受,她即便緊咬著牙齦,依舊止不住地牙齒打顫。

  這天也不算很冷,怎麽這蓋了三四床的大絨被都覺得涼意襲人?

  一天之內,弗陵病情再次加重,便從普通病房轉移到重症監護室。

  連醫生都說她這低溫症比起自己過去所診斷過無數例相似的病例還要厲害。

  弗陵覺得自己並沒有到那個風中殘燭的地步,她隻是冷而已,而且這種冷是外因造就,並不是身體內部的病變導致的體溫下降。

  就像是將她掛寒風口五個多小時,冷風灌得額頭陣陣聳動,是個人都會手腳酥麻無力,上下牙齦合不上。

  可醫生卻不這樣認為,從事這職業以來還真是頭一回撞見過這種病症。

  當天晚上就給她下了病危通知書後,告知過尹仲景夫妻,如果今晚體溫依舊如此,那就隻能轉院了。

  弗陵自己還沒覺得怎麽樣呢,周珂便昏過去了。

  尹仲景這邊要照顧妻子,女兒便隻能由醫護人員暫管。

  醫生也忙,護士也挪不出來人手,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死傷慘重,隻留下一個護士便匆匆走了。

  弗陵吐出嘴裏的體溫計,不想再量。

  今天都被這樣折騰多少回了,回回都是一樣的結果。

  不是這體溫計出了什麽問題就是自己中了邪。

  護士小姐姐擰著眉頭,有些生氣地瞪著她看,不過一會便又將體溫計給塞在她腋窩下。

  “聽話,乖乖的夾住,要不然你病好不了。”

  弗陵張了張口,聲音細弱如蠅:“夾體溫計就能好了?你們根本就治不到點上。”

  話糙理不糙,即便這話很傷人。

  護士似是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重新給測量過體溫後,登記在冊,檢查完輸液的吊瓶便離開病房。

  弗陵目光怔怔地隨著那一處過去,隨著那處光影暗下去後心底也隨之一冷。

  她這輩子怕就是這樣給耗死的。

  “很冷嗎?”

  突兀的聲音從耳畔處傳開。

  弗陵但覺毛骨悚然。

  “怕什麽?”

  那道聲音跟自己昨夜因為夢魘發作時一模一樣。

  弗陵正想回頭過去看到底是什麽牛鬼蛇神在搗鬼,可四肢百骸像是被釘住一樣,動彈不得。

  她張口,正要破口大罵,嘴巴卻被什麽給覆住,張不了口。

  那雙手極冰冷,寒意深入骨髓。

  眼前覆下一個身影,霧蒙蒙的,仿若從頭頂青傾覆而下。

  呼吸不暢,那種感覺比起瀕臨死亡相差不過毫厘。

  弗陵喘不過來氣,瞪大了眼想要看清楚眼前這個身影到底是誰,可他的手從嘴上移開便放在了自己眼睛上,蓋住了她眼前所有視線。

  “算了,弄死你就不好玩了。”

  他在笑,笑聲清澈。

  那道聲音忽然起遠。

  弗陵感覺有什麽東西似乎從自己身上在流失,是那股沁入骨髓的寒。

  她意識越發模糊,隻是下意思地抓住對方。

  “你到底是誰?”

  他反而覺得好笑,半傾下身來笑她:“不知道我是誰?那你調查我那麽多做什麽?”

  “是人,是鬼交待清楚。”弗陵冷眸掃過,凝重著眉頭想要看過去。

  “如果說,是後者呢?你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