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章 一支讓軍隊聞風喪膽的軍隊初
作者:
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5360
沒看到司空渾所謂的強兵,一幫雞犬還差不多。
連土匪都打不過。
失蹤六百七十一人,組團跑了吧!
村長一家找不到采芸,慌忙求助魚子瑜,魚子瑜戰甲未解便來問田曼。
田曼手裏拿著壯丁的失蹤人名單,
“昨夜土匪來襲,她去找你了。”再找不到屍體,隻能是被土匪帶走了。
當著采芸父母弟妹的麵,田曼並不想招口舌之爭。
“子瑜大人,這可怎麽辦啊。”采芸母親說完一口氣沒上來,氣力不支暈了過去。
魚子瑜趕忙招呼人將采芸母親照顧起來,說了好一陣子安慰的話給他們一家人。
鄧平安臉色陰沉,眼神鋒利的掃視一地哀嚎的傷兵。
民夫不配稱為士兵。
“司空渾老小子坑老子。”田曼看這些人戰力也很是不開心。
“你有什麽資格說司空大人!”牆根上一個壯漢跳了起來,胡子拉碴的臉上銅紅。
疲憊的人們並不想鬧事,聞言跟說司空大人一個個來了精神。
戰敗後一肚子火同時被點燃。
這時候跟他們說話,說什麽都不會被聽進去。
司空渾隻養不教深得民心呐。
起兵,起個錘子!
“你聽錯了。”田曼一雙冷眸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壯漢渾身一哆嗦栽回了牆根。
一場血腥衝突被田曼扼殺在了發芽階段。
鄧寶握著劍柄的手鬆了下,“回去從長計議。伏龍這地方本該沒有土匪才是。”
“被報複或者漏財都有可能。”
回到議事的全村唯一的、最好的磚瓦房,木椅咯吱響,田曼覺著木板桌上因該有個‘花開富貴’的大茶缸。
物質條件匱乏至此。
走地雞在屋子地麵上啄來啄去,不時側著眼看田曼。
魚子瑜腳步匆忙進屋,走地雞撲騰著翅膀從門側衝了出去。
“道長。采芸是村長的女兒,我們得盡快去救她,晚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田曼裹著披風看著他無語:急成那樣還在打商量。
態度差一點,我好拒絕你啊。
提刀砍了一夜土匪,沒勁了?裝什麽小受。
敵不過魚子瑜純的映人臉的眼睛,田曼慢悠悠開口,“已經派人去附近搜查了,等消息吧。”
魚子瑜還想說什麽,嘴一撇終究沒說話。
靜默到鄧寶進來。
“庫房安全,人沒找到,土匪那邊還沒消息。”
“伏龍真的多年都沒有土匪出沒?”田曼的手裹在披風裏,擋著口看著魚子瑜。
“千真萬確。”
鄧寶沉吟一下道,“可能是因為鹽。你給村民發的鹽,招來了包藏禍心之人。”
“這麽說,他們山上很可能沒有多少糧食,被搶走的那些可不夠一個千人團吃七天的。”
“妹子何以斷定他們足千人?”
“失蹤的壯丁,就當他們加入了土匪那邊。”
田曼不想再說,閉了眼,“安撫人心,不要鬧事,土匪那邊的消息到了第一時間給我送來。”
兩人道了“是。”便前後出去了。
魚子瑜垂頭跟著鄧寶,看到路邊房前哀嚎的受傷村民,眼裏深深的不忍。
鄧寶駐足半轉身,“魚公子,那村長閨女與你青梅竹馬,你急是正常的,但是還請你顧全大局,不要擅自出去救人。”
免得我妹子還要冒險去救你們。
魚子瑜乖巧的點頭,“雙方實力懸殊,我明白。一切聽鄧公子吩咐。”說著一抱拳。
鄧寶的練兵他看在眼裏,專業的不能再專業。
如若村民能聽話一點,三倍數量的人跟土匪打一場,也不至於險被破防!
連村長閨女都被抓了。
看魚子瑜如此明理,鄧寶欣慰點頭。雖然娘們兮兮卻比大多數人爺們。
傍晚炊煙起來時,一支利箭射進了村子裏。
田曼看過以後便將紙條放下,鄧寶拿去看皺眉不語。
一截斷指放在木盤裏,確定是采芸的沒錯。
“拿清水泡起來,救的回來還要接上呢。”田曼一點該有的驚嚇也沒有,仿佛見著稀鬆平常的玩意一般。
魚子瑜已經紅了眼,他承受的除了村民的壓力還有來自村長一家的激烈情緒。
消息還沒散出去,以可預采芸母親承受不住這打擊。
如果再等下去,喪心病狂的土匪把屍體送來,不堪設想!
田曼看他狀態不對,“你還好吧?累了換人守夜。”
“道長,我知道這麽說不對,但是,你打算何時去救采芸?”魚子瑜眼裏已有幾分哀求。
事到如今,采芸斷指很快會被她家人知道,魚子瑜也不打算出門去麵對。
“不好說。”
田曼聲音平靜如不波水麵。她想等身體好了,可最少還要兩天。
這的環境已經很惡劣了,不想上山。
人命,這世界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了。為了一個莽撞的小孩可能放棄自己的生命,她才不要。
不明不白把別人的命賠進去,亦是不好的。
田曼選著閉嘴,魚子瑜握著兩隻拳頭,額頭錘在了木桌上。
碰的一聲,把田曼眼皮驚了一下。
此刻門外吵鬧聲由遠及近,不消片刻便闖到了門口,讓侍衛給攔了下來。
“田大夫,村長帶人前來。”
“讓他進來。”
村長氣呼呼的跑進來,聽到田曼不打算去救采芸,這不是在打他臉麽?!
田曼平靜的看著他。
發鹽發出個大爺出來,本指望順利接管赤龍兵隊,稍微把他們當人就敢蹬鼻子上臉。
如今司空渾占著理,兵厲害算他的,不行就是她田曼無能。
外有土匪覬覦鹽、財、糧,內有一幫窩裏橫。
魚子瑜擔心的看了田曼一眼,他想讓鄉親們都走出這貧瘠之地,複國後堂堂正正做人。
可淳樸和善的人得了點鹽後,變得那麽陌生。
村長女兒采芸被土匪抓走。這一根斷指,算把火藥桶給點炸了!
“田道長,我女兒在土匪手中,她雖是我女兒但也是這裏得百姓,也是赤龍國留下的種,你不能不見死不救啊!”
田曼嘴角輕輕上揚起一個危險的弧度。
魚子瑜在村長進來時便站了起來,“采叔,你冷靜,道長不是不救人啊,這要好好商量,急不來的。”
“天都要黑了,讓采芸在土匪窩裏呆一夜,出來誰還敢要她!我老了可以不要臉麵,她一個小姑娘以後還怎麽活啊!”
“子瑜,采芸是你看著長大的,從小叫你聲哥,你別不管她呀。”村長看魚子瑜明顯護著田曼,抓著魚子瑜的手臂哭訴。
魚子瑜那裏能聽這些話,想起跟采芸的曾經已經她要麵臨的危險,身體僵硬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村長聲音非常大,門口又掀起了嘈雜的聲音。
罵,有幾個敢。
“田道長!救與不救你一句話!”
一聲咆哮,寂靜無聲。人都秉著呼吸等田曼的意思。
答應就是跟村民對立,拿司空渾擋事沒有排麵,不答應立即就能反。
情況比田曼預想的還嚴重,山高路遠根本來不了救兵。
“救,當然要救,我手下的人自然要救。村長在此喧嘩是信不過我麽,帶頭造反麽!”
田曼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豪橫的氣勢把村長嚇的身子矮了半截。
“小老兒是擔心閨女的前程啊。”
村長找了句借口跌跌撞撞跑了出去,連救人的確切時間都沒問。
“道長,接下來怎麽辦?”
田曼沒有在生氣,呼吸間便安靜下來了,“修築防禦工事,再有起釁者軍法處置,女子小孩同罪。派遣一隊善言語者去跟土匪溝通。”
“為何女子、幼童也在其列?”魚子瑜不能理解,這有何用。
“一視同仁。我來這是為了兵,我眼裏隻有兵。”
魚子瑜一怔,不是兵便要放棄麽?
田曼的答案是肯定的。
她要的是一支聽話、好用,讓正規軍隊聽了都聞風喪膽的鐵軍。不是吃飯第一名、戰起當逃兵的害群之馬。
鬧心的還全都是。
防禦工事在鄧寶的指揮下進行的秩序井然,一夜無事。
山上的土匪得到的糧食很快吃光了,村口一箭之地外商談便開始了。
田曼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對麵來人。
地勢不平,千餘號人分散蔓延到樹林更遠處,顯得無窮無盡。打頭得百餘騎肥壯,人的體格、衣甲、刀槍配備的齊全,戰力不俗。
而自己這邊,民兵嚇得腿打顫,馬牽不出一個花色的不說,都是拉大車的苦力馬跟別人跑的快的戰馬沒的比。很弱雞。
能讓對麵看上眼的,隻有不多的親衛五十騎。
這要打起來——
村長打架。
“那位英雄是當家的啊?出來說話。”
田曼也穿上的輕甲,不過外麵套了層衣服。魚子瑜說談不攏會直接開打。
一言不合,對方可以直接殺進村子,而己方就算贏了,土匪窩裏也沒啥好東西。
這場仗,打起來就虧本。
一個細瘦的中年人策馬向前幾步,“吾乃秋風寨三當家石一丈,你就是田曼田道長?”
“不,我的兵在身邊,你還是叫我田將軍吧。
另外我這不興性別歧視。
明白的說你帶人到此意欲何為,放人的條件是什麽。
我忙的很,趕時間。”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
“道。。將軍沒看不起你們的意思,她真的很忙。”魚子瑜額角滑下一顆汗珠,不帶田曼這麽開門見山的對麵可都是粗人。
那人胯下的馬踢了幾次地麵,哼著氣走來走去。
“好!石某聽聞田。。將軍帶著幾車財寶到此,當今天下災禍不斷乃天子失道,我等需借道長財寶良馬掃清玉宇,還天下太平。
將軍可借?”
田曼咦了一聲,“石當家的也是同道中人麽,不如來田某帳下效力,也好過匪禍之流言折壯士之脊梁!”
這一聲吆喝讓對麵人臉上掛不住,但也不是誰都懂。
一個鐵憨憨覺著提議還可以,“三當家的,她是個將軍還叫咋們壯士,咋們去她那裏混飯吃吧,也好過山上日曬雨淋的”
他立即被扇了腦殼,委屈退馬。
“將軍莫要花言巧語,你借還是不借?!”
“石當家的這不是難為本將麽。這樣好了,你們繳械投降,惡行我可既往不咎,同一條戰線上的我自會善待你們。
如若不降,那也沒什麽好談的了。爾等首級壘塔,祭我赤龍軍旗!”
長槍一舉,五十號親衛聲勢震天!
土匪一方被這突然的熱血嚇的後退好幾步,田曼身後城塞裏的人聞聲呐喊,威勢霎時倍增!
石一丈見狀大驚,眼看身後人要散去,忙舉起長槍高聲叫道,
“與我一同殺進去,喝酒吃肉!”
話糙理不糙,那些餓著上山的下來還是餓著的。聽聞田曼帶來許多酒肉,而她給的少要求還多,他們早已等不及了。
“殺呀!喝酒吃肉!”
“喝酒吃肉!”
兩夥人近距離開戰,誰也沒討到好處。
兵器一擊即分,田曼虎口發麻差點握不住長槍,“回城!”一聲令下,身後的人便丟了手上東西往村子裏逃命!
“追!踏平這個村子!”石一丈麵上大喜,鞭子猛打馬屁股,馬嘶叫一聲第一個越過村口馬刺樁衝進了村子!
土匪一邊魚貫如村!
所有防禦工事如遇洪水,不堪一擊!
田曼一行進村之後邊兵分兩路從兩邊散進村子裏。
村子人住的稀鬆,到處都是能擋人的山坡。他們一會兒便無影無蹤。
乘勝追擊的土匪進村,領頭的一對看空空如也的前方警覺不對,勒馬停住立即被後麵蜂擁的人往前推。
馬鳴、哀嚎聲斷片一般突然大漲!
深數丈的壕溝下遍布尖利的木刺,硬生生的被土匪的身體填滿。
坑邊的村民緊張的左右看,撿起牆根上堆的散煙包往村口丟,了望塔上往下丟揚沙,一時間烏煙瘴氣。
後方人看不見裏邊還在往前衝,一條溝滿了他們踏著人往下條溝裏跌進去!
嘎吱一聲沉悶的響聲,村口簡陋的臨時門合上了。
刀劍刺進身體又拔出的聲音、哀求、嚎叫、悲鳴等等悲慘告別人間的場景被鎖於門後。
不多時,戰鬥結束。
“留幾個人。”田曼她一手造成的場麵,臉色有些白。將寫好的招降書翻腕遞給身邊的魚子瑜。
主要戰力在進村前就歇下了,動手的主要是這些村民。
田曼忽然覺著,放棄他們為時過早。
魚子瑜讓一人帶著招降書逃出了村子,又將餘下三人押解審問。
這一戰,便沒有再活著的進攻村子的人了。
不少人在受檢屍首時看到了他們熟悉的人、熟悉的臉。
很多人都吐了,很多人都哭了,很多人再回不去那種吊兒郎當不把戰爭當回事的普通農夫生活。
他們變了,嚐過鮮血的人,再控製不住握刀的手。
就跟吃飯喝水一般。
“妹子,這此把事做絕了。”
田曼知道鄧寶想說什麽,采芸回不來了唄。她已經失去一個‘采芸’了,害怕再失去一個不成。
“放心好了,他們要是還有點腦子,采芸天黑前救會出現在村口。”
鄧寶不信土匪會怕了,轉頭看向魚子瑜,“招降書上寫什麽了?”
魚子瑜搖頭,信子是折疊的他沒看著。況且他也是第一次見這慘烈場麵,沒那個心情注意信上文字。
戰後的村子,哭聲不斷還彌漫著嘔吐物的臭味。
這是獲勝後的村民的表現。
田曼一拳砸在門框上:從頭帶兵,她沒這心情更沒時間!
斜陽西下時,村口不遠躺著一個小女孩。
人發現她便將她接回了村裏。
采芸一身髒兮兮的、清亮的大眼睛毫無生氣。她身邊的父親悲傷、母親泣不成聲。
“將軍,采芸回來了,還帶著一封信。”魚子瑜麵上掛著一絲勉強的笑容,看起來小姑娘情況不容樂觀。
看過信後,田曼露出了微笑:果如她想的一樣。
隻不過去上山談事情,很危險。
不去的話,土匪還在增加,下一次未必更加幸運。
“準備一下,過兩天上山。”
魚子瑜聞言搖頭,“太危險了,他們不會不記仇,要不還是我去談。”
“你是頭兒還是我是頭兒啊?”田曼不打算躲責任。
“不是這個問題,萬一他們沒誠意,你留下村子裏更安全些。”
田曼嗤笑一聲,“多謝你的關心,我決定成軍後,安全二字便再與我無關。我作什麽心裏有數。”
魚子瑜不再說什麽。
一夜時間,田曼房間蠟燭亮到半夜才熄滅。
次日,收拾馬匹人屍還在繼續,人屍要另外挖坑掩埋,死亡的馬則拿來吃肉。
很久沒開葷腥的村民吃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