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 留宿山寨
作者: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4253
  “將軍,你忌葷腥麽?”

  魚子瑜端著一小盆肉,還未進門田曼就聞到味了,饞的很。

  “不忌,我吃肉的。”田曼把地圖一擱,嗅了下肉的聞到,輕皺了下眉出門去了。

  洗了手,帶回一包調料田曼才開始吃。

  白水煮肉,她調味料吃完前都不打算幹吃。

  “去山上的人回來了,秋風寨大當家、二當家備了酒宴就等你後天過去了。”

  “有酒就很好。去看看你那青梅竹馬吧,指頭接上了。”

  田曼大快朵頤,吃的很痛快。

  呆愣愣的看了一小會兒,魚子瑜起身到簾後掃了眼,看到了縮在角落的采芸。

  “采芸,你還好麽,有什麽不適跟子瑜哥哥說。”

  魚子瑜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慢慢走近采芸。

  采芸的大眼睛裏噙著淚,魚子瑜走近一步淚水便多一點。直到雙眼留不住,兩行淚奔湧而出!

  “子瑜哥哥!”

  采芸抱住魚子瑜的腰身,大顆眼淚雨一般砸到地麵。

  她的聲音嘶啞,把簾外吃肉的田曼動作停止了一瞬間。

  一晚上什麽話也不說,指頭接上也不哭,魚子瑜來了倒卸了心防。

  青梅竹馬。

  “注意點手指,再掉了難接上了。”田曼提醒了一句,可得是包了幾層放冰水裏鎮著。話說,自個這個中醫怎麽老幹外科手術啊。

  轉眼她釋然了:天下太平就能回老本行了,急個啥。

  “妹子,你找我?”

  “關於練兵的事情,都是些新兵蛋子,前方戰場還急著用人呢。”

  自從兩人來這,就沒吃過一個鐺裏煮出的粥。

  鄧寶擔心被投毒,田曼也一樣。

  “急也沒用,昨天給他們開了葷腥,但要達到你的標準,沒個半年功夫練不出來。”

  田曼把啃剩的骨頭一丟,“練不死就往死裏練。”

  “廢了難養,他們無論心裏準備還是身體力量都不算好的。挖礦的那些還行,可總數不過一千。”

  “你咋全看著男人呢,我可瞧見昨天下手的女人也不少,能挑三百斤擔子的,照收。”

  鄧寶十指交叉,“妹子,哥覺著吧,山上的土匪是個不錯的選擇。”

  “能開五百斤弓的人畢竟少數,適當把要求放放,也不止衝鋒一條路子走。”

  兩人聊進了死胡同,鄧寶打死都不帶女兵,還不說為什麽。

  “得,你帶男的,我帶女的,臨走前一決雌雄!”

  “這還用比啊。”鄧寶無語,這妹子啥都敢想,但是帶兵是那種說行就能成的事麽。

  說也說不通,他撤身便出去了,開始的招募還是要由他做。

  魚子瑜早安撫好了采芸,聽了一會兒才出來,

  “將軍,你真要帶女兵?”

  “嗯,這你熟,有問題坐下來說。”

  田曼專心吃肉,兩隻手都是油。

  魚子瑜看了一小會,試探著開口,“待遇跟男兵一樣麽?”

  瞥看一眼魚子瑜,田曼有些驚訝:竟然不阻止。

  “一樣,收入或者晉升標準都是一樣的。不過生了孩子的不能帶著娃,我另外找人地方和人帶。”

  “那女兵我來帶吧。”

  說話雖一臉誠懇,“你要夾帶什麽私貨?”

  魚子瑜被看穿意圖,臉頰微微發熱,“有一個對我有恩的阿姐,不過請將軍放心,她力氣很大人也隨和,參軍沒問題。”

  看著貧民草房內高低一串小娃,田曼冷著一張臉,“這叫沒問題?”

  田曼吃飽了散步,選擇來到村邊魚子瑜所說的阿姐這裏。

  魚子瑜沒想到田曼會親自來,還來的這麽快,一點防備沒有,眼前就是真實的場景了。

  歡喜吃肉的小孩跑跳將肉碰落了地麵,看著沾了泥巴,人高馬大的阿姐抓起小娃就是一頓清脆悅耳的打屁股。

  巴掌都揮出殘影了,小孩趴阿姐膝蓋上哇哇大哭。

  髒話也是隨口出來一刻不帶重複的。

  阿姐其它的小孩都嚇呆了。

  “子瑜哥哥。”

  終於一個小孩反應過來往門口跑,接著一堆衝出了低矮的柵欄。

  阿姐扭頭一看,僵在了原地,膝上的小孩楞了一下身子一扭滾到了地上,也往魚子瑜這邊跑。

  “子瑜,道長好。”

  田曼點了下頭,這女人站起來比她高。

  “阿姐,道長現在是將軍,打算招女兵,我跟她說了你的事她就過來了。”

  “女兵?我不做那檔子事,孩子他爹還要回來的。”阿姐看著田曼,搖頭拒絕的不帶半點猶豫。

  又不來拉皮條的,你個女人在想什麽。。。

  掃視了一下孩子堆,田曼看到一個最小的,“你最小的孩子幾歲阿?”

  “三歲。我一個人也生不了許多。”

  就是說,很多不是她的孩子。

  “一個兵的收入可不夠養這許多小孩,你相公那裏去了?”

  魚子瑜緊張的看著兩人從一問一答,到話起家常。

  “我養的動物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最多不過月就沒了。”

  阿姐笑嗬嗬的說,“你們文化人那些我不懂,我就喂個雞鴨,放那自個就活了。”

  “小孩也那樣就長起來麽?”田曼不太敢養小孩,曾打雞血一般集了一屋子,沒過半天就去找了代養。

  她養東西養不活,到手便開啟倒計時。

  別人這方麵都很強啊。

  “是啊。長得很快的,晃眼又要準備棉衣了,可愁死我了。”

  “那馬肉是你自己割回來的麽?”

  木樁子上半個馬肋骨似乎一刀剜成,木盆裏滿滿一盆肉。

  竟撿肉多不騷的地方割,肉少的地方一刀劈斷。那切口,漂亮!

  看了眼那帶血的刀,阿姐有些不好意思,“孩子他爹會些殺大牲口的法子,我學學樣子。”

  學學樣子,姐,我親姐!

  謝京江看到你得稀罕死你。等等,為啥是謝京江啊。

  “要是你相公在的話,我一準給他最好的待遇,養這些孩子不是問題。雖然子瑜介紹你來,但要人命的活計不適合大多數人。有別的位置需要人,再聯係你。”

  “子瑜介紹的?”阿姐像是才反應過來,看魚子瑜略微疲憊的點頭才轉向田曼,

  “我沒聽清楚,子瑜介紹的我就去。”

  看她堅定的眼神,田曼眼一眯,“阿姐手上有人命麽?”

  聞此言,兩人臉色均是一怔。

  魚子瑜看了阿姐,“這說來話長了,不過是別人迫害阿姐,不是阿姐的錯。”

  “懂得起。天色不早了給孩子們做飯吧,明天去問事宜按要求來即可。”

  “多謝將軍,孩子們得冬衣有著落了。”

  田曼幹笑了聲便告辭離開。

  人均殺人犯,還真是一個世界一個樣子啊。

  遵循規則,努力不被幹掉吧。

  鄧寶那邊已經開始準備招募,消息很快傳遍了村寨,向著附近村子蔓延。

  司空渾在這原來設置的心腹一眾人,抓到有人私自出山後已被軟禁。

  眼線,哪都有呢。

  “知鄉令,司空大人已將此地交予我,你們無需回去請示。”

  田曼和善著笑容,坐在案桌後邊,處理一堆伏龍二十八個村子的信息。

  她旁邊十幾個被五花大綁的知識分子。

  鄧寶說這麽安全。

  轉眼就到了去土匪山寨談判的日子。

  秋風寨。

  鑼鼓喧天,土匪們舉著白刃夾道相迎,發出熱烈的嗷嗷聲。

  “這是下馬威,將軍不要理會即可。”

  叫魚子瑜不要來了,還是跟來了,關鍵是田曼真需要一個翻譯。

  高大的土木結構築成一個堡壘,寨門口兩邊了望塔上弓手齊備。寨門洞開,兩個站中間位置的人衣著華美。

  一個光頭身著西戎那邊的絨領長跑,麵如怒目金剛,氣勢駭人。

  一名儒雅長者,遠望有幾分仙風道骨,近了隻覺是那裏來的邪修。

  “那位是寨主?”

  田曼瞟了他們一眼。仰著臉看脖子有點累,還是不要靠太近。

  兩邊離著十步。

  “連我們寨主都不認識,你。。。”

  “我是。”光頭說話聲音很大,“你一個道士怎敢自稱將軍,莫非是造反?”

  “我幸苦上山一趟,就在門口說話?”

  土匪無言,隻得將人請了進去。

  田曼對山寨是比較熟悉的,雖到了別人地盤也跟回家沒區別。

  “寨子裏還有這等好茶,山貨頗多的樣子,有沒有考慮過收集山上的東西做買賣?”

  魚子瑜看兩位當家的臉色不太好,一連給田曼遞了幾個顏色,然都被無視了。

  這些可是土匪,這在他們地盤,萬一扣留。。。

  堂裏麵朝門口的上座,光頭自然的落座,

  “你還沒回答我問的話。”

  “我並非造反,軍隊集建卻是必須。寨主氣勢不凡,做個土匪頭子太委屈你了。”田曼平靜的飲茶。

  地圖完全看不明白畫的是啥,打聽來的消息模糊的一批,她麵對所謂赤龍軍已經佛了。

  特到此來送死。

  “你想招安我秋風寨,誰給你的底氣?”

  田曼打量了他一眼,“這麽凶作甚,同意就跟我去幹一票大的,不同意拉倒。”

  長者淡淡的看了說話的兩人,“田道長本家可姓鄧?”

  “看過青州早報的都知道我的家底。”田曼根本不跟著他走,比起拐彎抹角她更想簡單一點,便轉而向光頭,

  “我的身份你們清楚,寨主從何而來,欲往何處去,可有什麽抱負田某能幫上忙的?”

  不為這點工具性,采芸也不會被輕易放回來。

  “田將軍想必已經看出蕭某是西戎國人。。。”光頭欲言又止。

  “前線戰事,西戎國那邊的攻勢頗鋒,寨主竟然到此落草而不是去前線,想必是兩國不容之人。田某有些好奇,蕭寨主直言便是。”

  田曼一點都不怕,可緊張死魚子瑜了,他兩邊說話又不敢改意思。

  光頭說雲瑤話蹩腳如田曼說西戎話。

  但是田曼不說,隻當謝京江沒教過、田振也沒陪練。

  心安理得看著光頭口胡後改作西戎語言說話。

  但話一多,田曼就沒開始那麽開心了。

  西戎那邊缺糧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局勢更加緊張。謝一心受命去守衛州隘口,西戎那邊遲遲打不下要地,已經出現部落之間互相攻擊的事件。

  而蕭寨主多在兩國之間遊走,戰事一起兩邊被動。

  雲瑤和西戎那邊的征令以到,任何一邊他的部族都打不過,隻能找個山窩窩躲一陣子。而偏偏他們屬於那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尷尬位置。

  沿途經曆大小混戰不計其數,族人死傷慘重,而新加入的人什麽樣的都有,最終成了這麽個土匪窩。

  田曼點點頭,朝光頭舉酒碗示意。

  光頭一口悶了海碗中的瓊漿,幾壇酒下肚他的嘴已經脫離的控製。

  二當家的早以不喝酒為借口早以遁去。

  “寨主,相逢即是有緣,幹這壇酒往後咋們就是兄弟!”

  “好!幹了!”

  魚子瑜已經縮在原地了,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兩個各方麵都不像是一路人的人稱兄道弟。

  將蕭寨主喝趴下後,田曼在腦子裏飛快整理得到的消息。

  前線如真是那樣,謝一心就能擋住西戎兵勢,她還去幹嘛。搞錢不香麽。

  “將軍,時間不早了,我們下山去吧。”魚子瑜擔心的看了下門外天色,灰蒙蒙的不清楚時間。

  “就住這裏吧,我喝多了不想走動。”田曼撥弄著酒壇。

  看不見的寨門早已關閉,方才二當家看她的那一眼她就知道走不了了。

  魚子瑜進到山寨就沒放鬆過,他知道這是要命的地方,栽在這裏,沒了就是沒了。即便報了仇又如何。

  “既來之則安之,就在這住下吧。”田曼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