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邀約
作者:
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4402
“即使與休神醫撕破臉皮,此子也當轟出李家!”
家令馮姊一臉老肉抖個不停,
“來人!”
“田大夫,我在這看了一天一夜了,李公子要還能活,我就把我開給他的藥都吃下去。”
休狂邊說著便給田曼比劃著,家丁將他雙手反剪他依然振振有詞。
是不上神醫教出來的徒弟田曼不知道,但敢在家屬麵前這麽‘詛咒’病人的大夫,著實稀有。
現在還沒被打死,休神醫確實名望不淺。
看來有機會得去拜會開開眼。
“仍出去,別讓他再進來!”馮姊爆嗬,家丁聚力將休狂抬起來,嘿咻嘿咻地往大門去了。
“田大夫見笑了。我家公子還請田大夫快些去看看吧。”
“我那個藥箱,李洵給你了麽?”田曼聽著事態緊急也不多問,有機會再去拜望一下這個神醫。
“來人,去公子那裏取藥箱來。”馮姊眉一皺,令了仆役後親自陪同田曼去看李喜。
進門一股爛肉的味道撲鼻而來。
馮姊見田曼麵色如常,心裏燃起了幾分希望。
“我家公子從昨日起便高燒不斷,青州有名得大夫都請了,內服外敷得藥療效甚微。”馮姊滿麵愁容跟著說明情況。
再問細一些細的情況他都答得出來,田曼不多時便了解清楚。
休狂說的不錯,確實沒救了,感染成這樣還有口氣,難道真該不死?
探過脈細後,田曼狠了心:盡人事、聽天命。
將不想救的念頭拋卻腦後,再停下手以黃昏將近。
丫鬟一個個臉色煞白的不停的跑,換水換盆換白布。馮姊未看到一半便候在了門外,他隻在屠夫片肉的時候看到此等場麵,再加上裏麵是重要的公子,他不忍再看。
“站住,你往裏邊送什麽東西?”馮姊一直守在門口,進出的東西一個不落得一一注意。
端著針線漆盤得丫鬟彎腰道,“家令,這是田大夫要的針線。”
“用來作甚?”做女紅麽。。。
“縫起來,將肉縫起來。”丫鬟顫抖著不敢抬頭。
馮姊一腳懸在門檻上隨即收回來,手一揮,“進去。”“是。”
“家令,田公子到了,可是請進來?”“請。”
田振錦衣華服肩膀上搭著一塊白布,上麵一個大麻袋十分沉重。
又是一個胡人。馮姊忍了氣對田振弓腰抱拳,“田公子,你是不是拿錯東西了?”
“我姐要的東西就是這個。”田振撇嘴看向房門卻不願進去,看著一盆盆血水直皺眉,
“你們家有人在生孩子麽?”
生你個鬼,馮姊一手抓著另一隻手保持握拳的姿勢,“裏頭是我家公子,田大夫正在救治,田公子快進去吧。”
“哦。”田振這才往裏邊走,進去不多幾步便想吐,外間嘔吐物的氣息頗重。
快步度過這個區域,一陣熏香煙氣稍微讓他舒心。
“振兒,來的正是時候,把藥往他身上抹,弄厚一點沒關係。”田曼回頭擦了一下汗水。
因為丫鬟們哭天搶地接受不能,隻得在手臂上綁了幾層布,現以濕透。
“噗,真慘。”田振沒心沒肺的笑了一下,將麻袋放到李喜腳邊,踩上榻去。
“別人地盤注意一下。”田曼囑咐道。她可不想當田振的‘休神醫’。
“知道了。方才我在外邊有個人跟我說他。。。真能救回來?”田振朝著田曼擠眉弄眼,邊上的丫鬟立即豎起耳朵聽。
“叫你來嚼舌根啊,在晚飯點都過了。”田曼瞪了他一眼,田振悻悻低頭往李喜身上施加大把粉末。
一時煙塵嗆人。
田曼蹙眉不言,帶著口罩的臉上隻有一雙眼緊緊看著手上動作,縫合速度不減。
“家主,裏邊還在救呢。”門口馮姊供手道。
院裏站滿了跟隨李大人到此的李家族人,地上的人比天上的樹還壯觀。
攜子抱幼的女人、剛回來還沒換去勁裝便趕來的少年們、肅穆的深衣中年人,一堆堆花兒一般的年輕女子,依發型分別那個是待嫁小姐、那個是側房。
“可說有十足把握能救得回來?”李大人背著手,身上衣衫是出去時那套。
馮姊搖頭,“未有保證,田大夫隻說盡力而為。”
“好少年人。”李大人歎道,看向屋裏多一分讚賞。
“收工,姐咋們回去吃還是在李府吃?”田振弄完以是一身灰,捆紮緊了剩下的小半袋藥粉。
“當然回去了,要不還留下守夜?”田曼眼睫上都顫著細塵。該做的都做了,能不能回來看李喜的命。
治病救人還被賴上那可就是笑話了。這麽大個家族,全國追殺他們家的人都夠。惹不起。
忽然想到‘子子孫孫無窮盡矣’,田曼苦笑一聲。
“走了振兒,回去。”背離著榻上如沙堆包裹度假一般的李喜,兩人出門便迎上了萬眾矚目的待遇。
“田大夫,懷玉傷勢如何?”
“夜裏注意保溫。”一陣風過,田曼冷了一下如是說道。
田曼兩人離去不久,李洵領著李大人的意到了議事書房。
放眼望去書架二、三,古木書架是擺放整齊的紙質書籍。
“翁祖。”李洵抱拳低首,房間內墨香、熏香令他神色稍安。
退去仆人,書房隻餘二人,李大人背著手,目光深邃,
“青石會缺兒不足以掌控,老夫年歲以高,生前不看到此會並入李家,不能安心而去。”
“翁祖定會長命百歲。”李洵皺眉,安分的抬眼看了李大人一眼。
見到李大人看著他不知在想什麽,神色恭敬的低下頭去。
“若非幫主之規無改,我李家何須那田曼逐那一把交椅。
老夫每每與之交談,心如山澗玄岩,稍不留神便會算計。
活了六十載由餘,此人中妖孽見所未見。
欲避之不舍其力,欲禦之有心無力。爾小輩心算不及,恐其有淩雲之意,放馬天山,爾等皆為鑄城之石。”
“翁祖,她一介女子如何能去的天涯?”李洵一臉鬱悶。
憑著女子先天的體質就不適宜走遠,再加上世俗眼光等眾多苛刻的外在需求,這種可能想想便覺荒謬。
而且,田曼現在在州牧眼皮子底下,這麽一個會來錢的人,任誰也會重點看管。
層層保護之下沒人傷的了她,她也跑不出去。但是是田曼的話,李洵又覺著下定義太早。
萬一是真的,那女子真如翁祖所言,對李家有族滅之危?!
“丹道之法我多年不成少思,今與監察使略通望氣之法,心中之疑頓解。”李大人話音一頓,看著牆上掛畫歎息一聲。
“她既然如此危險,得到青石會幫主之位更加難以控製。現今她狐假虎威,如無意外之險青州無人能傷她分毫。
州牧夫人以無膽再與其衝突,都尉受令不得與其為難,僅有馮家可一試鋒芒。”
“使用馮家與田曼兩敗俱傷,田曼何嚐不想馮、李二家如是。
馮家覬覦李家多年,相互姻親為好實則都想搶奪青石會。
洵兒,做人要往高出看,現在解決這百年心結的機會以到眼前。”李大人苦口婆心的提點道。
李洵神色頓悟,
“翁祖的意思是,要把青石會送於州牧?”
“孺子可教。”李大人捏著下巴上灰白的胡子,
“田曼縱使才能天縱,她始終隻有一人。縱使脫身出來,便如魚離開水,砧板上的肉我李家無懼。
而州牧離了她,便不足以畏懼如虎。”說罷,李大人哼了一聲。被這兩個小娃以強權壓的好苦。
“此二人之間關係非常力可離間,洵愚鈍。”李洵抱拳一禮。
“看起來固若金湯,”李大人目光深邃的看著李洵,
“田曼與謝家公子年紀相差不多,卻能以其為師,我見她進步飛速。如我李家後輩也能為學不恥求教,我何苦操心至此。”
身為差一輩的老人算計小輩,不說說去多丟人,羽翼下的小輩前途堪憂才是煩惱非常之事。
“洵鋒芒過露,田曼以有戒備。言行謹慎或可學於一二,隻怕難補救於萬一。”
“這般嚴重。”李大人眼珠子一轉,愁容舒展,
“年輕人說什麽難不難的,比我這老人還沒進去之心。”
“請翁祖賜教。”李洵眼睛一亮。算計田曼是小,得翁祖垂青是大。
“缺兒請鄧豪看馬,你且將實情保密。
此次務再出紕漏,鄧豪的存在對李家意義重大。”
“是。”被李大人的嚴肅態度一嚇,李洵不敢再問,退出門去。
揭開空白的信紙,下邊一張信紙寫滿了蒼勁的大字。
“唉~謝無疆,你為何也來難為我這個老頭子啊~”
幾天後,一封邀請函送到了田府。
田曼比對另一封邀請函,“弟弟,你替我去一個馬場唄。”
刨飯呼哧嗬哧地田振停下動作,怨氣地眼睛一瞪,“你不是叫我留下登什麽記麽?”
“李家的馬場在城西之外數百裏,小生曾經在那裏停留數日,藍天白雲,河灣出萬馬奔騰之景象震撼人心。。。”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田曼手肘擱桌上,一派土匪老大作風,她對麵的休狂立即止住了回憶,朝田振擠眼睛。
“他沒地方去,說故事也好聽,還會醫術,我就把他帶回來了,醫館不是還缺人手麽。”田振領會,想一臉鐵青的田曼解釋。
“我說話直了點。”田曼雙手交叉拖著下巴直視休狂,“你那張嘴巴能把我醫館說破產,順便亡命天涯。
病人家屬的追殺我承受不了,你的個性。。。我沒話說。
你說說你師傅休神醫在那裏,我派人送你回去。”
“姐。”田振正要說情,田曼撤了一隻手製止他,態度十分堅決。
瞥了眼著急忙慌的休狂,田振恢複吃飯的姿勢跟桌上美食一決生死。
“家師遠遊不知身在何處,我變賣舊居才遊信至此,借宿於李家大族日久,無法離去才至於身無分文。
封城令是你下的,你敢說不是!?”
田振不管他了,休狂一拍桌子鼓起勢頭。
“與我何幹,看在振兒的麵子你還能坐在這裏。好好說話。”田曼威脅似的蹦出後四個音。
抬起一點臉,田振看了一眼田曼輕輕的勾了下唇。
“總之,我學會你那醫活死人的本事前我是不會走的。”休狂一臉無賴樣。
田曼嗤笑一聲,
“這是醫治李喜的具體步驟和藥材劑量,別賴著我弟弟。”
紙飛機在餐桌上盤旋了幾圈,眼看要落了,休狂才伸手抓住,打開一看確實如話裏一般詳細。
“大夫的藥方跟廚子的菜譜一樣屬於自家機密,我怎麽知道你這是不是真的?”
“你還想要菜譜?”田曼隨手抽出一本薄冊,遞給田振,
“振兒。傳給他。
跟他斷了,姐擔心你學壞。”
接到菜譜翻閱後休狂‘謔’的起身,桌邊幾人均停下動作看他。
休狂一臉陰沉的往田曼這邊走,桌對麵的田振立即警覺的放下碗筷。
那知休狂離得近了忽然跪地抱拳,“姐,你是我親姐姐,你收我當弟弟吧!”
“休狂。”田振臉角一跳,這人進門前可不是這麽跟他說的!
“反正都是弟弟,多一個不多,我還身體強壯能搬能抬還會醫術,你收下我吧,我就改這實話實說的毛病。”
看到田振怒了,休狂嬉笑著對他擠眼,“長幼有序我懂,進門就改口叫你哥哥。”
“給我滾出去。”田振繞到休狂麵前,扣著他的後脖衣領拖著出了膳堂。
“我食譜還沒拿呢。。。兄弟,咋們都是一樣的人,你何苦為難我啊~”
“駱家也請你去馬場,可是同一天?”蘇桃錦笑夠了才轉回話題。
翻開一角邀請函,“不是同一天,但兩個馬場相去甚遠,離戰區近遇到西戎騎兵的可能大很多。
在草原上晃還有狼,半人大的野狗成群結隊的跑。”
“好可怕啊,容容不想去。”田容看了眼門口田振還沒回來,眼巴巴的望著田曼滿眼祈求。
一桌人都忍不住笑了。“田大夫還沒用你這個小不點的程度呢。”蘇桃錦伸出手摸田容的頭。